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第二天下午才醒,可是把之前的覺都補回來了。
睜開眼,謝長宴已經(jīng)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間。
她下床走到窗口,就見他抱著小施恩站在充氣城堡旁,謝承安在上邊蹦蹦跳,叫著爸爸,讓謝長宴也上去。
小施恩有點激動,小手小腳不知怎么動好了,跟條泥鰍一樣扭來扭去。
夏時沒忍住趴在窗臺上,看的認真。
哪敢想,從前哪敢想會過這樣的日子。
沒一會,似乎是察覺了,謝長宴突然轉頭看過來。
見她起了,他笑著問,“餓了嗎?”
別說,還真餓了。
夏時趕緊去洗漱,下樓來,廚房熱著飯菜,瞿嫂給端出來。
在餐廳,瞿嫂也看著外邊,“真不容易,可算是太平了?!?/p>
是啊,可算太平了,可是為什么高興不起來呢。
夏時還沒吃完,謝長宴就抱著小姑娘進來了,坐在她對面。
小家伙看到桌上的東西就激動,伸著手要抓。
謝長宴把她的小手握住,放在唇邊親,“約了律師,一會兒過去,曹桂芬和夏令也會去,到時候會公開你父親的遺囑?!?/p>
夏時點頭,“好。”
瞿嫂把小姑娘抱走,餐廳里只剩倆人。
謝長宴說,“已經(jīng)算好日子了,我們倆先去領證,然后我這邊籌備婚禮?!?/p>
話題跨度還挺大,一下子扯到這個事情上,夏時意外了一下,“這么快?”
謝長宴點頭,“可不就得快點,可別讓惦記你的人得了先?!?/p>
夏時咧了下嘴,“也就你把我當個好東西,除了你沒人惦記我?!?/p>
謝長宴笑了,“我倒希望是這樣?!?/p>
等吃過飯,上樓收拾了一下,之后跟娶嫂交代一番,兩人出門。
車子剛開出小區(qū),謝長宴的電話就響了。
他摸出來看了一眼,接了,開口,“許小姐?!?/p>
夏時正在翻手機,聞言一愣,轉眼看他。
謝長宴表情是一板一眼的,聽那邊說了幾句,嗯一聲,“我今天有事,應該抽不出時間?!?/p>
他想了想,“或者我讓助理跟你聯(lián)系,如何?”
過了幾秒,他又說,“那也行,那就到時候電話聯(lián)系?!?/p>
隨后通話掛了。
夏時繼續(xù)翻看手機,“誰的電話?”
“許沅。”謝長宴說,“之前有個項目,雙方都有合作意向,但是前期數(shù)據(jù)這邊還沒捋好,她想碰個面聊一聊?!?/p>
夏時哦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群里陳晨發(fā)了信息,早上就發(fā)了,問她今天有時間么,想約見面。
她剛剛沒想回復,因為也不確定什么時候有時間。
但是現(xiàn)在突然就有心思了,她回應陳晨,說傍晚有時間。
陳晨又是秒回,一個抱著肩膀揚著下巴不滿意的表情包,說她一上午沒回復,以為她又不搭理自己。
之前確實是,她在群里發(fā)很多信息艾特她,夏時回應的都少。
一個是群里有別人,她不想說話,還有一個是有的問題她實在不好回應。
此時陳晨說這話,放在以往,夏時要么不回復,要么就把話題岔開。
但是今天她解釋了一下,她說,“不好意思,我剛起來?!?/p>
剛起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了,什么人要一覺睡到下午才起。
想也能想得出,肯定是昨晚累著了。
陳晨有點兒沒管住自己的嘴,“你們倆這么兇猛嗎?”
發(fā)完了可能才察覺有點不合適,她趕緊又撤回,然后發(fā)了個捂臉的表情。
夏時只當做沒看到,跟她說傍晚若有時間,可以來家里。
陳晨一口就答應了,隨后又東拉西扯兩句,聊天也就停了。
她這邊手機剛放下,謝長宴就開口,“跟誰聊,聊得這么開心。”
開心嗎?
