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大音希聲,卻如無形驚雷滾過蒼穹。
青竹劍甕的“九霄龍吟破云式”甫一出手,天地間便震蕩起一股宏大到極致的威壓。
那股力量似能撼山動地,卻又聽不到真切聲響,只余心口被攥緊的窒息感,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心神劇震。
劍龍子等劍廬小輩更是不堪,在這一劍的威勢下,渾身發(fā)顫,連平日里熟記于心的劍招心法都被震得碎成空白。
連抬頭直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死死盯著地面,嘴唇泛白。
這一劍,太烈!太霸!太恢弘!
劍勢如怒海翻涌,直欲睥睨蒼穹,裹挾著龍吟般的嘯鳴,一往無前地撞向趙誠,連空氣都被撕開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趙誠眸中金輝暴漲,丹田內(nèi)的金丹運轉(zhuǎn)到極致,其上代表“清明“”破幻”神通的星竅更是亮得像顆小太陽。
他死死鎖定那道劍影,將劍招的韻律、真氣流轉(zhuǎn)的細節(jié)、劍意鋪展的脈絡(luò),拼盡全力烙印在腦海里。
可越看,他眉頭皺得越緊。
這劍中的劍意太過浩瀚,像一片望不到邊的星海,僅憑目視,竟連冰山一角都摸不透。
“得接下這一擊才行?!?/p>
趙誠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戟桿,心里暗忖,“只有親自感受這劍的威勢、力道的變化,才能真正抓出劍招的核心?!?/p>
只是……
能不能扛住,他也沒十足把握。
此前對劍廬長老的輕蔑與張狂,本就是他刻意為之。
為的就是激他們使出壓箱底的絕學,好讓自己領(lǐng)悟更高深的劍道。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這些隱世修士的劍法,遠比劍龍子那等劍招高明得多。
如今這“九霄龍吟破云式”的威勢,更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料,讓他也忍不住多了幾分凝重。
當下不再猶豫,趙誠將金丹催至極限,萬千金輝自周身溢出,與“金剛神通”交融,凝成一片厚重如山海的金剛真元,
像座金燦燦的巨山,將他整個人護在其中,懸浮在劍廬山門半空,散發(fā)著堅不可摧的氣息。
見趙誠竟不躲不閃,只靠真元硬扛,劍廬長老們頓時炸開了鍋,臉上紛紛露出譏諷的笑。
“這小子怕是被嚇傻了!
見了師兄的絕學,連躲都忘了!”
一名長老捻著胡須冷笑,語氣里滿是不屑。
“哈哈哈!
想用真元擋‘九霄龍吟破云式’?
真是天真得可笑!”
另一位長老搖著頭,眼神里盡是鄙夷。
“這小子算是完了!
這招只能避其鋒芒,誰敢硬接?”
有人壓低聲音,卻難掩幸災(zāi)樂禍,“這可是師兄苦修幾十年的壓箱底本事,整個劍廬也就他能將這招練到極致!”
“若真元能擋,那還配叫劍廬絕學?”
話音未落,半空的“金山”已與那道龍形劍氣狠狠撞上!
轟??!
天地驟然震顫,漫天劍氣如狂濤般炸開,龍形虛影裹挾著碎山裂石的力道,狠狠砸在金剛真元上。
巨響震得山門石階簌簌掉灰,連周遭的古松都被氣浪掀得彎下了腰。
眾長老下意識后退半步,臉色微變。
劍龍子更是被氣浪掀得踉蹌欲倒,若非身旁長老及時伸手扶住,怕是早被余波震得倒飛出去。
青竹劍甕的嘴角亦是露出一抹笑意來。
在他看來,這一擊足以撕碎任何真元防御,這囂張小輩必死無疑。
與此同時,趙誠眼中也閃過一絲意外。
不是意外劍氣的兇猛,而是意外自己金剛真元的堅固!
他原本以為,真元會被劍氣層層撕碎,可事實卻是,劍氣的推進速度慢得驚人。
“九霄龍吟破云式”最猛的第一波攻勢,也只撞碎了大半丈的金剛真元,后續(xù)的推進更是越來越緩,像陷入泥沼的巨獸,再難前進一步。
“這……怎么可能???”
青竹劍甕瞳孔驟然收縮,笑容徹底僵硬在了臉上,握著劍柄的手猛地一緊,聲音都發(fā)顫,“他這是什么真元?
區(qū)區(qū)結(jié)丹境……”
區(qū)區(qū)結(jié)丹境,如何能夠以真元抵御自己全力打出的絕學一擊?
其他長老也徹底懵了,臉上的譏諷全都換成了滿滿的駭然。
這小子能夠在如此境界,凝聚出如此之多的真元來抵御,已經(jīng)出乎人的意料,說是一句天資縱橫也不為過。
但這真元如此渾厚的同時,還能夠如此精純,甚至面對九霄龍吟破云式還能夠達到如此堅不可摧的地步,已經(jīng)不僅僅是精純能夠概括的了。
完全超乎常理!
要知道,趙誠連半分防御技法都沒動用,僅憑真元本身的硬度就擋下了這一擊!
若是他像青竹那樣施展出“層巒疊嶂”般的防御招式,再以如此真元催動,那防御能力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光是想想,長老們就忍不住心驚肉跳,看向趙誠的眼神里,再無半分小覷,只剩深深的忌憚。
他們甚至暗自慶幸,趙誠掌握的技法不多,不然青竹這一劍,怕是連人家的防御都破不了。
半空之中,龍形劍氣仍在艱難地向前推進,一點點削減著金剛真元。
青竹劍甕額角青筋暴起,臉色漲得通紅,將全身真元拼命往劍中灌、。
他不甘心!
今日若不能斬了趙誠,他這劍廬長老的顏面,就徹底碎了!
趙誠卻半點不急,甚至沒有再往真元護罩里注入力量。
他懸浮在金光之中,近距離盯著那道劍影,眼神專注得像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寶。
方才搞出三丈金剛真元,本就是以防萬一,怕劍氣太猛來不及反應(yīng)。
如今摸清了這劍招的威能,他心里早有底。
別說三丈,就算再鋪出十丈、二十丈,對他金丹里蘊藏的磅礴真元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就算等劍氣突破到只剩三尺距離,他再補真元也完全來得及。
當下,他一門心思揣摩劍招真意,連青竹劍甕的急怒都懶得理會。
場間瞬間靜了下來,只剩劍氣的嘶鳴和真元碰撞的悶響。
長老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半空的對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青竹劍甕的老臉漸漸沒了血色,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連脊背都微微發(fā)顫,可握著劍的手卻越攥越緊。
“再堅持一下……”
他在心里瘋狂嘶吼,“已經(jīng)突破兩丈半了!再往前一點,就能斬了他!還我一世英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