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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見招拆招,不落下風(fēng)

府上豢養(yǎng)著一對雙生舞姬,名云裳和絳仙,生得極是妖嬈,眼尾綴著一點(diǎn)殷紅的胭脂痣?!?/p>

“早前,永寧侯為攀附權(quán)貴,私底下屢次將這對舞姬贈予上峰狎玩取樂?!?/p>

“二人不過三兩載就損了根基,落得個病骨支離的下場,永寧侯見其再無用處,便如棄敝履,任其自生自滅?!?/p>

“若無良醫(yī)悉心調(diào)養(yǎng),只怕她們撐不過多少時日,便要香消玉殞了?!?/p>

“與其做個任人褻玩、隨意丟棄的玩物,不若去侍奉永寧侯,倒還能得個衣食無憂。”

“若時運(yùn)不濟(jì),便只能做個通房丫頭?!?/p>

“若得上天垂憐,或許能掙個姨娘名分。”

“霜序啊,這般絕色若就此零落成泥,姑娘我實(shí)在不忍?!?/p>

“你與夜鸮便替我行這一樁善事吧?!?/p>

無論是做通房丫鬟,還是當(dāng)姨娘,總比寂靜無聲死在那座荒僻的院落里強(qiáng)。

到底算是一條生路。

“一枝獨(dú)秀豈成春色?萬紫千紅方為勝景??偛缓米屒f氏和萱草獨(dú)占這滿園芳菲?!?/p>

霜序頷首應(yīng)下:“奴婢明白了。”

一語畢,霜序匆匆離開。

姑娘此舉,既給了幾乎九死一生的姐妹花舞姬活路,也讓萱草這枚棋變成了廢子。

反正已經(jīng)夠亂了,那還不如直接亂成一鍋粥呢。

捧著熱氣裊裊,噴香撲鼻糕點(diǎn)、小食的素華滿眼驚疑,暗忖,偌大的永寧侯府內(nèi),是不是根本沒有姑娘不知道的事情。

那對姐妹花舞姬,連她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更莫說那些悲慘又令人唏噓的遭遇了。

跟著這樣的主子,實(shí)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姑娘,你嘗嘗味兒?!彼厝A狗腿又真誠地笑著。

……

萱草看著身著單薄香艷的衣裙的舞姬,一頭霧水。

這……

這是什么情況。

云裳蓮步輕移,對著縮在永寧侯懷里的萱草盈盈一福,朱唇輕啟間吐露的嗓音嬌軟甜膩,偏又帶著勾人心魄的媚意:“萱草姑娘,夫人憂心你是個青瓜蛋子難成事,特意吩咐我們姐妹前來相助?!?/p>

“畢竟,人多才好辦事呢?!?/p>

絳仙亦不甘落后,鳳目在萱草與永寧侯之間來回打量,忽而掩唇輕笑:“瞧這情形,萱草姑娘怕是未能如愿呢?!?/p>

“既如此,還不快些讓開?莫要占著茅坑不拉屎,壞了夫人的計劃?!?/p>

“好好學(xué)著點(diǎn)兒,這都是你以后謀生的本事?!?/p>

萱草更茫然無措了。

難道夫人竟做了兩手準(zhǔn)備嗎?

更令她詫異的是,選中的偏偏是兩位韶華漸逝的舞姬。

云裳見萱草神色怔忡,遲遲未有動作,不由輕嘆一聲,柔聲勸道:“絳仙,莫要再爭了。這軟榻雖不甚寬,卻也容得下我們四人同行。”

萱草聞言,大驚失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下躥了起來,縮在了軟塌一角。

她……

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啊。

何曾經(jīng)歷過這般孟浪之事?這般突如其來的刺激,教她如何承受得起?

絳仙不耐地蹙蹙眉:“輕聲些,若是驚醒了侯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隨后,與云裳對視一眼,彼此會意,同時抬手褪去了舞衣,一前一后,躺了下來,又低聲催促萱草:“還愣著做什么?”

