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皇城之中,文德殿。
此刻,李辰已經(jīng)在萬眾矚目之下,踏入白玉步道,向前而行,徑直走入殿中。
到了殿中,他倒是看見了幾個老熟人,分別是太師孫祿、衛(wèi)王梁宇,還有那位宗正寺卿,韓紹清。
其他文武群臣的眼神俱是望向了李辰,只不過,這一刻,他們卻是眼神各異!
而李辰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明藍(lán)曾經(jīng)給他的那些重要人物的畫像,神色不動間一一比對過去,將每個人面目俱都記于心中。
當(dāng)他抬眼望向龍臺下首的幾個人時,當(dāng)先看到的,就是衛(wèi)王梁宇。
此刻,坐在錦墩之上的梁宇正滿面春風(fēng)地望著他微笑,似乎對他的到來無比的歡迎。
而太師孫祿則是滿臉的陰沉,眼神冷厲非常。
韓紹清則是低眉斂目,唇畔帶著天然笑意,誰也不看,只看著自己的笏板,似乎上面是他前些日子新納的那房小妾碩大的屁股。
還有一個身影縮在人群之中,正滿眼怨毒地看向了他,那是孫祿的孫子,孫正堂。
不過,最為引起李辰注意的,是一個滿身威嚴(yán)的老者,此刻他正站在左首下方,眼神平靜地望著他。
按照明藍(lán)給他的畫象還有那老者所站的位置,李辰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就是當(dāng)朝執(zhí)宰東府的宰相,徐陽!
不過,李辰的眼神只在他身一掠而過,隨后,不動聲色地望向殿上。
大殿龍臺之上,正坐著當(dāng)今大衍的皇帝,景越帝。
看在李辰的眼中,倒是跟鎮(zhèn)北王梁天有七分相似,不像的地方,在于梁天身為武將,多了幾分粗獷陽剛,而景越帝臉龐倒是多了兩分柔和,不是那般剛烈。
“臣,寒北李辰,叩拜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等重要場合,李辰也不敢怠慢,就算著甲不便,也走了過來,單膝跪倒,叩拜景越帝。
“身著重甲還行叩拜之禮,當(dāng)真知禮重禮,速速免禮平身!”
景越帝龍顏大悅,微笑著一伸手。
“謝陛下厚愛。”李辰站了起來。
景越帝一眼看過去,嗬,心下真是甚為滿意。
這年輕人,高大雄壯,威武至極,雖然因為經(jīng)年血戰(zhàn),皮膚呈現(xiàn)小麥色,卻更增一股鐵血陽剛之氣。
比起永康城中那些天天出門還要抹粉描眉的貴家公子,這才是年輕人真正應(yīng)該崇拜的偶像,而不應(yīng)該是那些天天搖著折扇、吟著詩詞、品著花酒、高談闊論的所謂書香儒生!
“李辰,半年來,你幾乎都是在征戰(zhàn)廝殺中度過的,而且還遠(yuǎn)赴永康入廟堂朝拜,一路奔波忙碌,實在是辛苦了?!?/p>
景越帝微笑寒喧道。
“臣乃武將,職責(zé)就是打仗。為百姓脫苦、為國家解難、為陛下分憂,這就是臣分內(nèi)之事,所謂辛苦,也是應(yīng)該!”
李辰抱拳說道。
“哈哈,說得好,說得很好!”
景越帝不禁大笑道。
可就在這一刻,旁邊卻有人出列,手持竹笏,先向著景越帝一拜,隨后,望向李辰,怒喝一聲,“咄,你這狂徒,當(dāng)真大膽!”
李辰眉頭略皺,轉(zhuǎn)頭望了過去,就看見,是一個清矍老者,三縷長髯,很有些仙氣兒飄飄的樣子,正望向他,滿眼怒氣。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明藍(lán)的人物畫像里倒是沒有他。
但李辰也提起了精神來,他知道這一次來永康,必定會有人于廟堂發(fā)難的,但率先發(fā)難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一定要有些小卒子沖鋒陷陣。
想必,這個老者應(yīng)該就是那種馬前卒了。
別的不說,看他手持的竹笏就知道了,一般來說,唯有從五品往上都是手持象牙笏板,而他持的是個竹笏,那就證明,他最多就是個正六品罷了,甚至還不到。
“你是何人?”
李辰皺眉望向了他。
“我乃御史臺監(jiān)察御史,任太隼。”
任太隼冷哼了一聲道。
景越帝眼神陰冷地看著任太隼,隨后又望了望徐陽,原本想說什么,但最后,景越帝還是未曾說話,倒是要看看,這個李辰有沒有本事應(yīng)付得了這些尖酸刻薄的朝臣。
斗爭能力,也是考驗一個臣子是否能力卓越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
光是能打或者能干也不行!
“哦,任御史,為何當(dāng)庭訓(xùn)斥于我?”
李辰略略點頭,不過心中卻是暗自感嘆,這名字起得,真是人如其名啊。
一般來說,御史干的就是專門彈劾大臣的活兒,都挺損的,這位可倒好,直拉把損值拉滿,變成太損,也不枉了他這名字了。
這功夫他蹦出來,肯定是來找茬兒的,那就看看他想怎么找茬兒吧。
“我要向陛下彈劾你,藐視龍威、輕蔑陛下!”
任太隼用手中的竹笏向著他一指,怒喝道。
“任御史從哪里看出我李辰藐視龍威、輕蔑陛下的?”
李辰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這些御史的腦回路還真是清奇啊,這都能挑出自己的毛病來?
“你剛才回應(yīng)陛下的問候時,說的什么,自己再重復(fù)一遍?!?/p>
任太隼怒喝道。
“我說自己是武將,職責(zé)就是打仗,為百姓脫苦、為國家解難、為陛下分憂,就是分內(nèi)之事,這也有錯?”
李辰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dāng)然是錯,大錯特錯,天地君親師,除天地之外,世間最大就是陛下,又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居然將為百姓脫苦、為國家解難排在前面,卻將為陛下分憂排在最后,這不是藐視龍威、輕慢陛下又是什么?
你應(yīng)該說,為陛下分憂、為國家解難、為萬民脫苦,方是正序。
憑此一點,你就是藐視龍威,陛下,我要彈劾李辰,治他一個自恃功高、不敬之罪!”
任太隼向著景越帝抱笏一躬道。
景越帝瞇起了眼睛,剛要說話,那邊的李辰卻是一聲冷笑,怒喝了一聲,“任太隼!”
“怎么?你不服?”任太隼轉(zhuǎn)頭望向了李辰,跟斗雞一樣高高昂起了脖子,那是擺明了要當(dāng)庭大便,呃,辯。
“你不過一嘩眾取寵的匹夫小丑罷了,失德失職,又算個什么東西?還敢質(zhì)問我服與不服?”李辰冷笑不停,卻是半點不給他面子,直接怒罵了過去。
“我、我、你,你敢罵我?簡直,有失體統(tǒng),不,是大失體統(tǒng)!”
任太隼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能置信。
這他瑪是哪里來的鄉(xiāng)野小子,一言不合就開罵?簡直半點體面都不講,也太特么不講斗爭規(guī)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