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宴走后,姜星杳道:“媽,時候不早了,我扶您回屋休息吧?!?/p>
曲欣婷沒動,她看著姜星杳:“杳杳,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對嗎?”
姜星杳神色閃爍,她壓下去了心里的那點異樣,對著曲欣婷安撫道:“媽,這些都不重要,我尊重您的想法,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會過問的。”
曲欣婷看著姜星杳過分懂事的模樣,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問:“杳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點什么了?”
姜星杳輕輕抿了抿唇,最后還是點了點頭:“之前在監(jiān)獄里,聽姜赟呈提起過,媽,那些真的都不重要,我是你的女兒,是外公的外孫女就夠了。”
曲欣婷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實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杳杳,剛才周懷宴沒有說錯,你是周家的女兒,是他的堂妹?!?/p>
哪怕剛才早就聽到了,現(xiàn)在在聽曲欣婷親口承認,姜星杳還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您說我是周叔叔的女兒?”
曲欣婷道:“是啊,我和你周叔叔從小一起長大,兩家也都有意讓我們結(jié)親,高中畢業(yè)之后更是水到渠成的,就走到了一起。
你周叔叔比我成熟,我二十一二歲還只知道到處逛街旅游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接手公司事務(wù)了。
我們兩個…
總之當(dāng)時就是一場意外,他喝醉了酒,我去看他的時候,就…
再后來,他酒醒以后好像忘了這件事,那時候我也不好意思提,就想著我們遲早是要結(jié)婚的,也沒有必要再提。
誰知道后來,我就遇到了姜赟呈?!?/p>
話到這里的時候,曲欣婷的聲音有了一點兒停頓,她就像是陷在了回憶里,臉色也有點難看。
姜星杳想讓曲欣婷不要再說了,曲欣婷很快就直接開口道:“我也是在和要和姜赟呈結(jié)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孕。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jīng)隱約感覺出不對來了,可姜赟呈一口咬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只是我自己不記得了。
你外公最后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原因,才同意我嫁給他。
于是這件事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埋了下來,杳杳,我也是后來漸漸地想起一切之后,才知道你并非是姜赟呈的孩子。”
提到姜赟呈三個字的時候,曲欣婷的聲音里都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恨意。
姜星杳的心里,也有一股沉重的情緒在不斷地翻涌。
這么多年來,曲欣婷受的不公,還有她童年的不幸,全都是因為姜赟呈的一己私欲。
就算現(xiàn)在姜赟呈已經(jīng)繩之以法,那些事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可曾經(jīng)遭遇過的傷害,總歸是不會那么輕易的去消散。
曲欣婷說:“杳杳,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當(dāng)初媽媽沒有那么任性,沒有耍性子丟下你周叔叔自己亂跑,也不會遇到姜赟呈?!?/p>
“不是的媽,當(dāng)初我聽白芳說了,姜赟呈從一開始就要傍上一個富家小姐。
你是他物色的目標(biāo),他已經(jīng)盯了你很久了。
就算那次你沒有遇到他,他也會找別的理由去接近你的。
所以這并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要怪姜赟呈他貪得無厭。
你只是一個受害者呀,你不要把一切歸咎到自己身上?!苯氰谜f。
她傾身過來,彎腰緊緊地抱住了曲欣婷。
曲欣婷沒有再說話,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流逝著,還是姜星杳先問:“媽,其實你還是在意周叔叔的,對嗎?
那你為什么沒有同意和周叔叔在一起呢?
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懷宴哥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他也沒有抗拒,您和周叔叔之間,還有什么阻礙?”
周恪元對曲欣婷的在意,從來不加以掩飾,很輕易的就能讓人看出來,姜星杳也能感覺到,曲欣婷其實也很在乎周恪元。
她的媽媽說了太多的苦,如果以后能有一個知冷知暖的歸宿,姜星杳當(dāng)然是支持的。
而且她也能看得出來,周懷宴比她還要支持這樁婚事。
“杳杳,周家的情況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他們家旁支很多,關(guān)系也復(fù)雜。
懷宴是個好孩子,他現(xiàn)在能一個人鎮(zhèn)住那些人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懷宴的父親當(dāng)初比你周叔叔平庸,你周叔叔才是周家的家主,現(xiàn)在他自己一生未婚,沒有子嗣,周家繼承人的位置才落到了懷宴頭上。
如果我與你周叔叔在一起,你的身世又被發(fā)現(xiàn)的話,周家肯定內(nèi)亂,也會有有心人利用挑撥,想要動搖懷宴的位置。
而且,杳杳現(xiàn)在好不容易自由,媽媽也不希望你參與到周家的斗爭里去。
這樣就很好不是嗎?
