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愣住。
周聿珩忍不住捏她懵懵的臉:“怎么這么可愛,這么可愛的小貓不介意被吸一下吧?!?/p>
溫苒回神,一把推開他湊過來的俊臉,面無表情:“滾?!?/p>
要說無情誰有溫苒無情,好在周聿珩在一次次拒絕中早已練就精鋼鐵骨般的厚臉皮,溫苒知道他要說什么,在他說話前堵他:“如果你想用宅子拿捏我,那你把宅子收回去,我不要?!?/p>
她的話太過堅決,周聿珩舌尖抵下腮,大氣道:“誰要拿捏你了,寫你的名字就是你的?!?/p>
“……”
溫苒眸光微動,面上不動聲色,牢記左律師的話:“我們還沒離婚,房子雖然是我一個人的名字,但法律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p>
周聿珩鼻腔哼嗤:“怎么,怕我賴皮?我是那樣的人?”
在溫苒“你就是”的灼灼目光中,周聿珩嘖聲補(bǔ)一句:“不相信你可以公正?!?/p>
溫苒接得很快:“那我讓律師擬贈予協(xié)議去公正,你覺得不妥的話,房子我不要了?!?/p>
她視金錢如糞土般把產(chǎn)權(quán)本往外一推:“你拿走?!?/p>
周聿珩自然順著她:“好,都聽你的?!?/p>
半個小時后,左律師帶著協(xié)議上門,周聿珩洋洋灑灑簽完字,倏然覺得哪不對,像是小貓咪挖了個坑,然后站在旁邊朝他招招爪子,他就傻愣愣地跳了下去。
小貓咪此時掩飾不住內(nèi)心喜悅,眼睛彎出漂亮的月牙。
扭頭看見周聿珩盯著她,又馬上收斂笑意,裝出一副無所謂你愛給不給的風(fēng)輕云淡姿態(tài)。
周聿珩喉間溢出低笑,算了,本來宅子就是送給她的禮物,她開心就好。
……
修復(fù)荒廢十幾年的宅子不是件輕松事,溫苒白天上班,晚上跟設(shè)計師和管家線上溝通方案,周末就去津城待兩天,現(xiàn)場看進(jìn)度。
蓁蓁特別好奇媽媽說的“新家”長什么樣,天天問,正好林沐辰周末不加班,溫苒便拉著她們浩浩蕩蕩去看新家。
林沐辰只聽父母說過當(dāng)年的江家有多風(fēng)光,她對這個“風(fēng)光”沒什么概念,直到她站在堪比景區(qū)園林,乍一眼有種身處水墨畫的庭院中,咕咚咽一口口水。
“你快離婚!我不結(jié)婚,我要跟你住在這里養(yǎng)老!”林沐辰激動抓著溫苒手臂搖啊搖,“這里就是我的夢中養(yǎng)老地!等我賺夠錢退休,我們就在這放兩把貴妃椅,晚上在月光下喝紅酒小酌幾杯,喝得微醺就回房間睡覺!啊啊啊啊——我的人生有奮斗目標(biāo)了!!”
溫苒想了想林沐辰說的那個畫面,月光,美酒,可以共享心事的閨蜜,確實(shí)愜意,她彎起唇:“真好,我有家了?!?/p>
津城的家跟京北的家不一樣,雖然都是她名下的房產(chǎn),但意義不一樣。
江家承載她童年的記憶,這里一草一木都有家人的影子,這里有她被家人呵護(hù)疼愛的痕跡,她不是那個飄飄搖搖沒有親情依托的人了。
蓁蓁帶了周喜樂來,周喜樂興奮地在院子一邊喵喵喵一邊跑,蓁蓁跟在后面追,一人一貓歡快的笑聲不斷。
林沐辰歪頭臉貼在她肩上,突然煽情:“是啊,真好,這里是你的娘家。以后這就是你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再也不會被渣男欺負(fù)沒地方去了。”
不遠(yuǎn)處的周聿珩腳步一頓。
心情復(fù)雜。
聽到這話不得不說心情很復(fù)雜。
他送了一件溫苒喜歡的禮物給她,可這個禮物又跟他的想法悖論。
以后他要是惹溫苒不高興,她往娘家一住,大門一關(guān),那他豈不是只能站在外面苦苦等待?
