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聽聞此言,紅衣殺手先是一臉錯愕,隨即大笑道:“誰告訴你我來自關(guān)外?”
此言一出,倒是把凌川整不會了,你一個胡羯殺手來刺殺自己,你不從關(guān)外來從何處來?
男子隨手摘了一截枯草放在嘴里嚼了起來,“我是胡羯人沒錯,但我對胡羯人的痛恨遠(yuǎn)勝你們周人,十歲那年,我的部落被胡羯人屠戮干凈,只剩我一個人逃了出來,最終流落北疆被人收留,成為了一名殺手!”
“那你為何要殺我?”凌川很是不解,對方既然痛恨胡羯人,不應(yīng)該去殺胡羯人嗎?
男子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應(yīng)該慶幸來的人是我,要是換其他人來,你多半就真要交代了!”
“是誰讓你來殺我的?”凌川又問道。
“我只是一個殺手,組織接了任務(wù)派發(fā)下來,至于是誰要買你的腦袋,我不可能知道!”
聽到這話,凌川敏銳捕捉到,對方并非是一個普通殺手,而是來自一個殺手組織。
“你是血衣堂的殺手?”
男子聽到血衣堂三個字,頓時不屑一笑:“血衣堂都是些什么貨色?小爺我羞于與他們?yōu)槲?!?/p>
緊接著,男子緩緩起身,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小爺我來自丹青府,代號紅羅襖,今日與其說是來殺你,還不如說是給你送信!”
聽到丹青府三個字,無論是聶星寒還是蒼蠅都倒吸一口涼氣,就算是凌川也從前身的記憶中搜尋到了關(guān)于丹青府的信息。
當(dāng)今江湖中,有兩大殺手組織,一是丹青府,二是風(fēng)雪樓。
二者名冠江湖,讓人聞風(fēng)喪膽,沒有人知道這兩大組織的蹤跡,但它們卻又無處不在,故有南府北樓之稱。
這些年來,死在他們手中的大人物不計其數(shù),巨商富賈、朝堂高官、江湖豪杰、軍中猛將皆不在少數(shù)。
這些行走于陰暗世界的殺手只認(rèn)錢不認(rèn)人,只要有人出銀子,就能請他們的刀出鞘,如果沒請動,那就是銀子不夠多。
當(dāng)然,這兩大組織并非只是單純的殺手團伙,他們分工明確的龐大組織。
從接單到分派任務(wù)、踩點到最后的執(zhí)行任務(wù),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專門的人負(fù)責(zé),而且,這兩大組織極為神秘,據(jù)說,這兩大組織都是搜集民間稚童開始訓(xùn)練,根據(jù)其特長被培養(yǎng)成不同的身份。
而他們被選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記自己的名字,領(lǐng)取一個獨屬于自己的代號。
其中,丹青府的殺手便是用詞牌名為代號,顯然,紅羅襖便是眼前這名殺手的代號。
“你剛剛說給我送信,什么意思?”凌川愈發(fā)不解。
紅羅襖瞄了凌川一眼,問道:“你見過哪個殺手會在路中間等著你的?小爺我真要殺你,你在看到拔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處于生死邊緣了,誰還跟你正面決斗??!”
這番話,讓凌川哭笑不得。
確實如他所說,對于殺手而言,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目標(biāo),至于用什么手段那都不重要。
而且,這些殺手正面對敵的戰(zhàn)力往往并不是很出眾,他們之所以能屢屢得手,干掉很多實力比他們強的人,是因為,他們善于偽裝、善于隱忍,往往會選擇在目標(biāo)最放松的時候,予以致命一擊。
不出手則以,出手便是必殺!
“第二個條件,幫我查一查血衣堂的情報!”凌川說道。
“三千兩!”紅羅襖直接伸手。
凌川看著他笑道:“你這條命值不值三千兩?”
“算你狠!”紅羅襖雙目一瞪,問道:“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第三個條件現(xiàn)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凌川若有所思地說道。
紅羅襖收起自己的斷劍,揮手道:“走了!”
這一場充滿戲劇性的截殺,就此告一段落。
回到狼烽口,凌川讓蒼蠅去市集上買些食材,準(zhǔn)備叫上狼烽口的兄弟們吃個告別飯。
當(dāng)晚,小院中齊聚一堂,陳暻垚、余生、耿良、伍興邦、黃琛、以及戊標(biāo)現(xiàn)任標(biāo)長梁盛和幾名什長都到了,此外,凌川還叫了宋軍醫(yī)和楊鐵匠。
得知凌川即將到云嵐縣任校尉,大家都很開心,但又帶著幾分不舍。
“標(biāo)長,恭喜高升,以后可別忘了咱們這幫老兄弟啊!”李長隆舉杯敬酒,盡管如今凌川已經(jīng)是校尉,但大家還是習(xí)慣稱他為標(biāo)長。
“大家放心,對我而言,狼烽口就是我的家,無論走到哪里,我都不會忘了大家的!”凌川真誠說道。
“對,無論以后走到哪里,大家永遠(yuǎn)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伍興邦點頭說道。
就在這時,陳暻垚端起酒杯,說道:“其實,我的調(diào)令也到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詫異,耿良第一個問道:“都尉大人,你調(diào)到哪兒?”
“到闌州任副將!”陳暻垚回答道。
一聽到陳暻垚也要走,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畢竟凌川如今手底下有一千兵力,只是暫時留在狼烽口,調(diào)離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大家早有心理?zhǔn)備。
但,陳暻垚也要被調(diào)走,狼烽口一下子少了兩位主心骨,讓其余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都尉大人,你到哪兒,我都跟你!”耿良語氣堅決地說道。
陳暻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不能走,節(jié)度府讓我推選狼烽口的校尉,我報的是你的名字!”
隨后,他又看向伍興邦,說道:“其實,伍老哥的資歷是如今狼烽口最老的,戰(zhàn)功也綽綽有余,但老哥的性格過于隨和,大家敬你但不怕你,所以,請伍老哥見諒!”
伍興邦十分豁達地擺了擺手,說道:“都尉大人想多了,我老伍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
在他們原本的預(yù)想中,陳暻垚若是高升,最適合接管狼烽口的便是凌川,可沒想到凌川竟然先一步調(diào)走。
以狼烽口眼下的人員來看,耿良確實是最合適做這個校尉的人選,他曾是陳暻垚的親兵隊長,因曹正通敵被處決之后,才被派去接管的甲標(biāo),而且,耿良雖然年輕,但資歷和經(jīng)驗都足夠。
陳暻垚拍了拍耿良的肩膀,說道:“以后,狼烽口就交給你了!”
“都尉大人,我……”耿良語無倫次,并非是因為升職而受寵若驚,而是感覺肩上多了一副沉甸甸的膽子。
“放心吧!你行的!”凌川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