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麗婭在這個圈子里也是有些名氣在的,現(xiàn)在不僅是十七號好奇,就連評委席上,一些與她交好的人都在詢問:“妮麗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被人脅迫了嗎?”
妮麗婭有點警惕地看了靳擎嶼一眼,她幾乎有些急切的說:“對不起,有些事我確實不應(yīng)該再隱瞞了。
這件事從始至終,七十五號選手都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是我太在意這個冠軍,縱容我的學(xué)生,在比賽上做手腳,在一切被查出來之后,在明知道我們無緣冠軍的情況下,我應(yīng)該馬上帶他離開的。
可也是我不甘心,太看重名利,縱容我的學(xué)生,找上了十七號選手與對方達(dá)成了合作,通過散布七十五號選手的不實消息,幫助十七號選手奪得冠軍,以此獲得巨額利益。
我知道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對七十五號選手造成了影響,我自愿從世界鋼琴協(xié)會除名,此生不再碰鋼琴。”
“妮麗婭大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十七號吼道。
妮麗婭說:“我知道你和泰爾有私交,當(dāng)初我們是說好了,我?guī)湍阏_告七十五號選手盜竊,等到你拿到冠軍,承認(rèn)我也是你的老師,讓我名利雙收。
可我回去想了想,不管是誰能走到這一步,背后都無異于付出了莫大的努力,我實在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讓一個選手的努力白費。”
妮麗婭的聲音鏗鏘有力,話也是說得格外坦蕩,不過以姜星杳對她的了解,并不覺得她會自己反思過錯,現(xiàn)在她能在這時候站出來,定然是靳擎嶼做了什么。
靳擎嶼道:“話說到這一步,算是真相大白了吧?現(xiàn)在正主就在這里,如果大家還有什么需要質(zhì)疑的,不如一起問了?”
“你們到底對妮麗婭大師做了什么,才讓她站出來替你們做偽證?”十七號選手依舊不依不饒地道。
靳擎嶼攤了攤手:“怎么,這位選手,只許你誣告別人,不許別人說實話嗎?
既是如此,你不妨找人過來檢查,看妮麗婭大師身上有沒有傷口,又或者看她通訊設(shè)備里有沒有被動手腳?”
“不用檢查了,事實就是我說的那樣,我沒有被威脅,只是不想再去做那些昧良心的事,所以主動站出來承認(rèn)。
七十五號選手的實力毋庸置疑,我很早就見識過了,正因為如此,才讓我的學(xué)生泰爾生了一些歪心思,現(xiàn)在已經(jīng)真相大白,這個冠軍她實至名歸。”妮麗婭說。
這樣一個結(jié)果,十七號自然還是不愿意接受,但主辦方的人已經(jīng)上臺,把他拖了下去。
“原來這件事就是一個誤會,那讓我們恭喜七十五號選手,獲得了這次比賽的冠軍。”主持人見大勢已定,也趕緊過來打圓場,主持頒獎典禮。
姜星杳的視線和靳擎嶼有短暫的對視,對方?jīng)_著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大步走到了臺下。
金樂杯沉甸甸的獎杯被遞到姜星杳手里的時候,姜星杳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主持人念頒獎詞的聲音還在耳邊不斷地響起,姜星杳的視線已經(jīng)看向了臺下,她看到了榮月夫人,菲拉,還有瑞斯麗婭……
這些私底下相交過,相處過的人,全都對她露出了贊許的目光,可姜星杳的視線卻越過了她們,看向了觀眾席的一角。
靳擎嶼就站在那里,半彎著腰,在他旁邊,是一個坐著輪椅的女人。
哪怕只是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倉促一眼,姜星杳依舊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好像停止了跳動。
坐在那里的不是別人,是曲欣婷,是活生生的曲欣婷。
頒獎詞念完,就到了姜星杳發(fā)表獲獎感言的時候,主持人詢問:“七十五號選手,眾所周知,瑞斯麗婭大師的這首母親被列為世界十大最難的鋼琴曲目之一,能否問一下您今日為何選了這首《母親》作為自己的參賽曲目?”
