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辭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充其量只能算是將這部《道藏》‘通讀’了一遍。距離真正理解、領悟,還早得很!”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驚嘆,“不過,你能在三個時辰內完成這初步的‘通讀’,心神未被浩瀚信息沖垮……此等悟性,已是舉世罕見!”
“三個時辰?”凌川不由驚呼出聲。
在他的感覺中,剛才那段經歷仿佛只是過去了片刻光陰。
“放心,時辰尚可。前往明德殿赴宴,還來得及。”陳清辭擺了擺手。
凌川起身準備告辭,忽然想起什么,眉頭微皺:“院長,為何我此次感悟《道藏》,氣海之中卻依舊未能修出第二道真氣?”
他發(fā)現,氣海中依然只有那一道金色真氣,雖然比之前粗壯凝實了一倍不止,但數量未增。
“你僅有一道真氣,便能越階擊敗四重境武修,即便遇上五重境也能立于不敗之地!”院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真氣數量?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蛟S,你的路,本就與旁人不同。”
凌川若有所思地點頭,或許自己的修煉方式確實獨特,又或是因煉化他人真氣‘被動’修煉所致,既然實力在提升,何必被固有觀念束縛?
想通此節(jié),凌川心中釋然,他再次起身,對著院長鄭重行了一禮:“多謝院長今日傳道解惑之恩!”
院長微微頷首,受了這一禮。
凌川轉身下樓,這一路上,他都在細細感受體內的變化。
雖未出手驗證,但他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自己變強了,不僅是真氣更加雄渾,更是一種對周圍環(huán)境、對自身力量更為精微的感知力在悄然滋生。
來到藏書塔門外,見洛青云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一見凌川,他立刻迎了上來:“將軍,您總算出來了,眼看天色漸晚,屬下都快急死了!”
凌川淡然一笑:“無妨,還來得及!”
回到王府,凌川迅速沐浴更衣,蘇璃親自為他整理衣甲,將那身狻猊吞海鎖環(huán)甲仔細穿戴整齊,并為他佩上戰(zhàn)刀。
“相公,陛下為何要求你著甲赴宴?”蘇璃不解地問道。
凌川搖了搖頭,“我也猜不透,但陛下既然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深意!”
“相公千萬小心,拿不準的可以找外公和舅舅們商議!”蘇璃交代道。
“娘子放心,我有分寸!”凌川點頭說道。
登上馬車,凌川發(fā)現車內竟然放著好幾壇狼血,不由問道:“公公,這酒是?”
劉恩賜連忙解釋道:“陛下聽說,將軍釀造了一種烈酒,想要讓文武百官和外國使團嘗嘗,今日將軍不在,老奴便稟告了夫人!”
凌川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今日他們所走的是承天門,宮門外已停滿華貴的車轎,顯然滿朝文武大多在受邀之列,凌川敏銳地察覺到,今日皇宮的守衛(wèi)比以往增強了許多,無形中透出一股緊張肅殺的氣息。
將馬車停好后,凌川在劉恩賜的指引下步入宮門。
就在這時,凌川注意到一身玄色勁裝的閻鶴詔從另一條宮道走來,他腰間同樣懸掛著那把從不離身的螭玄刀。
凌川停下腳步,等待閻鶴詔到來后一并同行。
“別的官員見到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也就你,還專程等我一道!”閻鶴詔哪怕是開玩笑,依舊是冷著一張臉。
凌川聞言一笑,坦然道:“那是他們不了解閻都統。其實,我覺得您有時候……挺可愛的!”
閻鶴詔眉頭瞬間緊皺,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一絲裂痕,這是他數十年來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二字來形容自己,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他轉過臉,深邃的目光落在凌川身上,語氣依舊冰冷:“我看,是你不了解我!”
凌川識趣地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陛下也讓您佩刀前往?”
“沒有!”閻鶴詔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廷尉府總督可帶刀面圣,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guī)矩!”
“那……那玉牌的事,可有消息?”凌川壓低聲音試探。
閻鶴詔腳步未停,目光直視前方,聲音里帶著告誡:“凌川,你需記住,在皇宮里活命的第一準則是,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有些東西聽后即忘,有些東西看后即忘!”
二人并肩穿過重重宮門,一路來到明德殿。
殿外早已被金吾衛(wèi)接管,殿內則是燈火通明,蟠龍金柱上纏繞的紗幔在晚風中輕輕飄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不少文武百官早已到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今日是接待外邦使團,場面布置得極盡奢華。
凌川目光快速掃視全場,熟人不多,除了宋家三父子外,便只有工部侍郎婁桓對他點頭致意。至于內閣首輔黃千滸這樣的人物,自然是壓軸出場。
在小太監(jiān)的引導下,凌川走向自己的席位。
按理說,他一個五品將領在這種場合應該坐在后排,可他的位置卻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與兵部尚書耿云旌并列,就連兵部左右侍郎都只能坐在他身后的第二排。
這個安排引得不少官員側目,竊竊私語聲在殿內低低回蕩。
凌川左邊是禁軍統帥南宮昰,右邊則是兵部尚書耿云旌。
這段時間他惡補了朝中官員的資料,那些畫像十分傳神,讓他一眼就能對上號。
他先是對耿云旌和南宮昰躬身行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凌川見過耿尚書、南宮將軍。”
耿云旌年逾花甲,只是淡淡頷首,態(tài)度不冷不熱。反倒是南宮昰雖然面色略顯蒼白,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凌將軍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緊接著,凌川轉身來到后方,向兵部左侍郎催鑒鄭重行了一禮:“尚書大人,催將軍在北疆時常掛念您,特讓我向您問好。”
催鑒起身還禮,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凌將軍太客氣了。犬子在信中多次提及將軍,說你用兵如神,今日一見,更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