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門的另一邊有其他賓客,撲棱的水聲和呼救聲很快引起眾人注意,酒店工作人員趕忙跑過來救人。
江曦瑤被撈上岸的時候,周聿桁和靳穆聞聲而來。
“怎么回事?”
江曦瑤臉慘白得嚇人,身上蓋著工作人員給她的白色浴巾,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瑟瑟發(fā)抖還在滴水。
靳穆狠狠瞪向溫苒,那感覺恨不得把她活剮了:“還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她干的好事!”
周聿桁看一眼助理,助理立馬會意,請各位賓客回去,不要聚在一起看熱鬧。
等人群散了,溫苒才開口:“你長那兩眼睛是擺看的就別要了,頭頂那么大個監(jiān)控不會調(diào)出來自己看?”
溫苒本來跟靳穆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她向來對不熟悉的人不會這么不客氣,但他實在過分,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她自然也沒必要忍。
靳穆臉色鐵青,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江曦瑤身上。
江曦瑤像回了點神,嗓音嘶?。骸安皇菧剀邸銈儎e誤會她?!?/p>
溫苒有些驚訝,不按套路出牌?三兒姐轉(zhuǎn)性了?
江曦瑤:“是我們兩個吵了幾句嘴……我情緒太激動不小心摔下去的?!?/p>
哦,在這等著她呢。
靳穆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又刺過來:“不是你推的,但曦瑤是因為你落水,你最起碼要過來道個歉!”
言論驚人,溫苒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按你的說法,她以后摔一跤是不是還要怪路沒按合適她的角度修好,讓路給她道個歉?”
“如果不是你跟曦瑤吵架,她不會情緒激動掉下去,你敢說不是你的責任?”
靳穆看向周聿桁:“周聿桁,上次她故意推曦瑤下水就欠一句道歉,就算這次不算,難道上次的不該補上?”
周聿桁斂眉看不出情緒,只道:“趕緊帶她去換衣服,要感冒了。”
“換衣服也差不了道歉這點時間。”靳穆下頜線繃得很緊,毫不退讓,“道歉!如果曦瑤在你這里只有委屈和忍讓,那就沒必要繼續(xù)待在京北了?!?/p>
周聿桁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一瞬又松開。
池水靜謐,水紋層層。
他開口,嗓音很低:“溫苒,你道個歉?!?/p>
可能這種情況經(jīng)歷太多,溫苒已經(jīng)有些麻木,痛還在,但心臟的壁壘越來越厚,痛感沒那么刺烈了,她說:“我可以道歉,但有條件?!?/p>
“周聿桁,你答應簽字我就道歉?!?/p>
周聿桁轉(zhuǎn)眸看她,池水折射的光影倒映進他眼底,湖藍色變成一片深黑,泛著讓人看不懂的沉冷深邃。
溫苒當他默認了。
走過去,機械般道歉:“對不起。”
靳穆:“你要說兩次,因為兩次都是因為你?!?/p>
道歉其實不難,動動嘴皮的事,但江曦瑤望過來的得意眼神像巴掌,一下下抽在溫苒臉上,難堪無助。
溫苒深吸口氣:“對不起?!?/p>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腳往前邁的時候被什么東西絆了下,身體陡然失重,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人已經(jīng)掉進池子里了。
水瞬間沒頂。
刺骨的冰涼將人包圍。
溫苒會游泳,但冰冷襲進四肢百骸的那一刻,她腦海里突然冒出個極端念頭。
不如就這樣吧,躺在水里不動了,任由水漫過口鼻浸泡五臟。
人逃不過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沒人在乎她,死了好像也沒什么關(guān)系。
一雙遒勁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用力將她托出水面。
“溫苒……”
周聿桁的聲音好像很近在耳邊又好像很遠,溫苒緩了片刻才睜眼,一片模糊水意間,她看見眉眼濕黑的周聿桁。
突然某個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也是這樣的場景,她被人撈上來,但撈她的是那個小哥哥,那個看不清面容的小哥哥。
傅則桉因為手術(shù)耽誤了點時間,晚了些到酒會。一到宴會廳就聽見賓客在八卦什么掉進水里,好像還聽到了周聿桁的名字,他便快步往游泳池這邊來。
“溫苒?”傅則桉看見落水的人是溫苒,心一沉,她還懷著孕。
周聿桁抱起溫苒就要走,溫苒看見傅則桉,要下去:“不要你管?!?/p>
周聿桁因為情緒太過起伏胸廓一上一下:“這時候還逞什么強,不要我管你要誰管?”
溫苒:“反正不要你?!?/p>
傅則桉上前一步:“我?guī)メt(yī)院?!?/p>
周聿桁冷冷掀眼:“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好兄弟這么好呢?!?/p>
江曦瑤這時候咳起來,靳穆沉聲:“周聿桁,先送曦瑤,她腿還在治療,不能再發(fā)燒了?!?/p>
溫苒不想自取其辱一次又一次,用力掙開他的手踩到地上。
傅則桉脫下還染著體溫的外套披在溫苒身上,走進玻璃門的時候,溫苒聽見身后有拳頭擊打的聲音,不知道誰打了誰。
溫苒去休息室換了身衣服,穿上外套跟傅則桉上車。
“謝謝?!?/p>
她臉色還是很不好,傅則桉說:“你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p>
溫苒確實頭昏沉沉的,腦海中有很多模糊畫面重疊在一起,但看不清,擾得腦子很亂。
她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
“怎么回事?”傅夫人懵了半天,等傅則桉忙完才找到時間問。
“發(fā)燒了,家里比醫(yī)院方便?!?/p>
“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溫苒發(fā)燒周聿桁知道嗎,你把人老婆弄家里來了,他知不知道?”傅夫人生怕兒子亂挖墻腳,“朋友妻可不能欺,你別犯糊涂啊?!?/p>
傅則桉斜她一眼:“想什么呢。周聿桁知道,還是從他手里接的人?!?/p>
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