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顧悅并不是一定要逼著楊燁去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
可長公主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已經(jīng)威脅到了楊燁的性命,這讓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我知道,你并不是不知情,而是不想承認(rèn)這件事跟長公主有關(guān)?!?/p>
顧悅看著楊燁,緩緩開口。
“她想讓顧瑀替代你,所以才會給你親手做那些吃食,將藥物摻雜其中,若不是我將你帶出來,也許等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成了顧瑀。”
楊燁目瞪口呆。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離奇的事情。
“她難道不怕我說出去嗎?”
“就算我成了顧瑀,我也可以告訴別人自己是誰,這……怎么可能不被人知曉?”
“若是顧瑀死了呢?”顧悅側(cè)頭,淡淡地問道,“就算不死,若是他再也沒有辦法說話,甚至整個(gè)人都要躺在床上讓人伺候,到時(shí)候誰能知道這具軀殼里到底藏的是誰?”
“她……她是我的母親啊……”
楊燁知道,顧悅不會騙自己。
所以,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而長公主也的確不在意他的死活。
“姐姐已經(jīng)跟她斷絕了關(guān)系,她的身邊也只剩下我這么一個(gè)孩子,為了顧瑀,她竟然也要舍棄我……”
說話間,楊燁忍不住抬起手臂遮住了臉。
淚水很快洇濕了衣袖。
少年對于母親的信任,在這一刻徹底碎成了渣渣。
而顧悅從始至終沒有再多說什么。
有些事情,總得讓他自己想明白,才知道往后的路到底該怎么走。
更何況,親手?jǐn)財(cái)嗄缸佑H緣,本身就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至少楊燁比她幸運(yùn),沒有搭上一輩子才認(rèn)清楚真相是什么……
“姐姐?!边^了好一會,楊燁才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我總不能一直躲在這里,錯(cuò)的不是我,該藏起來的也不是我?!?/p>
“只要你想明白了怎么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鳖檺倹]有特意去看他發(fā)紅的眼尾,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只是,以后在她身邊還是要多加小心,莫要再讓自己受傷?!?/p>
楊燁乖巧應(yīng)聲,“我知道了?!?/p>
等到楊燁喝了藥睡下,姚青才陪著顧悅走到了院子里。
“楊少爺身體里的毒怕是難解。”
姚青的臉色并不好,看著顧悅說道,“單純來看,他中毒之后會變得虛弱,甚至昏昏沉沉,但是長公主那邊可能忘了,楊少爺本來身子就弱,又曾經(jīng)中過胎毒,根本承受不住這么霸道的毒?!?/p>
“所以楊少爺發(fā)熱根本不是毒表出來的反應(yīng),而是他的身體本有的余毒跟現(xiàn)在吃下的藥所帶的毒相沖,若是不想辦法的話,他的身子只會越來越弱?!?/p>
“甚至有可能會自此陷入昏睡之中,能不能醒過來都未可知。”
“長公主知不知道不重要。”
顧悅瞇起眼睛,冷聲開口。
“依著我看,是妙智故意為之,她從一開始雖然答應(yīng)幫長公主,但是從來都不提這毒性相沖的事,所以,她定然是料到我不會不管楊燁?!?/p>
“郡主的意思是,她從一開始就猜到郡主會把人帶走,所以就等著郡主去求她?”姚青一愣,當(dāng)下蹙眉說道,“可是郡主與那人無冤無仇,她為何要這么做?”
“那可未必?!?/p>
顧悅眸光冷然,只道,“一個(gè)熱衷于研制毒藥的人,定然與金娘子那種人有著惺惺相惜之感,所以……說不定她是想替金娘子報(bào)仇呢?”
興許,妙智是想知道金娘子到底是生還是死呢?
“那她的目的是不是也想拿你試藥?”
姚青以往聽過顧悅曾經(jīng)被金娘子拿來試藥的傳聞,當(dāng)下有些同情地看著她,想了想才開口。
“郡主,咱們再想想辦法,之前還說秦氏的毒解不了,后來不也解了嗎?”
“楊少爺年輕,定然還能撐些日子,我現(xiàn)在就去翻閱古籍,說不定能找出解毒的方子來!”
“不必。”顧悅擺擺手,制止了姚青,只道,“既然人家候著我了,那我若是不去,豈不是白費(fèi)人家一番心意?”
“而且,我不想讓楊燁受這樣的罪?!?/p>
毒發(fā)作的痛苦,即便她回來這么久,依舊是閉上眼睛都會做噩夢的程度。
楊燁因?yàn)樗难怕闷饋淼模匀徊荒茉俦粴У簟?/p>
“對付她們那樣的人,我有的是辦法?!?/p>
察覺到姚青的擔(dān)憂,顧悅轉(zhuǎn)頭對著她笑了笑,將皇上給的玉墜交給了她,再次開口。
“姚青,在我沒有帶回解藥之前,楊燁就拜托你了。”
“除了我之外,不管是誰,都不能從你手里帶走楊燁,記住了嗎?”
另一邊,蕭燼收到了秦氏的信箋,只說有要事與他相商。
將信箋折好,蕭燼才吩咐道,“驚蟄,你去跟云擎說一聲,就說本王要去師母那走一趟,若是有什么事,讓他派人來尋本王?!?/p>
驚蟄立刻應(yīng)聲,隨后大步走了出去。
蕭燼也沒有耽擱,快馬加鞭地趕去了別院。
他給了秦氏這么久考慮的時(shí)間,若是她還是想不通,他就只能安排人將她送回去了。
留在京城,并不是件好事。
畢竟還是自己的師母,蕭燼不打算把事情做得太絕。
“師兄!”就在蕭燼趕到門口翻身下馬的時(shí)候,那個(gè)叫阿又的少年已經(jīng)風(fēng)一般地沖了出來,大笑道,“好久不見!”
“阿又?”
抬手將想要抱住自己的阿又隔開,蕭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頗為意外地開口。
“你怎么會在這里?”
說起來,當(dāng)初他將師母接進(jìn)京城,為了避免被自己的敵人盯上,所以特意隱瞞了行程。
這些年都未曾與他們練習(xí)的阿又,怎么會找到這里來?
“是我給他修了書信?!?/p>
秦氏恰好走了出來,依舊是遮著面,輕聲道,“我打算離開京城,恰好阿又也在京城,我便讓他過來坐坐,畢竟我這一走,還不知下次何時(shí)再見?!?/p>
秦氏垂首,聲音中已經(jīng)帶了幾分哽咽,看上去很是難過。
“師母你別難過,我跟師兄在,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阿又好像看不出蕭燼與秦氏之間的嫌隙,幾乎是立刻跑到秦氏身邊,嘰嘰喳喳地勸說。
“你若是喜歡京城,那就留下便是!”
“師兄,你過來勸勸師母??!”
“師母,你別忘了,師兄可是攝政王,只要他讓你留下,皇上也絕不敢讓你走,師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