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鶴頓時一驚,他定睛一看,只見一名身型干瘦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他右手拿著一只酒葫蘆,左手抓著自己的手腕,一臉的氣定神閑。
“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么廢物!”
老者說完順手一推,關(guān)鶴仿佛遭受重?fù)?,連退七步。
忽然,他目光一凝,眼前這老者與他記憶中的一個名字快速重合,說道:“楊斗重,你還活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狼烽口的楊鐵匠。
見到楊鐵匠的剎那,凌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以往從未見過楊鐵匠出手,但可以肯定,楊鐵匠絕對是一位江湖高手。
只見楊鐵匠舉起酒壺,將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隨即直接將酒壺拋給凌川。
“你小子,別以為跑到云嵐縣躲著,就想賴掉老夫的酒!”
凌川哭笑不得,似乎,上次打賭是他輸了,答應(yīng)以后幫自己打東西一律不收錢才對吧!
場中最為震驚的,莫過于關(guān)鶴。
當(dāng)年,一代劍道高手折劍白云城,自此銷聲匿跡,本以為他已經(jīng)老死于江湖,沒想到今日竟然現(xiàn)身云嵐縣。
只有真正處身江湖的人,才知道,‘三尺大江出廣陵,半座江湖盡失聲!’這句話的分量。
可惜自白云城一戰(zhàn)之后,名劍大江折斷,一代劍神也絕跡江湖。
場中除了關(guān)鶴之外,也就沈玨有這樣的感觸了,只不過,他入江湖的時候,劍神已成為傳說,但并不影響他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
“今日老夫不想殺人,滾吧!”楊鐵匠對關(guān)鶴擺了擺手,就像是在驅(qū)趕阿貓阿狗。
關(guān)鶴收劍入鞘,對著楊斗重抱歉行了一禮,“多謝劍神不殺之恩,不過,我奉命前來,帶公子回去,還請劍神行個方便!”
楊鐵匠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說道:“帶著人,趕緊滾!”
關(guān)鶴不敢停留,上前抓著賀鴻羽的手腕,徑直離開了劉家。
“夫君,等等我!”劉仙儀大喊道。
賀鴻羽本想轉(zhuǎn)身,關(guān)鶴卻死死拉著他,快步走出大堂,劉仙儀本想跟上去,可對方走得太快,根本沒有要帶上她的意思。
“楊老頭,你怎么來了?”凌川走到楊鐵匠跟前,笑著問道。
“你小子好意思說,你給我留那點酒早就喝完了,這段時間喝米酒,嘴都快淡出個鳥來!”楊鐵匠抱怨道。
緊接著,他指著凌川說道:“我給你說啊,剛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記得報答老夫!”
凌川哈哈大笑道:“放心吧,狼血管夠!”
“這還差不多!”楊鐵匠說完,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席桌,說道:“我看那邊菜都上齊了,我先去吃點,你繼續(xù)!”
事情到了這一步,這壽宴儼然成為一個笑話,在得知刺史大人來不了之后,劉家人內(nèi)心一片冰涼。
劉老爺子雙腿發(fā)軟,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諸位,今日這壽宴到此結(jié)束,大家自便吧!”凌川的目光從這一眾賓客身上掃過。
雖是喧賓奪主,可滿場賓客卻不敢有半句怨言,一個個蒙大赦,都顧不得跟劉家人打招呼便徑直離開。
眨眼間,偌大的正堂便只剩下劉家人以及凌川的親兵隊。
還有正在不遠(yuǎn)處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楊鐵匠。
一道身影混跡在人群中,想蒙混離開,卻被凌川給叫住。
“孫大人,你就別走了!”
孫文泰頓時渾身僵硬,一張臉難看到極點,沈玨走上前去,一把將他給拽了過來。
這些賓客走出劉家莊園,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身披鎧甲,手持戰(zhàn)刀的士兵,整個劉家莊園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
不少人心中暗驚,如無意外,今日之后,劉家將徹底從云嵐縣消失了。
正堂之中,蒼蠅給凌川搬來一把椅子,凌川就這么坐在這里,孫縣令則是跪在不遠(yuǎn)處,渾身顫抖不已。
“凌,凌校尉,本官……我與劉家并無太多瓜葛,都是他們逼我的,我保證,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凌川轉(zhuǎn)過目光看著他,說道:“孫大人,國有國法,做錯了事情就得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這一點,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
“我……”
緊接著,凌川聲音陡然轉(zhuǎn)冷,“身為一縣父母官,不知體恤子民,反而與劉家狼狽為奸,壓榨百姓,你這等狗官若是不死,難平民憤!”
“唰!”
一道寒芒閃過,孫縣令人頭落地。
這一幕讓劉家所有人心神一緊,不少人更是被嚇得直哆嗦。
而凌川依舊坐在那里,任由身邊那具無頭尸體淌血,只見他緩緩抬起目光,看向劉家人。
“你們劉家人的罪名,我就不過多贅述了,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聽到這話,一眾劉家人心如死灰,看向凌川的目光仿佛在看一頭惡魔。
“你敢殺我們,刺史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一張臉腫得像豬頭的劉仙儀依然活在幻想之中,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認(rèn)為凌川會忌憚賀臨舟,不敢對他們動刀。
凌川看著他,冷笑道:“你猜,賀臨舟明明已經(jīng)到了云嵐縣,為何會突然返回云州?”
“這……可能是公公有要事處理,一時間脫不開身!”
凌川笑了笑,繼續(xù)問道:“那你再猜猜,為何賀臨舟的人只帶走了你男人,卻沒有把你一起帶走?”
劉仙儀徹底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凌川再度抬起目光看向劉南庭,“劉老爺子,在你臨死之前,能否為我解答幾個疑問?”
“哈哈哈哈……”劉南庭大笑幾聲,不過,那笑聲之中充滿了悲涼和無奈。
“我劉南庭謹(jǐn)慎了大半輩子,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沒曾想最終竟然栽在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東西手里,我認(rèn)了!”
劉南庭的眼神中透著決然之色,繼續(xù)說道:“不過,你休想從劉家知道任何信息,反正都是一死,你覺得我們會告訴你嗎?”
凌川每天微蹙,劉南庭的這副姿態(tài),讓凌川愈發(fā)覺得,劉家藏著很多秘密,他甚至懷疑,土堡事件到云嵐縣這一系列的事情,本身就是一體。
而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所涉及到的人和勢力,遠(yuǎn)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為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