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進驛館別院。
林川剛用過晚飯,端起粗陶茶杯抿了兩口。
茶味清苦,剛好壓下飯菜的油膩。
“大人,王爺府派人來送禮了!”
二狗撞開竹簾,有些慌張,“說是……王爺特意賞您的?!?/p>
一旁胡大勇聞言愣了愣:“嘿,王爺這也太客氣了!前兒剛賞了幾匹蜀錦,這又送啥好東西?大人,您這青州衛(wèi)指揮使的位置沒坐熱,王爺就這么看重……”
“只是這禮……”二狗臉漲得通紅,欲言又止地瞟了瞟內(nèi)院的方向。
“怎么了?”胡大勇瞇起眼,“難不成是金磚銀錠?還是稀罕的玩意兒?我去瞅瞅……”
“不是不是!”二狗連忙擺手,撓著后腦勺嘿嘿干笑,“大人,是、是兩個姑娘……穿著舞衣的那種,說是舞姬……已經(jīng)、已經(jīng)給送您房里了……”
“舞姬?”胡大勇的眼珠子瞪得溜圓。
他和二狗對視一眼,兩人都一臉茫然,又齊刷刷轉(zhuǎn)頭望向林川。
“舞姬?兩個?”林川手里的茶杯頓在嘴邊。
他皺了皺眉頭,擱下杯子,沉默片刻。
咂摸出些不對味來。
今天剛?cè)チ颂俗泶簶莿e院,王府就送舞姬過來。
果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王爺?shù)难劬€里。
“嘖……”他吸了口氣,抬手撓了撓頭,“這可真是……難辦吶?!?/p>
“這有啥難辦的?”胡大勇梗著脖子,扭頭沖二狗嚷嚷,“大人不喜歡,把人送回去!就說大人身子不適,消受不起這福氣!”
“哦?!倍伏c點頭,轉(zhuǎn)身就要掀簾子。
“回來回來!”林川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當(dāng)王爺府是菜市場?送過來的禮還能原封不動退回去?”
二狗腳步一頓,乖乖轉(zhuǎn)回來站好,腦袋埋得更低。
胡大勇也愣了,摸著下巴琢磨半晌:“哦……大人喜歡啊……”
林川冷哼一聲:“怎么,王爺送的禮,你敢不喜歡?”
胡大勇訕笑起來:“大人開玩笑,這禮又不是送我的……再說,我自家地都耕不完,哪有力氣耕別的啊……”
“頭兒,你老說耕地耕地的,到底啥意思???”
二狗眨巴著眼睛,一臉困惑地瞅著胡大勇。
林川和胡大勇對視一眼,見這小子一臉純良,忍不住“嘿嘿”笑出聲。
胡大勇剛要開口逗他,林川卻目光一亮,抬手拍了拍二狗的肩膀。
“二狗,今晚給你個特殊任務(wù)?!?/p>
二狗聞言,立刻挺直腰板:“大人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哎對,就是這個勁兒,保持住!”
林川忍著笑,低聲道,“今晚上,有場硬仗要打,就看你的了。”
“硬仗?”胡大勇一聽這倆字,立馬擼起袖子,眼睛都亮了,“大人,啥任務(wù)?算我一個!我這膀子力氣正沒處使呢!”
“沒你的事兒!”林川白了他一眼,“留著力氣回家給你婆娘耕地去。”
二狗站在旁邊,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什么,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大、大、大、大人……這、這硬仗……是、是那種……”
胡大勇也品過味兒來,看看二狗煞白的臉,再瞅瞅林川憋著笑的表情,猛地笑起來:“哎喲喂!臥槽!狗子,你、你還是個雛兒?。 ?/p>
“誰、誰是雛兒了?!”二狗梗著脖子反駁,“我、我只是……只是沒試過而已!”
“哈哈哈哈!還說不是!”胡大勇一把摟住二狗的肩膀使勁晃,“沒試過可不就是雛兒嘛!老子上個月也是個雛兒……”
“行了行了,別教壞孩子?!绷执ㄐχ驍嗨罢?,大勇你有經(jīng)驗,趕緊教教二狗,待會兒別露了怯?!?/p>
“???”胡大勇頓時懵了,“大、大人,這、這玩意兒……咋教?。坎挥媒?!上就是了!”
“也對……”林川捻著下巴琢磨半晌,眼睛一亮,沖兩人招招手,“過來過來,我有主意?!?/p>
二狗和胡大勇趕緊湊過去。
林川一把推開胡大勇的大腦袋,只對著二狗的耳朵嘀嘀咕咕半天。
只見二狗的臉越來越紅,為難道:“大人,這……”
林川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套房?!?/p>
二狗猛地抬頭:“真的?”
林川點點頭:“那還能有假?”
二狗頓時一臉欣喜,又問:“帶院不?”
林川再次點頭:“廢話!胡大勇隔壁!”
“大人放心!”二狗頓時胸脯拍得砰砰響,“保證完成任務(wù)!”
……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
太州城沉進了墨色里。
巷陌深處,林川住的那處別院,還透著點昏黃的光。
墻頭上的瓦片忽然動了動。
一道黑影如貍貓般翻上青磚,靴底裹著厚布,踩在瓦壟上竟沒發(fā)出半點聲響。
他貓著腰,借著月暈的微光摸到內(nèi)院正房的屋頂。
手指在冰涼的瓦片上摸索片刻,輕輕摳住一片,往上一掀。
屋里的景象漏了出來。
一盞琉璃油燈懸在梁上,燈芯跳著微弱的火苗,將兩個身影映在糊著細(xì)紗的窗紙上。
那是兩個舞姬,身上只罩著層蟬翼般的薄紗。
燈光透過去,能看清肌膚的輪廓,竟是未著寸縷。
林川半靠在鋪著錦墊的榻上,松著衣襟,左手端著酒盞,時不時抿一口,右手卻沒閑著,正捏著顆葡萄,往身旁舞姬的嘴邊送。
那舞姬眼波流轉(zhuǎn),張口含住葡萄,舌尖輕輕吮了口他的手指。
林川低笑一聲,反手在她腰間捏了把。
“大人偏心,只喂姐姐不喂我?!?/p>
另一個舞姬不依了,往他懷里蹭了蹭,搶過酒壺給自己斟了杯,湊到林川唇邊。
“該罰大人喝了這杯?!?/p>
林川仰頭飲盡,酒液順著脖頸往下淌。
他笑著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小妖精,看老子今晚怎么罰你?!?/p>
“?。 蔽杓舌烈宦?,將翹臀扭了過去,“大人好有力……”
另一個舞姬也湊上來,喘息著蹭著林川的胸膛。
“大人,奴家也要……”
“喝了這杯酒,老子便給你?!?/p>
林川將酒壺懟到她嘴旁,不由分說就灌了進去。
舞姬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烈酒,媚眼如絲:“大人,奴家喝醉了怎么辦?”
“喝醉了才更有意思?!?/p>
林川拿著酒壺,遞給另一個舞姬,“多喝一些,晚上就不疼了?!?/p>
“大人好壞啊……”舞姬咯咯笑著,往他懷里縮了縮,“奴婢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