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的活兒就交給我吧?!?/p>
時晚晚一句話將他思緒拉了回來。
“好?!?/p>
陸景霖答應(yīng)一聲,繼續(xù)看著她做,兩人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尷尬的緣故,時晚晚后半程的話少了很多。
雖然對陸景霖有問必答,但眼睛里似乎總藏著什么心事。
桃酥出爐后,她將給許老太太的那一份裝進了盒子里,遞給了陸景霖。
“謝謝?!?/p>
陸景霖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你要去接小尋嗎?”
他皺眉道:“不然我送你……”
“不用,小尋今晚住姥姥那里。”
時晚晚禮貌拒絕。
“那坐我的車回去吧?!?/p>
陸景霖又道。
時晚晚本想說不用了,可話到嘴邊,突然響起自己今天沒有騎自行車,只好點了點頭。
心底五味雜陳。
身邊坐著的人不斷和記憶里的重疊,讓她心煩意亂,便干脆閉上了眼睛。
陸景霖一直用余光瞥著她,見她似乎是累了,便降慢了車速。
車內(nèi)一片安靜。
只有他的心跳,還在鼓動不停。
就這樣一路把車子開到了葡桃架下。
陸景霖停下車,回頭卻看到時晚晚平靜的睡顏。
那雙總是攝人心魄的雙眸此刻被長長的睫毛遮擋。
濃密陰影像是蝶翼一般,輕輕煽動著陸景霖的心尖。
目光閃爍一瞬,他忽的伸出了手,指尖悄然朝著時晚晚的臉頰靠近。
就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卻如夢初醒一般的夢的撤回!
他在干什么?
為自己剛才十分不正人君子的行為感到羞恥,陸景霖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剛打算把時晚晚叫醒,便看到她睫毛顫動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咳,你醒了。”
他嗓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啞。
“嗯,不好意思,在你的車上睡著了?!?/p>
時晚晚神色有些尷尬。
她原本只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睡著了……
看來是這段時間的確太累了。
比起身體上的疲憊,更累的,是心里。
面前的人就像是老天爺派來捉弄她的一個玩笑一樣。
給了她希望,下一秒,又毫不留情的摧毀。
想著,她急忙推門下車:“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了陸同 志?!?/p>
丟下一句話,時晚晚匆匆忙忙奔向家門。
陸景霖一句再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女人纖細的身影便已經(jīng)消失在了眼前。
又等了一會兒,看到房間里面亮起了燈,陸景霖這才離去。
拎著點心一路上了樓,他進門便去找了陸老太太。
“奶奶,看我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呦,雙葉的桃酥??!”
許老太太如今已經(jīng)把這包裝記在腦子里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陸景霖挑了挑眉,將東西遞過去。
“您嘗嘗看,今天味道怎么樣。”
“嗯?”
聽出他話里有話,許老太太急忙打開盒子,捏碎一小塊放進了嘴里。
細細品味過之后,驚喜道:“你又麻煩人家是時大夫去給我做點心了?哎呀……這多不好意思!”
上次陸景霖回來,她便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點心的確都是時晚晚做的。
因此就算是吃光了,也沒好意思再要。
沒想到人家居然又給做了?。?!
“不是時大夫做的?!?/p>
見她這次果真沒有吃出什么區(qū)別,陸景霖唇角一勾。
“是我做的?!?/p>
“你做的?”
許老太太一怔,緊接著又捏起一塊兒:“那可真是稀奇,我得再仔細嘗嘗……”
她又捏起一小塊兒,砸了咂嘴,十分滿意。
“不錯,有生之年居然能吃到我的大孫子親手給我做的桃酥!也算不白活!”
正如時晚晚說的那樣。
一聽到這是陸景霖親手做的,老人家果然開心的不得了。
看著他她吃下去小半塊還是有些意猶未盡,陸景霖急忙把盒子收了起來。
“可以了,時大夫說了,讓您少吃,這下我收起來,明天再吃?!?/p>
時大夫?
許老太太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察覺到什么:“所以你今天吃完飯就火急火燎的出門,是專門去和時大夫?qū)W做這個去了?”
“嗯。”
陸景霖點點頭。
許老太太沉默了一下,突然琢磨出點別的味道來。
這時大夫……自己都還沒有見過面呢。
景霖倒是和人家打得火熱。
小尋那孩子更是沒事兒就往這兒跑,和景霖親的很。
該不會……
“景霖?!?/p>
許老太太忽然按住了陸景霖的手。
“你跟奶奶說實話,你對時大夫……該不會是有什么想法吧……”
陸景霖心里咯噔一下。
隨即沉聲道:“您多想了,早點休息吧?!?/p>
說罷,端著桃酥走了出去。
許老太太忍不住看著他背影嘆氣。
門外——
“景霖,桃酥給我吧?!?/p>
趙阿姨早就在門外候了半天,也聽到了兩人的話。
接過點心后,順勢便夸獎道:“這時大夫啊,是真不容易,也是真的厲害,又會給人看病,又會做好吃的,還生了小尋那么可愛的小子,也不知道那當(dāng)?shù)氖窃趺聪氲摹?/p>
“你知道關(guān)于她的事?”
陸景霖猛地看向趙阿姨。
“這……”
趙阿姨突然沖陸景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過來。
隨即壓低了嗓音。
“這事兒啊,院兒里人都知道,說是小尋從一出生就沒有了爹,時大夫啊,是讓他男人給拋棄了,不要她了!他們孤兒寡母的,就一直兩個人在這院兒里住著,怪可憐的,不過我這么一說,你也就這么一聽,可千萬別當(dāng)著人家面兒提??!”
趙阿姨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陸景霖沒說話,只是眉心死死擰在了一起。
拋棄。
這兩個字不知為何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近些年,但的確有不少人南下做生意,賺了大錢之后就拋棄妻子,就此消失,再也不回來。
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
陸景霖抿了抿唇,眼前又浮現(xiàn)出時晚晚看著他時憂傷的樣子。
她一直在等那個人嗎?
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才那樣傷心的質(zhì)問自己。
回來了為什么不告訴她。
如果她等的人,永遠都不回來了呢?
那她……難道要等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