“怎么?夫人派你來,是專程看我們演這出活春宮的么?”

萱草窩窩囊囊,瑟縮道:“沒有我的位置了?!?/p>

這陣仗,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夫人說,她只需衣衫不整地與侯爺同榻而眠,待被人撞破后,夫人自會說服侯爺納她為姨娘。

從此往后,錦衣玉食不在話下。

她要做的,不過是在侯爺枕邊吹吹風(fēng),時不時給五姑娘上上眼藥,讓侯爺厭棄了五姑娘罷了。

但,夫人可沒說……

云裳和絳仙可容不得萱草退縮。

她們還需要萱草做掩護(hù),做護(hù)身符呢。

云裳微微仰首,將染著異香的口脂輕輕蹭在永寧侯的唇畔鼻尖,絳仙則干脆利落地一把拽過萱草的手腕。

她們的身體早就被各種污濁的助興藥腌透了。

但,永寧侯和萱草不一樣。

稍稍一些,便足以讓他們動情。

剎那間,書房里,不堪入目。

莊氏安排的裴氏旁支子弟闖進(jìn)書房,瞬間凌亂了。

簡直有辱斯文!

難怪永寧侯府遭陛下嚴(yán)詞呵斥。

這是百年侯府,不是花街柳巷。

刺骨的寒風(fēng)自洞開的門扉長驅(qū)直入,裹挾著冬夜的凜冽,如刀般割過永寧侯裸露的肌膚。

寒意滲入,將永寧侯從情欲的迷夢中一寸寸剝離,神智漸漸清明起來。

尖叫聲響起。

此起彼伏。

永寧侯傻眼了。

莫不是他酒酣之際,又宣了舞姬前來獻(xiàn)舞助酒興?

……

折蘭院。

莊氏頭上戴著抹額,面容憔悴蠟黃,三分真病,七分做作。

這些日子她過得著實(shí)煎熬。

每日粗茶淡飯,不見葷腥,還要強(qiáng)撐著憤恨,日日抄寫《女則》《女誡》。

她最寄予厚望的長子被奪了世子之位,嬌寵的幼女竟被送去成府做了妾室。

她怎么能不急!

她怎么能不恨!

若不盡快想出應(yīng)對之策,這侯府后院怕是要盡數(shù)落入裴桑枝的掌控之中了。

“宣草成事了嗎?”

莊氏覷了眼身側(cè)侍立的胡嬤嬤,語氣里難得的染了幾分喜意。

胡嬤嬤恭聲道:“回夫人,老奴親眼所見,約莫兩刻鐘前萱草那丫頭進(jìn)了侯爺?shù)臅?。這會子還未見被攆出來,想來……該是成了?!?/p>

莊氏眼睛亮了亮,裝模作樣道:“我不會虧待你們母女的。”

胡嬤嬤:“為夫人分憂解勞,是萱草幾世修來的福分?!?/p>

“永寧侯府乃百年勛貴之家,若非夫人垂憐抬舉,萱草這般微賤之人,哪能有這般天大的造化侍奉侯爺?!?/p>

“該是老奴母女叩謝夫人的大恩大德?!?/p>

毫不夸張地說,上京城中不知有多少根基淺薄的小官,削尖了腦袋想把庶女送進(jìn)侯府后院為妾,只為攀上永寧侯府這棵參天大樹。

更何況,萱草不過是個奴婢出身。

上看下看橫看豎看,這樁婚事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任誰都要道一聲祖墳冒青煙,絕對是個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去處。

侯爺能做萱草的爹的年紀(jì),是侯爺唯一的不足。

但,也只有這點(diǎn)不足。

她樂見其成。

萱草也是歡天喜地。

若是萱草能再僥幸生下一兒半女,那才是真正的脫胎換骨,一飛沖天了。

莊氏察覺到胡嬤嬤話語間掩飾不住的雀躍,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