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皇子府。
趙瑞身著一襲繡著四爪金龍的蟒袍,正摟著一名絕色舞姬,欣賞著堂下的歌舞,喝著美酒,好不快活。
自從父皇病倒,他和二弟趙朗聯(lián)合執(zhí)掌朝政之后,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達(dá)到了巔峰。
“大哥,好興致啊?!?/p>
二皇子趙朗,同樣是滿面春風(fēng),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哈哈,二弟來了,快,坐!”趙瑞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趙朗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大哥,城南安樂坊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p>
“那些不知好歹的賤民,已經(jīng)被全部趕了出去。”
“工部的人,明日就可以動工,為弟弟我修建別院了?!?/p>
“好!”趙瑞聞言大笑,“區(qū)區(qū)一群賤民,也敢跟我們皇子斗?簡直是不知死活!”
“可不是嘛?!壁w朗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還有那個‘萬民稅’,雖然朝中那些老頑固嘰嘰歪歪,但還是有不少州郡,已經(jīng)把稅款送來了?!?/p>
“等錢一到,咱們就可以擴(kuò)充京營,到時候,看誰還敢不聽我們的話!”
“哈哈哈!”
兄弟二人相視大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君臨天下的那一天。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正在將整個大盛王朝,推向深淵。
更沒有意識到,一張來自西北的死亡大網(wǎng),已經(jīng)悄然向他們籠罩而來。
就在他們得意忘形之時,一名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跑了進(jìn)來,臉上滿是驚恐。
“殿……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趙瑞不滿地呵斥道,“天塌下來了不成?”
“比……比天塌下來還可怕!”太監(jiān)哭喪著臉,聲音都在顫抖。
“是涼州秦王,他……他打著‘清君側(cè),靖國難’的旗號,率領(lǐng)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已經(jīng)殺出函谷關(guān)了!”
“什么?!”
“哐當(dāng)!”
趙瑞和趙朗手中的酒杯,同時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兩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驚駭和恐懼。
趙軒?
二十萬涼州大軍?
清君側(cè)?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趙瑞嘶吼道,“他哪來的二十萬大軍?他憑什么敢起兵造反?!”
“千……千真萬確啊殿下!”太監(jiān)哭道,“探子回報,涼州軍裝備精良,士氣如虹?!?/p>
“而且……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上百門那種能‘平山’的火炮!沿途關(guān)隘,望風(fēng)而降,根本無人敢擋?。 ?/p>
“火炮……”
聽到這兩個字,趙瑞和趙朗,同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那句“其勢可平山,摧城拔寨亦不在話下”的威脅。
原來……原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是真的有這種毀天滅地的武器!
“怎么辦……二弟,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趙瑞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趙朗也早已六神無主,面如死灰。
“我……我怎么知道……他有二十萬大軍,還有火炮……我們拿什么跟他打?”
“京營那幾萬兵馬,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快!快去請父皇!”趙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有父皇,才能阻止他!快!”
……
皇宮,寢宮內(nèi)。
病榻上的慶帝,聽完兩個兒子的哭訴,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沒有血色。
“清君側(cè)……靖國難……”
他喃喃自語,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哀和悔恨。
他知道,趙軒這是沖著他來的。
不,準(zhǔn)確地說,是沖著他屁股底下的這張龍椅來的。
他更知道,自己這兩個蠢兒子,親手把最好的借口,送到了趙軒的手上。
強(qiáng)征萬民稅?
這簡直就是把“我是奸臣,快來討伐我”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p>
“廢物!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慶帝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一口氣沒上來,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父皇息怒!父皇保重龍體??!”趙瑞和趙朗連忙上前。
“滾!都給朕滾!”
慶帝一把推開他們,掙扎著從床上坐起。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
他必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江山,保住自己的性命。
“傳旨!”慶帝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命大將軍慕容正,即刻統(tǒng)領(lǐng)京營所有兵馬,前往潼關(guān),不惜一切代價,給朕擋住那個逆子!”
“另外,立刻派使者去涼州軍中,告訴那個逆子!”
“只要他肯退兵,朕……朕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yīng)他!”
“朕可以封他為太子!不!朕甚至可以把皇位傳給他!”
為了活命,這位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天子,終于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嚴(yán)。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當(dāng)一頭餓狼,已經(jīng)聞到了血腥味,并且亮出了獠牙的時候。
任何的求饒和妥協(xié),都已經(jīng)是徒勞。
這盤棋,從他決定用人質(zhì)威脅趙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輸了。
輸?shù)茫粩⊥康亍?/p>
潼關(guān),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素有“天下第一關(guān)”之稱。
大將軍慕容正,身披甲胄,手按劍柄,站在高聳的關(guān)墻之上,遙望著西方。
他的身后,是五萬名神情緊張的京營士兵。
這是京城最后的屏障,也是大盛王朝最后的精銳。
然而,慕容正的心中,卻沒有半分底氣。
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一支怎樣的虎狼之師。
更知道,自己那位女婿,是何等的可怕。
“大將軍,斥候來報,涼州軍前鋒,已至二十里之外!”一名副將匆匆來報,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慕容正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色凝重。
“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弓箭手上弦,滾石擂木備好!”
“是!”
關(guān)墻之上,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diǎn)。
每一個士兵,都死死地攥著手中的兵器,手心里滿是冷汗。
他們聽過太多關(guān)于涼州軍的傳說了。
炮火洗地,踏平吐蕃,橫掃西域……
那簡直就不是凡人的軍隊(duì),而是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
很快,西方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條黑線。
黑線迅速擴(kuò)大,變成了一片黑色的潮水,向著潼關(guān),奔涌而來。
“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關(guān)墻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十萬大軍!
那是什么概念?
黑壓壓的一片,無邊無際,旌旗如林,殺氣沖天!
僅僅是那股撲面而來的氣勢,就讓許多京營的士兵,雙腿發(fā)軟,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