顧謹(jǐn)堯站在旁邊靜靜望著小逸風(fēng)和顧纖云，暗暗發(fā)誓，一定要保護好這幾個孩子。

　　讓他們安安全全長大，別再走他的老路。

　　別重蹈他的不幸。

　　蘇婳把照片分別用微信發(fā)給云瑾和顧謹(jǐn)堯。

　　顧謹(jǐn)堯盯著收到的照片微微出神。

　　照片里。

　　小逸風(fēng)的眉眼像極了蘇婳，大而靈秀。

　　顧纖云的眉眼則像他，漂亮不失英氣。

　　命運就是如此離奇。

　　他和她青梅竹馬，卻有緣無份。

　　他們的兒女也是青梅竹馬，不出意外，會有緣有份，有情人終成眷屬。

　　“眷屬”這個詞，不華麗，不唯美，平平無奇，樸實無華，卻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

　　蘇婳和小逸風(fēng)又陪顧纖云、小顧驍玩了會兒，離開。

　　夜晚，月華如水。

　　云瑾和顧謹(jǐn)堯?qū)z孩子哄睡后，交給保姆。

　　云瑾去洗澡。

　　顧謹(jǐn)堯則去書房處理一點公事。

　　云瑾洗完澡在臥室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顧謹(jǐn)堯過來。

　　她等得失了耐心，起身去了書房。

　　輕輕推開書房的門，看到顧謹(jǐn)堯正坐在寫字臺前，對著電腦屏幕，卻什么都沒做。

　　電腦屏幕是黑的。

　　云瑾走到他身后，手指握著鼠標(biāo)，輕輕一晃。

　　電腦屏幕亮了。

　　屏幕上是小逸風(fēng)和顧纖云的照片。

　　云瑾笑，“照片這么好看嗎？看了這么久?！?br>
　　顧謹(jǐn)堯低嗯一聲，“孩子很可愛，回頭讓助理洗出來，做成相框，擺桌上。”

　　“好?！?br>
　　二人都不再說話

　　氣氛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這份安靜有點異樣，有點沉重。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云瑾覺得顧謹(jǐn)堯看的，不只是照片。

　　他心中應(yīng)該還有遺憾。

　　放在過去，她會笑著追問到底，可現(xiàn)在，她忽然就累了。

　　憑心而論，顧謹(jǐn)堯是個合格的丈夫，成熟穩(wěn)重，有責(zé)任心，對她體貼尊重，對孩子疼愛，所有銀行卡都交到她手上，大事小事都同她商量，就連別墅名字也改成了她的。

　　她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已經(jīng)把蘇婳的照片全收起來了，鎖到角落的柜子里，再也沒打開過。

　　他和蘇婳相處，也是坦然的，親戚般的相處。

　　他只是盯著小逸風(fēng)和顧纖云的照片出了會兒神。

　　如果她再追問不休，倒顯得她咄咄逼人，無理取鬧了。

　　云瑾輕聲說：“我回臥室了，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br>
　　“好?！?br>
　　云瑾轉(zhuǎn)身返回臥室。

　　顧謹(jǐn)堯關(guān)了電腦，起身跟過去。

　　云瑾掀開被子，靠在床頭上半躺著。

　　顧謹(jǐn)堯熟練地拿起她的腿，幫她揉起來，動作十分熟練。

　　孕后期的時候，她雙腿浮腫，他都是這么幫她揉的。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好到無可挑剔的丈夫。

　　云瑾兀自笑了一下，“看到靳帥和大姐在一起，真替他們開心。”

　　顧謹(jǐn)堯眼睫微垂，“總覺得那小子配不上大姐，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明白，大姐為什么會喜歡他？”

　　“愛情這東西，沒有配不配，只有適合不適合。就像很多人，都覺得我配不上你，可我們還是結(jié)婚了，日子過得也算恩愛。云恬聰明機敏，看外在條件和你更般配，可你并不喜歡她，不是嗎？”

　　顧謹(jǐn)堯聽出了“也算恩愛”四個字下面的意思。

　　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才好。

　　他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很努力地去愛她。

　　顧謹(jǐn)堯低頭去親吻云瑾的發(fā)絲，吻她的臉頰，脖頸，最后含住了她的唇……

　　雙手溫柔地去剝她的睡衣。

　　云瑾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用手按住上衣下擺，“肚子上有疤，丑，別看?！?br>
　　“不丑?！?br>
　　他掀開她的上衣下擺，去吻她小腹上猙獰的疤痕，小心翼翼，近乎虔誠。

