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激烈碰撞下來,鏡千瀧虎口已然崩裂,滲出鮮血。
此時,她已經(jīng)被藍少堂剛猛無儔的刀勢逼得連連后退,最終退到了雪姬公主的身前,再也無路可退。她臉色煞白,氣息紊亂,手中的雙刀更是顫抖不止,幾乎拿捏不穩(wěn)。
“你們......你們這是鐵了心要與我大和帝國開戰(zhàn)嗎?就不怕我大和十萬水軍,踏平你大周海岸嗎?”雪姬公主面色慘白如紙,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護衛(wèi),聲音帶著絕望的尖厲。
藍少堂手中陌刀斜指地面,血珠順著刀鋒滑落,他沉聲回答道,聲音不帶一絲波瀾:“本將接到的命令是,將爾等大和使團,全部拿下!膽敢持械反抗者,殺-無-赦!”
最后三個字,他咬得極重,帶著森然的殺意。
“我乃大和帝國公主!你們誰敢殺我?我要見周皇陛下!他就不怕我大和十萬水軍,踏平你大周海岸嗎?”雪姬公主試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藍少堂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那就請公主殿下乖乖束手就擒!本將軍自會將你的請求,如實稟告陛下!至于陛下見不見你,那就不是本將軍能決定的了!”
此時,他們已經(jīng)被禁軍團團包圍,水泄不通。
身邊除了傷痕累累、勉強支撐的鏡千瀧之外,就只剩下二三十名護衛(wèi),同樣的個個帶傷,圍成一個小小的圓圈,做著徒勞的抵抗。
所有人都很清楚,照此下去,不消片刻他們便會被禁軍徹底淹沒,誅殺殆盡。
如果長谷先生在這里......雪姬公主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以他深不可測的九重境修為,或許還能有機會帶著自己殺出重圍。
奈何,他并不在驛館中,而且,藍少堂偏偏選擇在這個關鍵節(jié)點,毫無預兆地發(fā)動突襲,長谷先生至今未歸,多半是出事了……
至少,他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趕回來相救。
想明白這一點,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雪姬公主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依仗,在此刻都被現(xiàn)實無情地擊碎,最終化為一道無力的喊聲:“住手!所有人放下武器......”
聽到公主的命令,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護衛(wèi)面面相覷,最終,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士刀,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屈辱。
前后不到半個時辰,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便以絕對的優(yōu)勢迅速平息下來。
很快,驛館的大火也被隨后趕來的救火隊控制住,沒有再蔓延。
在打掃戰(zhàn)場的時候,幾名禁軍士兵在一段圍墻根腳,發(fā)現(xiàn)了欲趁亂化妝逃走的、修為被廢的孤冥。藍少堂迅速趕到,將其與其他人一同拿下。
隨后,包括雪姬公主、鏡千瀧以及孤冥在內(nèi)的數(shù)十名使團核心成員,全部被戴上枷鎖鐐銬,押往廷尉府大牢,嚴加看管。
他們,本是帶著傲慢與算計,耀武揚威而來。
原本想著,背后有十萬大和水軍陳兵東海施壓,私下又與神都各方勢力勾結,大周帝國此刻內(nèi)憂外患,定然不敢與他們撕破臉,只會委曲求全。
他們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要在明日的朝會上獅子大開口,向大周索要巨額的金銀物資作為補償,甚至還要割讓沿海城池等好處。
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還未等到朝會,他們便從座上賓,淪為了階下囚!
直到這一刻,雪姬公主算是徹底明白了,大周皇帝,這是鐵了心要與大和帝國開戰(zhàn)。
可她實在想不明白,根據(jù)他們之前得到的情報,大周本身已經(jīng)是千瘡百孔,黨爭內(nèi)斗不休,邊關不穩(wěn),隨時可能從內(nèi)部土崩瓦解。
在這種自身難保的關頭,他們究竟是哪里來的底氣,敢如此強硬地與大和帝國全面開戰(zhàn)?
而眼下,對于她,對于大和帝國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有人能將神都劇變、使團被扣押的消息,盡快送回去。
只有這樣,陳兵海上的十萬大和水軍,便可名正言順地對大周東疆發(fā)起猛烈進攻,以戰(zhàn)逼和,或許還能救出他們。
藍少堂這場毫無預兆、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將整個使團高層一網(wǎng)打盡,幾乎無人漏網(wǎng)。
現(xiàn)在,她只能將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長谷川身上,祈禱他能僥幸逃出神都這座龍?zhí)痘⒀ǎ瑢⑾⒊晒λ突厝ァ?/p>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希望在她被抓之前,就已經(jīng)破滅了。
……
晨光熹微,庭院中的花草還帶著露水,凌川照常起床練功。
他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放楊鐵匠施展那一劍的畫面,手上也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個動作,希望能夠進一步領悟這一劍的精髓。
“小子,你拜過師了嗎,就學老夫的劍招!”就在凌川練得入神的時候,楊鐵匠那熟悉的聲音響起。
凌川轉身看去,只見一襲青衫的楊鐵匠不知何時正躺在院墻上,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數(shù)日不見,他并無太大變化,只是那件青色長衫臟了很多。
“楊老頭,你最近去哪兒了?”凌川連忙迎了上去,問道。
“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我把你安全送到神都,其他的我啥也不管,你還真把老夫當你的護衛(wèi)了?”楊鐵匠瞥了他一眼,說道。
凌川瞧見他手中輕飄飄的酒葫蘆,連忙對著不遠處喊道:“蒼蠅,去給楊師傅打一壺酒來!”
楊鐵匠翻身落到院中,動作輕盈如燕,將酒壺取下來丟給蒼蠅,笑道:“還是你小子會來事!”
“楊老頭,你事兒辦完了?”凌川好奇問道。
楊鐵匠神色中閃過一抹黯然,擺手道:“我哪有什么事,不過是故地重游,到處走走看看而已!神都這些年變化很大,但有些東西,始終沒變!”
隨即,他伸手扣住凌川的手腕,仔細感應了一番,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難怪能干掉六重境武修,你小子,沒丟老夫的臉!雖然依然只有一道真氣,但其精純程度,就連老夫也是從未見過!”
凌川會心一笑,說道:“能戰(zhàn)勝孤冥得多虧了你,否則,我哪那么容易得到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