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居然為了給他守住明州,七天七夜沒合眼,兩腿盡皆砸傷,最后自掛大纛,這是何等樣的巾幗英雄?
好在,雖然傷到了骨頭,但只是骨裂,治療也很及時,并不會落下什么后遺癥。
白玉香此刻的昏迷,也只是因為七天七夜沒合眼,實在太困了,再加上傷勢并發(fā),睡了過去。
半晌,李辰這才站了起來,輕輕在白玉香額上一吻,然后,走了出去。
他卻并不知道,好像睡得很香的白玉香閉著眼睛,卻是唇畔上揚,露出了一個佻皮的微笑。
李辰到了外面,進入了臨時的戰(zhàn)地醫(yī)廬之中,依次走了過去,眼神凝肅慘痛。
青州的徐自達,身負重傷,還在昏迷之中。
長州的張子良、定州的杜遷,同樣傷勢沉重,剛剛睡去。
再遠處,是一排排的床鋪,無數戰(zhàn)士都在醫(yī)廬之中接受救治,那些郎中大夫忙得團團轉,滿額是汗。
好在,這一次帶出了近百名受過專門培訓的醫(yī)廬郎中,同時明州城內還有近百個郎中,治療這些戰(zhàn)士,倒也勉強夠用了。
“橫斷山峽,我們犧牲三千六百零三位戰(zhàn)士,傷兵七百零二人。
明州城上,我們陣亡兩千三百二十四位戰(zhàn)士,傷兵八百一十七人。
陣亡合計五千九百二十人,傷兵一千五百一十九人,總計戰(zhàn)損近七千五百人。
目前,玉龍河帶出來的兵,我們還剩下一萬六千多人。
當然,算上來投奔我們的一萬六千多義軍,還有將近三萬三千人。
不過,統(tǒng)計敵人總損失,已經高達十九萬,并且,我們現(xiàn)在還有輜重無數,繳獲完好無損戰(zhàn)馬超過五萬匹?!?p>孫萬江在李辰身后低聲匯報道。
“先在明州休整三天,然后,觀察一下北莽東院王廷的反應。
隨后,我們著重對義軍進行改編,同時,將我們犧牲戰(zhàn)士的重弩給他們發(fā)放下去,讓他們盡快與我們的磨合訓練、熟悉武器,務必要他們盡快融入我們的部隊!”
李辰說道。
“是,將軍?!?p>孫萬江重重點頭。
“將軍,我們參謀部的意見是,不若趁熱打鐵,我們直攻涼京,將東院王廷一鍋端了,然后,再言其他?!?p>賀金虎拿著一張簡易的地圖,邊走邊向李辰道。
“可以,不過,在打涼州之前,我們還要圍點打援?!?p>李辰緩緩地道。
“但聽將軍囑咐?!?p>賀金虎和孫萬江齊齊地精神一振。
“我們直接將蘇闊臺的八萬大軍淹成了水耗子,又以一舉擊潰了班布爾,現(xiàn)在,北莽東院王廷必定大亂,一定會猜測,我們必定會揮師南下,繼續(xù)攻打涼京。
所以,他們現(xiàn)在必然會做兩手準備。
第一手準備,就是硬抗到底,同時,召集殘余大軍,火速來援。
但現(xiàn)在橫斷一帶天水河的河水滔滔肆虐,已經將橫斷峽這條通向涼京的唯一通道給淹沒了,他們不可能通過橫斷峽去援涼京,畢竟,那可是二十里長的峽谷,水勢滔滔,無比兇險,他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渡過。
既然如此,他們就只能從順州中轉南下,再渡天水河。
或者,兵分兩路,一路進攻明州,圍困我們,一路進京強化兵力。
等涼京完成整備后,進攻明州的大軍再撤回去。
既然如此,天水河,就是他們繞不過去的路,無論如何,他們也必走天水河。
我們,就在那里等著他們,只要他們敢過來,我們就渡河而擊!”
李辰握了握拳道。
“將軍,這一戰(zhàn),我去吧,我愿領兩萬兵馬,帶上邊牧野、趙雙龍為副將,阻擊他們,你們可帶剩下兵馬,先守明州,以逸待勞,牽制他們的兵力,等我們完成阻擊后,揮師再渡松江,前后夾擊,干掉他們!”
賀金虎請命道。
他知道,這些日子李辰還有孫萬江他們實在太累太累了,不能讓他們再這般勞累了。
李辰卻搖了搖頭,“不,這一戰(zhàn),我要親自去打,因為,若蘇闊臺未死,依舊會由他來領兵。
這位東院王廷的總都督,久經沙場,絕非普通人,吃一塹后,必長一智,極難對付。
所以,你們都留下來,我,帶一萬五千精騎足矣?!?p>“這……”
孫萬江和賀金虎相互間對望了一眼,有些猶豫了起來。
其實他們想抗命不從,因為將軍太累了,不能讓他們再這般勞累。
可是,蘇闊臺委實太過厲害,若對面真的是他,那,這一仗確實不太好打。
起碼孫萬江現(xiàn)在對蘇闊臺是記憶猶新。
如果再晚上半天時間,蘇闊臺就要攻破峽谷,殺穿他們的防線了。
“就這樣定下來了,不過,老賀,還是要辛苦你,你要再帶著三千兵,做出假攻涼京的樣子,讓他們繼續(xù)成為驚弓之鳥,以鷹訊一遍遍傳遞消息,逼迫那些將領進京勤王,這樣,才能讓那些部隊亂了方寸,我們也好趁虛擊之!”
李辰道。
“得,我就知道,將軍,我現(xiàn)在只適合干這種搖旗吶喊、故布疑陣的活兒了,對吧?”
賀金虎苦笑道。
“哈哈,還不是因為你平時吹牛厲害,所以將軍才決定讓你去的。你最擅長的就是故弄玄虛、虛張聲勢、勢如彍弩……”
孫萬江忍不住大笑道。
“滾一邊去得了,你擱這跟我玩兒成語接龍哪?”
賀金虎怒橫了他一眼道。
“休整三天,我們即刻出發(fā)。
我跟老賀走后,加緊訓練,改編并整合部隊?!?p>李辰道。
“明白,將軍!”
孫萬江一個立正,叩胸道。
正在這時,外面有親衛(wèi)急急來報。
“將軍,咱們在天水河畔等著人又領著多支小股義軍來投,大概有四千多人,在我們剛剛渡過天水河和松江后,他們就趕到了,追著我們,終于趕到了這里來。
還有六千余人是勝州那邊曾經被打散的大衍散兵,一直堅持在晉臺山中跟北莽和西胡的部隊打游擊,聽到我們來自寒北收復失地來了,他們也來投奔我們?!?p>幾個親衛(wèi)急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