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可曾想過,胡羯人一個馬背上發(fā)跡的民族,為何近幾十年在兵甲鍛造、城池修建乃至攻城器械方面突飛猛進?”墨巡看著他問道。
盡管凌川已經(jīng)猜到一二,但還是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們墨家出了叛徒,帶著一幫人逃到了胡羯,幫助他們攻打大周北疆!”墨巡沉聲說道。
“當年,老師最得意的那位弟子莫名消失,這幾十年來,墨家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卻依然是杳無音信,直到兩年前才查到一下蛛絲馬跡,他多半是去了胡羯!前不久,狼烽口外出現(xiàn)投石車等攻城器械,我們更加堅信了他的存在!”
凌川眉毛微挑,不解地問道:“投石車不是大周叛將霍元青弄出來的嗎,難道他是墨家弟子?”
墨巡嗤之以鼻道:“霍元青一介莽夫,他們父子雖曾在大周為將,但以他們的腦子根本造不出投石車,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
墨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我到狼烽口看過那幾架投石車,雖然被人改進過,但依然有墨家手法的影子!”
凌川心中暗驚,沒想到墨巡竟然去過狼烽口,還一眼就看出那幾架投石車被改進過,墨家弟子果真是名不虛傳。
“我之所以來云嵐縣,一來是對你的破甲弓好奇,二是聽聞你的名聲,想要見一見這位北疆星秀,平心而論,我原本并未打算留在你帳下,畢竟你的本錢太小了!”墨巡沒有絲毫隱瞞,直言相告。
凌川不由好奇問道:“那又是什么讓先生決定留下來的?”
墨巡輕嘆一聲,說道:“都說滿朝重臣皆是一群蠅營狗茍之輩,身居高位卻只想著自己的一己私利,我看這偌大的北疆也一樣,一個個手握重兵卻只知道固步自封,以至于邊境連連失守,山河破碎,百姓遭劫!”
緊接著,他看向凌川,說道:“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不僅文武兼?zhèn)?,而且你心中有底線,肩上有責任,眼里有信仰,胸中有乾坤!”
這毫無征兆的一頓夸,讓凌川都不好意思起來。
兩人又聊了片刻,墨巡起身告辭,凌川連忙拿起圖紙想要交給他,墨巡笑了笑擺手道:“若是看了一遍圖紙還做不出來,我在外自稱墨家弟子,豈不是丟了墨家祖師的臉?”
“那以后就多多仰仗先生了!”凌川抱拳道。
“校尉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傾盡畢生所學(xué)為將士們鑄出堅甲利刃!”墨巡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凌川叫來周淮,將墨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周淮滿臉震驚,“他是墨家弟子,我滴天吶……”
“以后,墨巡先生的要求你需全力支持,不可過多限制!”凌川擔心外行管內(nèi)行的情況出現(xiàn)。
“校尉大人放心,這等能工巧匠,咱們巴不得當祖宗供起來,豈敢得罪!”周淮激動地說道。
顯然,他也聽說過墨家的大名,也變相說明了墨家弟子在世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有墨巡相助,凌川頓時感覺壓力小了很多。
就在這時,蒼蠅將一封請?zhí)f到凌川跟前:“校尉大人,剛剛天香樓的謝公子送來請?zhí)?!?/p>
凌川這才意識到,自己來云嵐縣都十來天了,一直在潛心研發(fā),告訴親兵自己不見任何人,估計謝知命來拜訪都被親兵給擋了回去。
凌川打開請?zhí)戳艘谎?,說道:“蒼蠅,你去通知夫人,中午到天香樓赴宴!”
“是!”蒼蠅答應(yīng)了一聲快步離去。
這段時間,蒼蠅已經(jīng)將親兵隊組建完畢,在抽調(diào)人手的時候,各標都非常支持,畢竟那是凌川的親兵隊,在戰(zhàn)場上是要給凌川擋刀擋箭的,實力和忠誠度缺一不可。
而且,親兵隊要保護的人可不僅僅是凌川一個,還有扛纛者許大牛,他們既是親兵隊,又是護旗隊!
原本有人推薦聶星寒擔任親兵隊隊長,可聶星寒卻說他管不了人,也做不了官。
事實上,像聶星寒這樣的神射手,若是讓他帶兵,反而會讓他的箭術(shù)打折扣,就應(yīng)該讓他在戰(zhàn)場上心無旁騖、自由發(fā)揮。
這段時間,聶星寒除了日常操練之外,幾乎都待在靶場練箭,這家伙也真是夠狠,每次都要射完足足一百支箭才停手。
要知道,他用的可是鐵胎弓,整個云嵐縣軍中,除了他便沒有第二個人能將其拉開,哪怕是號稱臂力無雙的許大牛也不行。
就連唐巋然、軒轅孤鴻和洛青云這幾位實力過硬的猛將,也都嘗試過聶星寒的鐵胎弓,可無一人能拉至滿弦。
每次聶星寒練箭的時候,靶場周圍都圍滿了觀摩的士兵,每一支箭射中靶心,周圍都會響起尖叫與吶喊。
不少人上前請教,可聶星寒從始至終都只有四個字——唯手熟爾!
中午時分,凌川與蘇璃出現(xiàn)在天香樓,身后跟著蒼蠅帶領(lǐng)了幾名親兵,原本凌川是不想如此招搖的,可蒼蠅卻鄭重其事地說,如今云嵐縣形勢復(fù)雜,他們得對校尉和夫人的安全負責。
凌川拗不過他,只能讓他帶人跟著,但有一個條件,最多帶五個人。
進入天香樓,謝知命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校尉大人,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凌川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估計是謝知命幾次去見自己都碰壁回來,讓他生出了別樣的想法。
“我近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便吩咐手下人不見客,不曾想將謝兄給擋在門外,還請見諒!”
聽他這么一解釋,謝知命頓時松了一口氣。
“凌兄軍務(wù)繁忙,理解!”謝知命熱情將二人領(lǐng)到樓上雅間。
很快,一桌豐盛菜肴擺滿了桌子,謝知命端起酒杯,起身道:“二位光臨,天香樓蓬蓽生輝,我敬兩位!”
蘇璃不善飲酒,但還是用袖口擋住酒杯,淺飲了一小口。
謝知命是實打?qū)嵉淖x書人,言談舉止都帶著書生氣息,二人相談甚歡,蘇璃則是全程安靜坐在一旁。
“最近福臨門怎么樣?可曾來生事?”凌川問道。
“他們自從上次派人到后廚下毒,被翠花揍了一頓之后,福臨門便徹底老實了,而且生意愈發(fā)慘淡,全程不見劉家人,皆是掌柜在打理!”謝知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