我和你周叔叔已經(jīng)那么大年紀了,也沒有必要非要在一起?!?/p>
姜星杳也沒有想到,曲欣婷的顧慮是這樣,她一時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安慰,還是曲欣婷又說:“杳杳,媽媽這樣真挺好的,你也不用為媽媽擔(dān)心,照顧好你自己就夠了。”
姜星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有點心領(lǐng)神會的道:“所以上次您不同意給我改名,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曲欣婷沒否認:“姜赟呈那個王八蛋雖然惡心,但現(xiàn)在你姓他的姓,才是最安全的。”
姜星杳現(xiàn)在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曲欣婷的用心良苦,周家在港城的生意并不怎么干凈,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性格,并不適合摻和到周家去。
曲欣婷這么做,也全然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
曲欣婷說:“好了杳杳,不要想這么多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數(shù),也不用你為我操心。
而且也不全是因為你,經(jīng)歷了那么多,我也想過一些安穩(wěn)日子,不想和他們周家人有什么摻和?!?/p>
曲欣婷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姜星杳把她扶回了房休息,第二天,她還是約見了周懷宴,把曲欣婷的顧慮都告知了對方。
姜星杳說:“懷宴哥,我知道您在意周叔叔,我也同樣希望我媽幸福,如果您能把我媽的顧慮解決好的話,我想她也不會再拒絕周叔叔了?!?/p>
姜星杳的話音落下,周懷宴卻輕輕地笑了一聲,他道:“杳杳,謝謝你愿意與我說這些,但如果曲阿姨的擔(dān)憂是因為這個的話,我想應(yīng)該是沒有必要了。
周家之前情況確實很復(fù)雜,派系也多,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當(dāng)然我知道這些只憑我自己說,也沒有什么可信度,杳杳,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約一約曲阿姨,讓她再與我去港城一趟,我會親自帶她見證一下周家現(xiàn)在的情況。
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底安心?!?/p>
周懷宴的話,讓姜星杳的心里也升起了幾分期待,她很慶幸今天自己見了周懷宴,說明了曲欣婷的顧慮,才沒有讓這件事一直這么僵持下去。
姜星杳說:“當(dāng)然可以,我也希望我媽媽的顧慮能得以解決,懷宴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周懷宴道:“杳杳,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愿意同意我叔叔和曲阿姨在一起?!?/p>
“不是我愿意同意,是如果沒有那些意外的話,他們兩個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緣,我們現(xiàn)在也只是撥亂反正而已,這么多年以來,他們一直那么相愛,我們又有什么不支持的理由呢?”姜星杳道。
姜星杳和周懷宴分開以后,就接到了紀云茵的電話,電話那邊紀云茵的聲音能明顯聽出來激動:“杳杳,你讓我盯著的事有結(jié)果過了,現(xiàn)在圈子里都在傳,姜燦燦那個肚子的問題。
還有之前姜燦燦為了陷害你,弄得自己的新聞滿天飛,很多人都在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賀祈風(fēng)的。
我用了秦家的關(guān)系,盯著各大醫(yī)院的情況,果然發(fā)現(xiàn)姜燦燦今天去了一個小醫(yī)院,我懷疑她肯定會想辦法弄掉這個孩子。
杳杳,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這個結(jié)果,姜星杳心里并沒有太多意外,她說:“茵茵,麻煩你找人留好姜燦燦進出醫(yī)院的監(jiān)控證據(jù),還有幫我弄到她的病歷單,孕檢單?!?/p>
看姜燦燦現(xiàn)在每天活蹦亂跳的情況,就能猜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應(yīng)該極其健康。
她想要找理由弄掉孩子,不管是制造意外,還是從孩子先天不足的方面或者別的什么地方做文章,真實的孕檢單卻是騙不了人的。
姜星杳想,姜燦燦之前害了她的孩子,又對她做了那么多手腳,現(xiàn)在他也該和姜燦燦做個了斷了。
秦家算是醫(yī)療行業(yè)的龍頭,用秦漠北的人脈,得到一張孕檢單輕而易舉。
第二天的時候,紀云茵就把東西給姜星杳送來了。
姜星杳直接叫上了曲欣婷一起,找了個理由,帶著那份孕檢單去了賀家。
賀老爺子去世后,賀父一直沒有走,曲欣婷送上拜帖以后,兩人很快就被迎進了賀宅,除了被趕出賀家的賀祈風(fēng)以外,今天賀家其他人都在。
賀母熱情地吩咐傭人用茶,又對曲欣婷客套道:“聽說曲家現(xiàn)在在曲妹妹手里可真是蒸蒸日上,曲妹妹今天怎么有時間來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