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了好幾秒,他們兩人都沒有主動先開口說話,也沒有人主動推開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秒,石秒秒的耳邊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急促的心跳聲。
她下意識地驚呼:“什么東西,跳得那么快?”
“是我……我啦!”被這么問的劉念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紅著臉說,“我好像有點呼吸不上來了!”
他不敢說自己因為和對方靠得太近,太過緊張所以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所以他才找了這種借口。
“對不起,對不起!”
從未談過戀愛,對男生心思一竅不通的石秒秒,單純又天真,竟對劉念的話深信不疑。她還以為是自己壓在對方胸口,這才使得他喘不上氣,心里一慌,趕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緊接著便一個勁兒地道歉。
“沒事,沒事……”
劉念擺了擺手,可他分明能感覺到,石秒秒從他懷里脫離出來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一種心都空了的錯覺。
其實,他的心早就在第一次和石秒秒見面的時候,就被對方給偷走了。
如果說,阮云汝的暗戀,是天生敏感自卑的少女上演的一場青春啞劇的話,那么劉念的暗戀,則像是一個不懂愛情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去了解愛情的過程。
在上大學(xué)前,劉念的女人緣就一直不差,雖說他長相不像林觀棋那般帥氣出眾,但也算得上眉清目秀,有幾分小帥。再加上他那張嘴能說會道,性格又開朗,整天在班上對女生各種逗趣撩撥。時間一長,那些女孩都樂意跟他一塊兒玩。
但他并不懂愛情,也對戀愛沒什么興趣,曾經(jīng)也有不少女孩子給他寫情書和他表白,但他全都給拒絕了——說白了,這小子就是單純喜歡和女孩子聊騷,但是不想負責(zé)任,也不想吃愛情的苦。
如果一個人過分地想表現(xiàn)自己的話,那其實說明他的內(nèi)心是孤獨的,他渴望被人關(guān)注到,也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
這其實和他的成長環(huán)境有很大的關(guān)系。
他的童年雖然算不上太慘,但也沒多好,他的父母的工作很忙,平時也沒空回家,小時候,他也爺爺奶奶一起住,住在霧都——也就是山城,山城的老村子里。
那個年代的山城可還沒現(xiàn)在這么繁華,到處都是商業(yè)街,到處都是游客,一條街上十幾家山城老火鍋。
劉念的童年里,最多的就是上學(xué)路上,上不完的樓梯和下不完的破,是熱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的盛夏,還有坐在黃葛樹下乘涼的每個夜晚。
因為常年見不到父母,所以,他的童年是孤獨的,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在學(xué)校不愛和人說話。
上小學(xué)的時候,他不愛和人講話,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每天放學(xué)后,背著書包飛奔回家見爺爺奶奶,特別是每一次考試出成績的日子,他跑得格外的快。
他會第一時間到家,一打開門,爺爺就在門口等著給他拿書包,奶奶就會遞上一杯早就冰鎮(zhèn)好的他愛喝的飲料送給他。
然后他會激動得連鞋子都忘了脫就跑到沙發(fā)上,從書包里掏出自己考得高分的試卷,向爺爺奶奶分享自己的喜悅。
爺爺奶奶也會毫不吝嗇地夸贊,然后給他做一大桌好吃的獎勵他。
他們是劉念那個孤獨的年紀(jì)唯一能分享喜悅的人,也正因為有他們二老的存在,劉念才沒有感覺到很孤獨。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這般轉(zhuǎn)瞬即逝,如浮游一日。五年級的某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無情地帶走了爺爺?shù)纳?。緊接著,第二年冬天,奶奶因過度思念爺爺,也離他而去。親人的接連離世,如晴天霹靂,給劉念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深陷悲痛,難以自拔。
可時間總是不給人喘息的機會,不管你準(zhǔn)沒準(zhǔn)備好,你都必須去接受這一切,他剛咬牙吞下了著苦澀味道的悲傷,新生活的各種難題又接踵而至。
父母因為要去外地務(wù)工,劉念只能被迫跟著一起轉(zhuǎn)了學(xué)。
在陌生的環(huán)境,這個性格孤僻的少年沒有了靠山,變得更加自卑怯懦,他唯一值得炫耀的成績,也沒有被父母放在眼里,他們忙得根本沒空管他的成績。
空蕩蕩的出租屋,沒有人等在門口幫他拿書包,沒有人給他遞水,那一張張滿分的成績單和金燦燦的獎狀也只能被丟在墻角無人在意的位置,直至布滿灰塵——好像,徹底沒人在乎他了,就像他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所以,后來,他開始厭學(xué),開始自暴自棄,為了合群,他開始和學(xué)校里不學(xué)習(xí)的孩子們玩到一塊去,總算是有了幾個朋友,看上去不那么孤獨了。
可事實上他的孤獨從未減少,只是被他藏進了內(nèi)心,他知道,自己不屬于這個團體,但生活的壓力逼著他加入了這個對他敞開懷抱的團體。
再后來,成績下滑,老師喊了家長來,在辦公室里,劉念被狠狠打了一頓——辦公室內(nèi)有老師,辦公室外有圍觀的學(xué)生。
劉念和林觀棋聊起這件事的時候,他說:“我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我嘴角被打出了血,跪在地上抱著肚子,其實,那天我只要說一句認錯的話,他們就不會打我了,但我就是不說,一句話都沒說,我恨他們,永遠恨他們,這輩子我都不會釋懷,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那頓毒打后,他和那些混的哥們們也算是斷了聯(lián)系,但他也沒有收心好好學(xué)習(xí)。
他故意裝出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天天和同桌聊天,就算老師把他的身邊換成全部都是愛學(xué)習(xí)的女生他也能用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跟人家女孩子聊起來,而且聊得火熱。
最后老師沒辦法了,就把他安排到講臺邊上一個人坐。
獨自坐著,他更是變本加厲,故意跟老師唱反調(diào),對著干。常常氣得老師滿臉通紅,卻逗得全班同學(xué)哄堂大笑。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他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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