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各標標長副標到齊,連墨巡和楊鐵匠,以及幾名出色的木匠鐵匠都到場入座,如今,他們雖無官身,但卻享有與標長同等俸祿,這也讓他們他們在干活的時候更加用心賣力。
“閑言少敘,我就直奔主題了,過幾日我便要到云州上任,云嵐縣大部分兵馬我也會安排到其他地方,只留一標兵力,其它的全部招募新兵!”凌川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開門見山地說道。
如今,凌川是陛下欽封的鎮(zhèn)北將軍,更是北疆主帥盧惲籌親自任命的云州副將,理應到云州上任,所有人都為凌川感到高興。
但想到就要離開云嵐縣,不少人的眼神中也都流露出了不舍。
既是對云嵐縣的不舍,也是對兄弟同袍的不舍。
雖說來云嵐縣不過短短幾個月,但大家對于這片土地卻有著很深的歸屬感,這主要歸結于當地百姓對他們的認可與愛戴。
同樣,兄弟同袍之間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卻都是過命的交情,雖然以后還是云州軍,但見面的時間就少了。
“我的設想是,在云州境內建五座類似云嵐縣這種大營,將所有云州軍輪流集中訓練,而你們這幾標人馬將會派往不同的大營訓練其他云州軍!”
凌川笑了笑,說道:“接下來,諸位的任務可就重了,但我相信你們一定沒問題!”
“將軍放心,定不辱命!”幾名標長起身抱拳,朗聲回答道。
凌川示意幾人坐下,隨即將目光看向楊鐵匠與墨巡等工匠的區(qū)域,問道:“楊師傅,咱們這兩個月鑄了多少兵甲?”
楊鐵匠用手肘撞了撞身邊那名大胡子鐵匠,后者立馬意會,起身回答道:“回稟將軍,這兩個月咱們鑄了輕甲兩千副,重甲五百副,戰(zhàn)刀六千把,鋼槍四千桿,鐵箭五萬支……”
大胡子名叫冉通,家里時代打鐵為生,手藝相當不錯,而且,為人踏實,楊鐵匠基本上將兵甲鍛造的事情交給他在管理。
出征之前,凌川并未交代這些事情,但楊鐵匠告訴他,兵甲盡管做,多多益善。
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得讓人懷疑,楊鐵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
緊接著,墨巡也稟報了一下他那邊的進度,兩千多把匣子弩,三千把破甲弓。
這大大出乎了凌川的預料,這對于云嵐軍來說,已經是綽綽有余,但,凌川馬上要接手的是五萬云州軍,這些遠遠不夠。
“往后需要的量會很大,云嵐縣這邊繼續(xù)做,我也會在其他幾個地方開爐制作,但需要從這邊抽掉一些工匠過去帶頭!”凌川開口說道。
冉通跟墨巡紛紛點頭,唯獨楊鐵匠,像是根本沒聽見,只顧著自己的酒葫蘆。
如今,云嵐軍中不少人都知道這個嗜酒如命,成天愛睡懶覺,邋邋遢遢還脾氣乖張的老鐵匠乃是一位江湖高手,所以,對于他的這些舉動也就不足為奇。
當然,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江湖高手,并不知道他是曾經壓得半座江湖都抬不起頭來的劍神楊斗重。
而且,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前不久針對蘇璃的那場刺殺,楊斗重也出手了。
那晚的刺殺發(fā)生在軍營之外,當時,蘇璃從酒坊回來,身邊除了翠花之外,便只有十多名戊標士兵,那些血衣堂殺手潛伏在周圍,而且人數眾多,十多名戊標士兵死傷慘重。
好在翠花拼死護住馬車中的蘇璃,她一個人便殺了六七名殺手,盡管身中一刀,卻硬撐到副標張堯帶人趕來。
那些血衣堂殺手見刺殺蘇璃無望,便立馬撤離,然而,他們還未出城,便被楊斗重追上,全部斬殺。
這件事讓戊標標長朱武很是內疚,主要是他想不到會有人如此大膽,進入云嵐縣城行刺,但這也給他上了一課,殺手往往會挑一個你覺得最不可能的時機出手。
盡管凌川沒有責怪他二人,但戊標二十余名同袍身死,這個深刻的教訓,足以讓他們銘記一輩子。
當日下午,凌川來到縣衙,在內堂見到了正伏案疾書的謝知命。
“大人,凌將軍來了!”王栩站在門口小聲通報。
謝知命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一看,發(fā)現凌川已經走到跟前了,“喲,你怎么找這兒來了?”
“我知道你忙,就只能委屈自己多走幾步了!”凌川笑道。
“你等我一會,手上還有點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回天香樓好好喝幾杯!”謝知命是以凌川坐下,又讓人上了茶,自己則是再次拿起了筆。
“云嵐縣在你手中治理得不錯啊,我看沿途地里莊稼長勢喜人,定是一個豐收年!”凌川端起茶杯慢飲了一口說道。
“你還別說,以前聽人說當官上癮我只當是貪腐作祟,我現在看到老百姓臉上的笑容,比天香樓天天翻臺還要高興!”謝知命埋頭回答道,手上卻是一點沒停。
“回頭到了云州,一定讓楊大人親自來云嵐縣考察,爭取讓云州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凌川點頭道。
謝知命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不脫了褲子放屁嗎?這些舉措哪一個不是出自你的手?犯得著讓他來云嵐縣跑一趟?”
凌川則是笑了笑,說道:“那不一樣!”
謝知命先是一愣,隨即立馬明白過來,凌川這是在變相地向刺史大人舉薦自己。
謝知命沒說什么感謝的話,但卻將這份情誼牢牢記在心里,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說,之前當這個云嵐縣令是被凌川趕鴨子上架,那么,現在他的心態(tài)已經在這幾個月里發(fā)生了巨大轉變。
有人讀書是為著妙手文章,千古留名;有人讀書是為居廟堂之高,光宗耀祖;但他覺得,讀圣賢道理,為天下蒼生,或許這才是讀書的真正意義。
就算這輩子都進不了那座金鑾殿,就算竭盡全力也無法在史書上留下輕描淡寫的一筆,但,能讓一方百姓記住自己,也不枉十年苦讀,不負圣賢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