“我剛開始接觸鋼琴不久,這首曲子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也是因為這首曲子,成了瑞斯麗婭大師的粉絲。
當(dāng)然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彈奏,是因為我想把這首曲子獻(xiàn)給一個人,我的母親。
從小我就和我的母親之間,有許多誤會,我曾費盡心思地想要得到她的關(guān)注,又覺得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我與她斷絕過關(guān)系,忽略過她的難處,甚至到了現(xiàn)在,我們兩個依舊不算冰釋前嫌。
她因為小時候的忽略,覺得對不起我,故意避著我,我就是想借這個機(jī)會告訴她,過去的事各有難處,我不怪她,希望她能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從現(xiàn)在能盡到一個做女兒的責(zé)任。
還有就是,這首曲子是我從小就想彈給她聽的,這么多年來從沒變過。
在這里我想謝謝她,今天能來到現(xiàn)場。
我還想告訴她,她的肯定,遠(yuǎn)勝于我得到冠軍的喜悅。”姜星杳說。
她的視線隔空和曲欣婷相撞。
這么多年以來,不管她對曲欣婷的情緒如何變化,都沒有辦法否認(rèn),對方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占據(jù)著最重要的一處。
姜星杳的話,在場內(nèi)引起了一陣騷動,不少人的視線都開始環(huán)顧四周,試圖找到姜星杳口中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曲欣婷卻低下了頭,她推著輪椅,悄無聲息地朝著場館外面而去。
姜星杳看到了,她當(dāng)即想要追出去,但主持人還有諸多問題接連不斷,她也只能先目送著曲欣婷的身影消失。
等到采訪終于結(jié)束,姜星杳第一反應(yīng)出了場館,外面已經(jīng)不見曲欣婷的身影,只有靳擎嶼立在門外。
“我媽呢?”姜星杳問。
靳擎嶼說:“杳杳,我知道你很激動,可她現(xiàn)在需要緩一緩,在這件事上,她沒有你那么勇敢,她還在怕你怪她。”
姜星杳道:“我以為我剛才在臺上說了那么多,已經(jīng)告訴她我的心意了,我早就不怪她了?!?/p>
“她卻沒辦法在那些過去里走出來,先給她一點時間吧?!苯鎺Z說。
姜星杳也點了點頭,她也清楚,現(xiàn)在確實不應(yīng)該把曲欣婷逼得太緊了,她道:“今天的事還得謝謝你,剛才在臺上我說的那些…”
“你說的沒有錯,之前是我混蛋,算不上什么好人,你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不用因此覺得愧疚。”聽出姜星杳要道歉,靳擎嶼直接自己把話頭接了過來。
“杳杳,恭喜你得償所愿,也恭喜你靠自己的雙手洗掉了我?guī)Ыo你的傷害。
永遠(yuǎn)不用對我感到愧疚,也不需要向我道謝,我所做的一切都還不夠彌補(bǔ)你?!苯鎺Z說。
姜星杳想說,比起坦然接受這一切,她更喜歡一碼歸一碼,可又仔細(xì)想想,這段時間以來,她和靳擎嶼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算來算去,怕是也算不明白。
到最后她還是說:“別的可以不提,但還是得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媽。”
“我向你承諾過了,會帶岳母來看你的比賽?!苯鎺Z道,“我只是在完成我自己的承諾?!?/p>
金樂杯比賽剛結(jié)束,晚上還有一場慶功宴,姜星杳作為冠軍,自然要出席,她沒有和靳擎嶼交談太久,就回了酒店。
菲拉比她得了獎還要興奮,姜星杳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抱著手機(jī)不停地傻笑:“發(fā)了發(fā)了,真是發(fā)大了,唯一,你不跟我下注,實在是太可惜了。
誰能想到就這么稍稍動動手指,出租屋秒變大平層了?早知道就該拉我家所有親戚一起投,一起發(fā)!
我的唯一大寶貝,你可真是太給姐妹爭氣了?!?/p>
姜星杳知道她說的是賭局的事,她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也沒怎么接話,菲拉又自己嘀咕:“話又說回來,那兩個豪擲五億十億的土豪是什么人?
這投資可真夠值的,一次豪賭,抵得上一個大集團(tuán)幾年的利益了,果然還是膽大的發(fā)財?!?/p>
姜星杳依舊有點心不在焉,卻又隱約對其中的一個人有點兒猜測。
菲拉念叨了大半個小時,才從這份激動里緩過神來,她又提到了比賽上發(fā)生的事:“我就說那個泰爾不是好東西吧?誰能想到他那小手段一套接一套的,自己都出局了,還能害人,唯一,你的手沒事吧?”
姜星杳輕輕搖頭,菲拉又道:“話又說回來,妮麗婭怎么忽然就反水了?你那個前夫用了什么辦法?”
姜星杳還沒說什么,外面走廊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凌亂,緊接著就是敲門聲。
菲拉趕緊跑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幾個執(zhí)法人員。
“這是怎么了?”菲拉問。
“是金樂杯比賽的冠軍曲小姐嗎?我們懷疑你與一起命案有關(guān),請跟我們走一趟吧?!?/p>
“什么命案?唯一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你們是不是弄錯了?”菲拉道。
對方根本不理會菲拉,又重復(fù):“曲小姐,麻煩跟我們走一趟?!?/p>
他們直接進(jìn)門就要強(qiáng)行帶走姜星杳,靳擎嶼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杳杳,別怕,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