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愿的話,姜星杳并沒放在心上,只當是一句客套話。
至于她要加聯(lián)系方式,也不過是為了更方便打聽特效藥的事罷了。
兩個人略有尷尬的又坐了十分鐘,靳擎嶼就回來了,顧總道:“今天姜小姐恐怕也有的忙,那我們兄妹這會就不打擾姜小姐了,走吧知愿,等有時間了你再來找姜小姐玩。”
姜星杳起身將兩個人送出了門,才問起靳擎嶼:“顧太太有白血病的事,你知道嗎?”
靳擎嶼道:“剛才顧小姐找你要什么了?”
“減輕白血病患者疼痛的特效藥,這種東西,我也不確定有沒有,顧小姐說,我媽答應過他們了,一切也只能等我媽醒來再說了?!苯氰玫?。
靳擎嶼神色微怔:“我前幾天還見過顧太太,人好好的,不過聽傳聞,顧總確實經(jīng)常往醫(yī)院里跑,恐怕生病的另有其人。
總之,這事沒那么簡單,你也沒必要放在心上,以后他們再找你,只管把問題往我身上推就是?!?/p>
靳擎嶼簡單的幾句話,已經(jīng)讓姜星杳的心底展開了一個錯綜復雜的豪門秘辛。
顧知愿以自己嫂子的名義求藥,生病的確另有其人,這件事本來就很蹊蹺了,先不說姜星杳不愿意卷入這些是非中去,就單論這中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還有某些不知名的猜測,就讓姜星杳不想摻和這件事。
“這么做沒問題嗎?”姜星杳問。
“云普集團和靳氏合作密切,姓顧的不敢與我撕破臉,反正這藥也未必真的就有,隨便找個理由應付的就是?!苯鎺Z道。
姓顧的在外面搞什么金屋藏嬌,他并不關心,但對方要是把這渾水引到杳杳身上來,他自然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慶功宴結束,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還是靳擎嶼把姜星杳送回了禧園,他心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些猜測,這次也是直言道:“想好了嗎?打算什么時候走?我送你?!?/p>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這回輪到姜星杳驚訝了。
靳擎嶼說:“你為了鋼琴比賽準備了那么久,肯定不會辜負自己的努力,不會辜負榮月夫人的希望。
現(xiàn)在曲氏那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姜赟呈和白芳也已經(jīng)入獄,岳母即便沒有醒來,情況也已經(jīng)穩(wěn)定了。
你現(xiàn)在即便留下來,也沒有什么意義,肯定是要走的?!?/p>
姜星杳道:“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要為了我媽留下來呢?!?/p>
靳擎嶼輕笑了一下:“你確實重感情,但我也知道,大事上你從來都拎得清。
杳杳,就像岳母無聲無息地收復曲家一樣,你肯定也希望成為岳母的驕傲,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這里有我?!?/p>
靳擎嶼分析得頭頭是道,句句都是姜星杳的心思,連姜星杳自己都覺得驚訝。
她的這些想法從來沒向任何人透露一二,她沒有想到靳擎嶼忽然就成了最懂她的人。
靳擎嶼又一次開口詢問:“想好了嗎?什么時候走?”
“后天吧?!苯氰谜f,“明天我想再去陪陪她?!?/p>
不管曲欣婷明天能不能醒來,她都想再去陪一陪,
靳擎嶼應了一聲,姜星杳又道:“你最近確實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漠北哥是我媽的主治醫(yī)生,把我媽托付給他,我很放心,所以…”
“杳杳,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壓力,靳氏的事很多,我自然也不會親力親為,只是說那些護工,你先用著?!苯鎺Z道。
姜星杳竭力地和他撇清關系,靳擎嶼也跟著識趣地退了一步。
他們兩個之間的事,確實急不得。
“那護工的工資我來結?!苯氰谜f。
靳擎嶼也沒有拒絕。
第二天姜星杳起了一大早,直接就去醫(yī)院看了曲欣婷。
曲欣婷被轉到了普通病房,臉色看起來也紅潤了許多,除了還是沒有醒來以外,看起來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姜星杳坐在她床邊,手指輕輕試探著,猶豫著,好一會兒,才終于握住了曲欣婷的手。
過分近的距離,看著對方的臉,姜星杳心里依舊不能安寧,即便知道曲欣婷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有苦衷的,可現(xiàn)在她嘴唇動了好幾次,還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就連喉嚨都是干澀的。
她和曲欣婷針鋒相對太久了,久到她不知道該怎么說溫馨的話。
僵持了好一會,姜星杳才終于緩緩道:“明天我要走了,您真的很厲害,可憐的女兒也不差,等明年,我一定會給您捧一個獎杯回來?!?/p>
回應她的,自然是一片的寂靜。
秦漠北聽說姜星杳到了,抽出時間過來了一趟,又一次安撫姜星杳,讓她放寬心。
姜星杳一一答應下來,秦漠北把她叫了出來,試探著問:“你和靳擎嶼,是真的和好了嗎?”