周聿珩突然覺得給自己鋪了一條滿是荊棘的路,估計以后有自己受的。
幽幽嘆口氣,走過來:“怎么樣,還滿意嗎?”
他問溫苒。
溫苒跟設(shè)計師溝通是盡量還原,只在軟裝上做一些改動。
這段時間加班加點(diǎn)趕工,整座宅院已經(jīng)煥然一新,后期慢慢完善細(xì)節(jié)就可以了。
“滿意。”溫苒還是客氣了一句,“謝謝周總?!?/p>
看,有娘家連名字都不叫了,生分喊“周總”。
婚沒離,情已經(jīng)離得十萬八千里。
周聿珩心里不是滋味:“這么客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外人?!?/p>
“離完婚就是了?!绷帚宄酱钜痪?,觸到周聿珩冷颼颼的目光往溫苒身后躲,她有膽子但不多。
管家李姐從大門那邊快步過來:“太太,您朋友送了十幾棵海棠樹來,在門口卸貨了,您看現(xiàn)在送進(jìn)來嗎?”
溫苒疑惑:“我朋友?”
“嗯,說是霍先生送來的?!?/p>
周聿珩濃黑的眉毛當(dāng)即一擰,不悅看李姐:“什么人的東西都敢收,也不怕樹上抹了毒藥?”
“再毒能有你的嘴毒?”林沐辰又搭一句,周聿珩一看過來就往溫苒背后縮,跟烏龜似的,溫苒就是她堅硬的外殼。
李姐看周聿珩不陰不陽的臉恍然大悟,立馬有眼色地說:“我去退了。”
溫苒開口:“不退,別人都送來了?!?/p>
周聿珩有點(diǎn)來氣:“退了?!?/p>
溫苒還是那兩個字:“不退?!?/p>
“聽她的聽我的?”周聿珩把壓力給到李姐。
李姐頓感泰山壓頂。
溫苒眼尾余光淡冷往周聿珩臉上一瞟,平靜的語調(diào)透著壓制一切的氣勢:“問她干什么,問你,你說聽誰的?!?/p>
“……”
周聿珩像即將噴發(fā)的火山遇到席卷一切的暴風(fēng)雪,瞬間什么火都沒了,熔漿都溶成了水:“……聽你的?!?/p>
林烏龜從溫苒身后探出頭,囂張吹個響亮口哨:“喲嚯,溫女王勝!”
周聿珩強(qiáng)忍爆錘林沐辰的沖動,跟著溫苒往外走。
李姐在門外招呼工人小心搬運(yùn)海棠樹,林沐辰嘖嘖兩聲:“這些樹不便宜吧,聽說有些名貴綠植比房子還貴。”
“還好,喜歡就好。”
溫苒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見霍赫言從運(yùn)樹車的后面走過來。
他消瘦了些,但斯文矜貴的氣質(zhì)依舊不減。
林沐辰心里臥槽一句,沖溫苒擠眼睛。
“抱歉。”霍赫言看著溫苒,“早聽左律師說了,這段時間在忙公司的事,現(xiàn)在才有空來?!?/p>
霍老爺子離世,霍赫言作為繼承人要處理的事自然不少。
溫苒:“其實(shí)不用這么客氣?!?/p>
“應(yīng)該的,你不要跟我客氣才對,小時候別說送樹,你就是讓我送座城堡都不會客氣?!?/p>
周聿珩聽著一萬個不爽,在這憶什么童年?
溫苒訕訕抿唇,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跟別人要城堡,是她干得出來的事。
霍赫言:“運(yùn)過來的有西府海棠還垂絲海棠,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這兩個品種的海棠?!?/p>
周聿珩側(cè)臉線條繃緊了下。
運(yùn)樹的工人視線盲區(qū)沒注意這邊,樹枝往這邊橫掃過來,周聿珩眼疾手快抓住溫苒往懷里護(hù),用背擋住掃來的樹枝。
與此同時,霍赫言也伸出手,但這時溫苒已經(jīng)被周聿珩摟在懷里,他正面便貼上了周聿珩的后背。
要死不死,工人抬的樹朝霍赫言撞了下霍赫言的腰,霍赫言趔趄一步,樹頂他,他也往前一頂。
頂?shù)恼侵茼茬竦钠ü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