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狂奔,穿過長廊來到大門外,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森然鐵甲,上千名士兵身披鎧甲,手持刀槍,將他們重重包圍。
“凌川!”一名身著校尉鎧甲的男子排眾而出,手中長槍直指凌川,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擅闖城關(guān)重地,我等尚未追究,竟敢刺殺蕭將軍!今日就算你是陛下親封的鎮(zhèn)北將軍,也休想活著離開!”
“殺了他!為蕭將軍報仇!”
“大不了我等以死抵命,也絕不讓這惡徒逍遙法外!”
憤怒的呼喊聲此起彼伏,無數(shù)道仇恨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凌川。
凌川目光如電,掃過全場,沉聲喝道:“我沒有殺他?!?/p>
“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那名校尉怒極反笑,“院中只有你與蕭將軍二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凌川心中冷笑,他當然知道真相,或許,這名親兵校尉比自己更清楚,可就算讓他當眾說蕭衛(wèi)蘅是自殺,在這些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士兵聽來,無異于天方夜譚。
此刻,任何解釋都是徒勞。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身旁的沈七歲和一禪,低聲道:“兩位,情況危急,我們分頭突圍吧!”
沈七歲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此刻面對這大軍包圍,心里多少有些發(fā)怵。但他還是強自鎮(zhèn)定,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丟下同伴獨自逃命,可不是蜀山劍宗的作風!”
一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上前一步,單薄的身軀堅定地擋在凌川身前,雙掌合十,周身隱隱有佛光流轉(zhuǎn)。
這個舉動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
凌川心中涌過一陣暖流,他明白,這兩人是絕不會獨自離去的。
他握緊手中戰(zhàn)刀,眼中迸發(fā)出決然的光芒,“那我們就一起殺出去!”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名親兵校尉已經(jīng)揮槍怒喝:“放箭!殺了他們!”
霎時間,箭雨如蝗,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一禪和尚早有準備,雙掌翻飛間,一道淡金色的光幕驟然展開,將密集的箭矢盡數(shù)擋下,箭矢撞擊在光幕上,發(fā)出雨打芭蕉般的噼啪聲響。
沈七歲也不敢怠慢,雙手結(jié)印,六把飛劍應聲而出,在空中劃出絢麗的軌跡,如游龍般殺向敵陣。
劍光過處,血花飛濺,頓時在嚴密的軍陣中撕開一道缺口。
凌川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猛然運轉(zhuǎn)真氣,將自身速度提到極致,十余步的距離在他腳下仿佛不存在般,眨眼間已突入敵陣。
刀光乍現(xiàn),如匹練橫空,最前方的數(shù)名士兵應聲倒地。
“受死!”
那名校尉見凌川來勢兇猛,大喝一聲,長槍如毒蛇出洞,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直刺凌川心口。
這一槍勢大力沉,顯然是想要一擊斃命。
凌川臨危不亂,在槍尖及體的瞬間猛然側(cè)身,險之又險地避開這致命一擊,同時左手如電探出,精準地抓住了槍桿。
那親兵校尉反應極快,立即雙手握槍,沉腰發(fā)力,竟將凌川整個人挑了起來。
就在此時,凌川手中戰(zhàn)刀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刀鋒過處,校尉頸部的頓項如紙糊般被切開,一道血線悄然浮現(xiàn)。
校尉的瞳孔猛然放大,視野被一片猩紅籠罩。
他想要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怪聲,隨即頭顱一歪,身體分離,掉落在地。
凌川看也不看倒地的校尉,因為更多的刀槍已經(jīng)如潮水般涌來,他不及細想,戰(zhàn)刀再次橫掃,伴隨著一連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數(shù)把迎面劈來的戰(zhàn)刀應聲而斷。
就在此時,數(shù)道流光破空而至,沈七歲的飛劍及時殺到,精準地穿透了那幾名士兵的咽喉。
血霧噴涌,為這慘烈的戰(zhàn)場再添幾分血腥。
緊接著,渾身金光流轉(zhuǎn)的一禪和尚如怒目金剛般猛然前沖。
他步伐沉穩(wěn),周身佛光凝若實質(zhì),所過之處,士兵們?nèi)缱采弦欢聼o形氣墻,紛紛被震飛出去。
有人明明離他尚有數(shù)尺,卻被那股磅礴氣勁掀得倒飛,甲胄碰撞聲、痛呼哀嚎聲頓時響成一片。
三人默契無間,趁勢發(fā)力,硬生生在這鐵桶般的包圍圈中撕開一道血路。
“走!”
凌川一聲輕吒,戰(zhàn)刀橫掃逼退兩名撲來的士兵,三人身形如電,從那缺口疾掠而出,朝著城墻方向奪路狂奔。
然而,沿途街巷中,不斷有披甲執(zhí)兵的士兵從不同方向涌出。
他們顯然已接到死命令,見到凌川等人根本不多言語,直接張弓便射,或挺槍撲殺。
凌川心頭一凜,意識到原路返回已無可能,城頭必然重兵云集,在那種狹窄險地,他們縱有通天之能也難以脫身。
“走這邊!”他當機立斷,朝沈七歲與一禪高喊,帶著二人果斷轉(zhuǎn)向,鉆入那片密集的軍營。
此前攀登城墻為求輕便,凌川未著甲,自身防御大打折扣。
這片建筑乃是軍營所在地,此時大軍出動,軍營反而空虛,密集建筑既能有效規(guī)避大軍圍剿,又能限制大量敵軍涌入。
然而巷子中同樣危機四伏,零散士兵不時從暗處殺出,四面八方傳來的腳步聲與甲胄鏗鏘聲越來越近,如一張正在收緊的羅網(wǎng)。
他們必須盡快離開,否則一旦被徹底合圍,便是插翅難飛。
與此同時,城外變故陡生。
聶星寒最先察覺異動,只見大批裝束雜亂、兵器各異的身影從后方丘陵間涌現(xiàn),乍看竟像一群烏合之眾的馬賊。
“結(jié)陣!御敵!”聶星寒厲聲高喝。
洛青云與蒼蠅反應極速,麾下士兵雖驚不亂,迅速依托馬車組成防御陣型。
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精銳,軍紀嚴明,動作迅捷,在馬賊沖至前已列陣完畢。
翠花也迅速拔出那對沉重的環(huán)首大刀,壯碩身軀如山岳般護在馬車前,目光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宛如一尊蓄勢待發(fā)的女金剛。
蒼蠅面色冷峻,目光銳利如刀。
他心知肚明,這股敵人絕非馬賊,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清楚,哪有馬賊敢在萬軍鎮(zhèn)守的望云關(guān)前撒野?
待對方?jīng)_入兩百步射程,蒼蠅毫不猶豫,揮刀下令:“放箭!”
親兵隊應聲而動,箭雨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