夏時后反勁,她好像確實是在笑。
她哦了一聲,“陳晨啊。”
謝長宴說,“在群里聊的?!?/p>
他沒看到聊天內(nèi)容,但是偷瞄了好幾下,看到了群名稱。
之前他可是翻過夏時手機的,對那個名稱記憶猶新。
夏時說是,而后砸吧著嘴,“約了她晚上來家里?!?/p>
她說,“要么你約許小姐也來家里得了,反正大家都認識,到時候你們談工作,我和陳晨聊別的,結束了她們還能一起走?!?/p>
謝長宴想了想,覺得也行,“那晚一點我跟她說?!?/p>
車子一路開去律所,他們到的時候,曹桂芬和夏令已經(jīng)在了。
在一間辦公室,母女倆并排坐著,表情不相同。
曹桂芬有些恍惚,夏令則是滿臉的憤憤不平,在夏時一進門的時候,她就站起來了。
不過隨后看到謝長宴,她又恨恨的坐了下來。
律師已經(jīng)在了,見他們?nèi)说烬R,也就把遺囑拿了出來。
遺囑裝在牛皮紙袋里,有封條。
律師先是聲明了一下,夏友邦立遺囑的整個過程合法合規(guī),有人員見證,也錄有視頻。
醫(yī)院那邊也有見證人,當時他精神狀態(tài)良好,場面也并沒有任何與遺囑有關的利益聯(lián)系人在,所以這份遺囑合法有效。
夏令把頭別向一旁,“行了行了,趕緊公布吧。”
之后牛皮紙袋子被打開,遺囑取出。
夏時在律師讀取內(nèi)容的時候看向曹桂芬。
曹桂芬明顯沒有聽內(nèi)容,只垂著視線。
她應該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但狀態(tài)實在是不好,臉色蠟黃,坐在那里佝僂著身子,早沒了從前的端莊富貴。
她穿著長衣長袖,有些不自覺的拉著衣服遮擋自己。
夏時又將視線轉到夏令身上,夏令誰也沒看,抱著胳膊,律師讀一句她氣的一個深呼吸。
想當初她和夏友邦鬧翻,從夏家搬走,東西并不多,一個皮箱全裝滿。
她拖著行李箱往外走,夏令還追了出來,手里拿著個盒子,說是她忘帶走的。
她遞過來,故意沒拿穩(wěn)掉在了地上,盒子散開,里邊是一對耳環(huán)。
是個牌子貨,但也不算多值錢。
夏令那句抱歉說的不痛不癢,然后說,“快撿起來吧,離了夏家,你以后可能就再也戴不了這么貴重的東西了。”
她還笑著,“真是蠢,你這么一走,以后夏家的東西可就都是我的。”
說完她又像模像樣的拍了自己的嘴一下,“說錯了,你不走,以后我爸的東西也都是留給我的,你跟你媽一樣,什么都得不到?!?/p>
這話此時送給她倒也算應景,之前曹桂芬離婚即便不是凈身出戶,得的那點東西也少之又少。
如今夏令跟她媽一樣,什么都得不到。
遺囑念完,律師將遺囑對著他們展示了一下,說是有復印件,若有異議,可以查看。
夏友邦名下的東西還挺多,老家伙挺能藏,有些資產(chǎn)別說是夏時了,連曹桂芬和夏令都不知道。
夏令站起身,“我也是他女兒,憑什么東西一點不留給我,我不同意?!?/p>
律師可不管那些,“我們只按照遺囑行事,夏小姐,若你對這份遺囑不滿,或可起訴爭奪,但就目前而言,我們受夏老先生委托,之后他名下的所有東西將全部轉到夏小姐手里?!?/p>
頓了頓,對方又說,“包括夏老先生名下位于瀾庭的那棟別墅,希望夏二小姐盡快騰空。”
瀾庭的那棟別墅,是夏友邦一直居住的宅院。
之前曹桂芬和夏令都搬走了,得知夏友邦過世,倆人昨晚又連夜搬了進去。
見律師點名這棟別墅,夏令一瞪眼睛。
只是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突然瞥到了夏時身旁的謝長宴。
謝長宴就那么淡淡的看著她,不說話。
即便他沒有任何表情,還是讓夏令要說出口的話又都噎回去了。
曹桂芬嘆了口氣,拉了拉夏令的胳膊,“算了,算了。”
她又對著律師,“我們今天回去騰空?!?/p>
律師點點頭,也挺客氣,“麻煩你們了?!?/p>
他說,“剛剛夏老先生遺囑里提到的所有資產(chǎn),我們都會逐一清點,若是與曹女士和夏二小姐有些牽扯,也麻煩配合我們做騰空處理?!?/p>
曹桂芬嗯了一聲,“好?!?/p>
遺囑公布完,夏時需要留下,確認遺囑內(nèi)的資產(chǎn),事務所這邊受了委托,接下來會幫忙處理過戶事宜,有一些文件要夏時提供。
他們帶夏時和謝長宴朝著另一個辦公室過去。
夏令和曹桂芬站在走廊,夏令看向夏時,眼里的不甘幾乎化成實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