　　剖腹產(chǎn)的傷口太深。

　　即使用了玉源靈乳，疤痕還是沒有完全褪去。

　　不只有疤，還有淡淡幾條妊娠紋，小腹也未恢復(fù)到先前那般平坦緊實。

　　雙胎讓云瑾原本皎好的身體，出現(xiàn)各種瑕疵。

　　云瑾隱隱有些自卑。

　　顧謹(jǐn)堯似乎并不在意。

　　他抬手伸到她的睡褲上，問：“滿百天了，可以了嗎？”

　　云瑾點點頭，“醫(yī)生說早就可以了。”

　　“好?！?br>
　　他輕輕將她的睡褲褪下……

　　這是產(chǎn)后他們第一次同房。

　　云瑾的身體一直繃著，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很緊張的樣子。

　　比她初次時還要緊張。

　　顧謹(jǐn)堯試了幾次，未果，觀察了下她的表情，斟酌著用詞說：“是不是還沒恢復(fù)好，要不我們再等等？”

　　“不，不用，已經(jīng)恢復(fù)好了。”云瑾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再試試?！?br>
　　顧謹(jǐn)堯照做。

　　還是太艱難。

　　怕她疼，顧謹(jǐn)堯草草收場。

　　產(chǎn)后初次同房，兩人面上沒說什么，心里其實都不太滿意。

　　云瑾故作輕松地開玩笑，“古人說‘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我才二十五歲，這么年輕就要‘愛弛’了嗎？”

　　顧謹(jǐn)堯?qū)⑺г趹牙?，臉貼到她的頭發(fā)上，“不會，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br>
　　云瑾鼻子一酸，終是忍不住問：“那你愛我嗎？”

　　“愛?！?br>
　　“愛也是愛，就是少點刻骨銘心，我猜得對嗎？”

　　顧謹(jǐn)堯手臂一僵，松開她，盯著她的眼睛，“沒必要非得去追求那點刻骨銘心，刻骨銘心背后都是難以磨滅的傷痛。我們這樣就挺好，踏踏實實，安安穩(wěn)穩(wěn)，一起將兩個孩子撫養(yǎng)成人，看著他們結(jié)婚生子，平淡地過完這一生。別鉆牛角尖，也別想太多?！?br>
　　云瑾把頭埋進他懷里。

　　覺得自己太較真了。

　　可能太愛一個人，愛得太滿了，就想讓對方也全心全意地愛自己，一點瑕疵都容不下。

　　卻忽略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次日，清早。

　　顧華錦和靳帥來辭別。

　　兩人都是大大方方的性格。

　　孩子才滿百日，倆人卻將他們十幾歲后的衣服和玩具都給備齊了。

　　靳帥彎腰從顧謹(jǐn)堯手中接過小顧驍，大喇喇地逗他，“小帥哥，快點長大，我?guī)憔殑?，送你進國家隊?！?br>
　　小顧驍聽不懂，只是咧開小嘴，沖他樂樂呵呵的笑。

　　那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著實惹人喜歡。

　　靳帥心底一片柔軟。

　　以前抱著云瑾的孩子，靳帥想的是，如果這倆孩子是自己的該有多好？

　　如今想的卻是，他和顧華錦以后生的孩子，肯定比云瑾生的更聰明，更優(yōu)秀，更漂亮。

　　顧華錦還有些行李落在這里了，上樓去收拾。

　　顧謹(jǐn)堯跟著上樓，去幫她。

　　很快到喝奶時間了，保姆和月嫂過來將兩個孩子抱進嬰兒房去喂奶。

　　客廳里只剩下靳帥和云瑾。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默然。

　　安靜了片刻，云瑾先開口：“徹底放下云恬了？”

　　靳帥嗤笑一聲，“別提那只蒼蠅，一提就惡心！”

　　云瑾默了默，“是全心全意地愛著大姐嗎？”

　　靳帥后背往沙發(fā)上一仰，左腿架到右腿上，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口吻，“當(dāng)然！華錦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優(yōu)秀最聰明情商最高腿最長最體貼最溫柔最颯最浪漫最大氣的女人，我不愛她，愛誰？”

　　云瑾撲哧一聲笑了。

　　笑著笑著又有點惆悵。

　　這種話，打死，顧謹(jǐn)堯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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