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長袖輕輕一揮,一道銀光在黑夜中閃現(xiàn),將那襲來的強大力量,瞬間震散。
舒禾抬頭,看見的,是一張仿佛寒玉雕刻而成的完美側臉,冷硬又柔和的線條,絲毫不顯矛盾,反而異常和諧。
一雙冰冷的眸子深不見底,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勢和寒冷。
一片冷厲劃過,他的另一只手,在身前卷動,頓時銀光再現(xiàn),將整個黑夜點亮。
強光讓所有人抬頭看去,就見兩道身影踩在光芒之上,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人一般,令人望而不及,心生膜拜。
“是籬親王??!”
人群中,孟昉大喊了一聲。
所有人都抬頭看來。
原本抱著必死之心的禁衛(wèi)軍們,灰暗的眼神中,猛然爆發(fā)出激烈、沸騰,又閃爍耀眼的光芒。
“籬親王來了!”
“援軍到了!”
“兄弟們!斬殺叛軍,你們的名字,將傳遍天啟!”
孟昉再次大喊,所有還在戰(zhàn)斗的人,渾身熱血澎湃。
就在他們準備投入再一次的廝殺中時,景山下傳來響徹云霄的吶喊聲。
“殺!”
“殺!”
轟隆隆的喊叫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嘈亂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
百里墨胤的雍華軍見狀,紛紛舍棄前方的禁軍,回頭抵抗那些朝他們包圍而來的軍隊。
東、南、西三個方向,沖來數(shù)之不盡的銀甲軍人。
他們的戰(zhàn)力超群,只一個照面,就將雍華軍殺得毫無反擊之力。
“銀甲面具?!是震離大將軍!”
“是乘風軍!”
“是乘風軍來了!大家快跑?。?!”
雍華軍中,有人認出了震離和乘風軍,心中的戰(zhàn)意頓消。
他們扔下刀想逃,可四面八方都是圍堵而來的乘風軍,根本無處可逃。
震離坐在高大的馬背上,銀色鎧甲后披著一件寶藍色的披風,手里握著一桿長槍,所過之處鮮血橫流。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急速沖入密密麻麻的叛軍中,生生沖出一條突破線來。
后面緊隨而來的乘風騎兵,奮勇廝殺,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鐵蹄戰(zhàn)馬,很快就將雍華軍的軍隊,沖得混亂不堪。
西邊方向,一個身穿淡湖藍色的長裙的女子,手中揮舞著一柄長劍,帶著另一隊乘風軍,奮勇殺敵。
姣好清麗的面容上,是颯爽的英姿,和果決的氣勢。
有她帶領,西邊的乘風軍,很快便又沖開了一道防護線。
南邊,一道銀色鎧甲,以單人冷峻之姿,沖入數(shù)千名慌亂的叛軍中。
他的劍從手中甩飛,將一名叛軍領將和其兩個手下,成串釘入地面。
緊接著,他又從馬背側邊,取出一張黑色大弓,三箭齊發(fā),連放九箭。
每一支箭矢都如同空中劃過的閃電一樣,在一閃而過的光芒中,連穿數(shù)人身體,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策馬奔騰,他放下弓,取回自己的長劍,再次沖入人群廝殺。
東南方向,張之儀也帶領著一隊乘風軍殺敵,挺進。氣勢兇猛,勢如破竹。
西南方向,柳靖塵、柳如風、柳如雨,以及獨臂的舒元清也在怒吼著收割生命。
柳靖塵等人的側前方,是厲自如和費七,他們先乘風軍一步上山,不過他們的人數(shù)很少,只能拖延一點時間。
大營的后方,西竹帶領著從京都調來的禁衛(wèi)軍驍騎營,悄無聲息地潛入,將流竄在大營內部的叛軍全部清空,最后出現(xiàn)在大營門前,與乘風軍對叛軍前后夾擊。
依兒跟在西竹身后,坐在嗚嗚的背上沖了出來。
嗚嗚龐大的身影,強橫的力量,將柵欄外面的叛軍士兵沖擊得混亂不堪。
它一口一個脖子,咬得不停歇,嘴巴周邊的毛發(fā),已經(jīng)變得血紅。
戰(zhàn)場上驚現(xiàn)猛獸,讓本就軍心大亂的雍華軍,亂上加亂。
三萬隊伍,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損失過半。
百里墨卿攬著舒禾的腰身,在半空中飛行,最終落在百里墨胤身旁一輛戰(zhàn)車上。
“乘風軍救駕而來,棄械投降者,不殺!”
一道極具力量的聲音,在景山半空響起。所有叛軍都停下了動作,朝百里墨卿怔怔望去,眼中浮現(xiàn)猶豫。
百里墨胤猩紅的眼似是看到了絕望,又彌漫著不甘。
可此時的戰(zhàn)場上,勝負已定。
隨著百里墨卿的聲音落下,嘈亂的戰(zhàn)場變得安靜了許多;除了百里墨胤的死士還在拼死反抗,其余的普通士兵,已經(jīng)開始扔刀投降了。
啟文帝看著這一幕內心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幾乎必死的局面,百里墨卿只出現(xiàn)不到一刻鐘,就將死局徹底扭轉!
這樣的領導力,威懾力,放眼整個天下,只怕都找不出第二人來!
難道,他的這些兒子中,最后配得上接他之位的,就只剩下老七了嗎?
他銳利的目光掃在戰(zhàn)場上,隱約還能從戰(zhàn)場上找到老五,老八,老九幾人的身影,只是,相比于老七來說,他們能力和聲名都差太多了!
百里墨卿站在馬車頂上,與百里墨胤的目光相對。
“四哥,收手吧,今日你敗局已定!”
百里墨胤看著他,聽著那略顯諷刺的話,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
“我還是輸了!”
他眼中浮現(xiàn)蒼涼與后悔,還有一絲不甘心。
“可是,老七,我不是輸給了你!”
“我是輸在自己不夠狠心,不夠絕情!”
“若是我不要禪位詔書,直接將這里的人全部殺光,他們等不到你來的!”
他只后悔剛剛沒有果決一點,以至于自己滿盤皆輸!
百里墨卿沒說話,有一點他沒說錯。
如果他沒有在詔書上浪費時間,或許啟文帝真的會死于他的手下。
但如果他手里沒有傳位詔書,他想坐上那個位子,大概率是坐不穩(wěn)的!
老五、老八、老九,哪個是好對付的?
他想要登位,詔書必須要有!
似是看懂了他未說出口的話,百里墨胤眸光微閃,不愿再對此事多說。
如果之前他真的不顧一切,坐上那個位置,那至于能不能坐穩(wěn),怎么坐穩(wěn),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不穩(wěn),他就殺到穩(wěn)!
頂多一個暴君名聲罷了!
可若是后面他為百姓做出功績,那歷史書上留下的,就是他的美名,而不是暴名!
歷代皇帝,不都是如此嗎?
不過,成王敗寇,此時,他也不屑再多爭辯!
最后,他目光看向百里墨卿身旁的舒禾,眼中露出幾分艷羨。
“老七,不得不說,你有一個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