“我…”
“我知道感情上的事,外人插口未免太過于唐突,可作為一個哥哥,我還是要說,如果沒和好的話,你不如看看阿南?
他雖然行事乖張了一點兒,也不太受管束,可我能感覺出來,他是真心在意你的。
你想想,就連爺爺都不能讓他斂了性子,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處,可是為了你,他已經(jīng)很久沒碰他那些機車了。
他之前最討厭來醫(yī)院,你不在的那些時間,也都是他在這里守著曲阿姨。
而且杳杳,你們兩個之前就差點定下婚約,我家中的長輩又都喜歡你,你好好考慮考慮,阿南未必就比靳擎嶼差。
秦家的人際關系也簡單,不管你做什么,我們都會支持你的。”秦漠北說。
這大概是姜星杳第一次,聽秦漠北說那么多話。
如果在中間沒有發(fā)生那么多事,她從來沒有嫁給過靳擎嶼,或許知根知底的秦江南也是一個合適的選擇,可現(xiàn)在姜星杳并不想考慮這些,也不想耽誤秦江南。
她正要直接拒絕,秦漠北又說:“我知道你心里或許有很多顧慮,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些在秦家都不是問題。
有我這個做大哥的在前面頂著,阿南他不需要聯(lián)姻,他只需要找他自己喜歡的人就夠了,你…”
“秦漠北,身為一個醫(yī)生,堵著病人家屬說這些私事不合適吧?
你如果非要講這些的話,那我就得考慮考慮給我岳母轉院的事了?!苯鎺Z從走廊盡頭走過來,人未到,聲先至。
他很快就把姜星杳拉到了自己身后:“告訴秦江南,他已經(jīng)沒機會了,讓他以后少出現(xiàn)在杳杳面前?!?/p>
“你怎么又來了?”姜星杳問。
靳擎嶼說:“如果不是老頭子耽誤事,我早該到了,哪會讓他堵著你說那么多?”
他做出一副和姜星杳格外熟稔的姿態(tài),沖著姜星杳擠了擠眼,帶著暗示的意味。
姜星杳也看到了,靳老爺子是跟著靳擎嶼一起來的。
“杳杳,陪爺爺去看看你媽媽吧?!苯蠣斪又苯咏辛私氰靡宦?,把她從兩個男人的爭斗之間拉了出來。
病房的門關上,周圍一片安靜,隔絕了外面的聲響,姜星杳這才問:“爺爺,你怎么還親自過來了?”
靳老爺子道:“昨天發(fā)布會我看到了,杳杳做得很好,我本來想叫你去老宅吃飯的,靳擎嶼那小子不同意,不讓我為難你。
我想了想也是,老宅畢竟人多,麻煩也多,爺爺就只好親自來看你了。”
姜星杳也是沒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靳擎嶼還為了自己拒絕過老爺子的要求,她道:“都是杳杳做得不好,您是長輩,本來該我去看您的,我…”
“好了杳杳,咱們爺孫不說這個,婷婷忽然出來這樣的事,你這段時間也忙得抽不開身,爺爺都知道的。
過去的那些事,阿嶼也都告訴我了,說起來也都怪我們這些老家伙糊涂,這么多年都沒有發(fā)現(xiàn)婷婷她是生病了,才讓她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苯蠣斪拥?。
他對著曲欣婷,神色既凝重,又疼惜,姜星杳也只能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爺爺,我媽她比咱們想象中的都要堅強,現(xiàn)在她自己都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小心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醒過來的。”
靳老爺子連連點頭:“是,婷婷這孩子,和老曲一樣,骨頭硬著呢,這點小事肯定沒法打倒她,她肯定能醒過來的。”
靳老爺子扣著姜星杳在病房里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病房門打開,靳擎嶼再走進來,他才道:“餓了吧杳杳,陪爺爺一起去吃午飯?”
老爺子親自過來,這樣一個微小的要求,姜星杳也沒有理由拒絕。
三人很快就到了包廂,席間老爺子也只是不住地,給姜星杳夾菜,關于姜星杳和靳擎嶼之間的事,他一個字也沒問,氣氛也算得上和諧。
這次見面,姜星杳總覺得老爺子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神態(tài)也比她離開靳家還要疲憊。
一頓飯吃完,老爺子就借口乏了,直接先離開了,靳擎嶼才道:“因為大哥的事,爺爺最近生了不少氣,身體也越來越差了,不過他一心記掛著你,是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