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皇宮里,看著眼前被太監(jiān)帶到面前的人,新帝皺著眉,看看那人,又低頭翻動手中厚厚的冊子。
青州居然已經(jīng)亂成了這樣!
在自已的大周,居然還有如此狂妄的勢力!
討逆的軍隊(duì)開到青州城下時,青州的守軍是懵的,青州的百姓也是懵的,只有方知意站上墻頭,朝著下面御駕親征的皇帝破口大罵,所有人看著方知意,眼皮劇烈的跳動。
“狗皇帝!給你個機(jī)會,退位讓賢吧!”方知意拔出劍來,遙指著下面的那個冷峻青年。
“攻城!”新帝此時的怒火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
青州的守軍根本沒有抵抗,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已怎么就成叛軍了。
方知意也沒有抵抗,當(dāng)場就被抓住。
整個城內(nèi)雞飛狗跳,當(dāng)天晚上,青州的大牢里塞滿了人,禁軍按著名單抓人,城內(nèi)的各個角落都被搜了一遍。
“方知意!你到底干了什么!”
方知意是單獨(dú)關(guān)押的,因?yàn)樗鞘追?,有人隔著牢門大聲質(zhì)問,他們明明還在吃著火鍋唱著歌,怎么突然就被抓了進(jìn)來?
方知意哼著小曲,一臉的不屑。
方鴻遠(yuǎn)沒想到,自已也被抓了進(jìn)來,進(jìn)來之后就看見了自已的兩個兒子方恒和方閻垂頭喪氣的坐在角落。
“方知意!逆子!你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欺行霸市,甚至偽造圣意!你的死期到了!”方鴻遠(yuǎn)知道,事情是方知意犯的,自已最多也就是關(guān)上幾天就出去了。
“打住,魚肉百姓我可沒做過,別忘了,運(yùn)河是我雇人挖的,荒山是我雇人開的,就連鐵礦都是我...不,是我們大家伙一起開采的?!?/p>
方鴻遠(yuǎn)愣了一下:“鐵礦?”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方知意笑道:“你還說少了,我的罪名可多了,私通敵國,私鑄兵器,訓(xùn)練私兵....”
“你,你!”方鴻遠(yuǎn)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方知意說的是真的,那他就是造反!
“方知意!你只手遮天也就罷了,為什么要造反?你昏頭了嗎?”有人指責(zé)道。
方知意樂得不行,為什么?那還不是因?yàn)槟銈償?shù)量太多了,不用這種法子怎么好解決?
“別你你你的了,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冤枉的,你們要知道,咱們公司是有登記名冊的,向敵國走私鐵器是我兩個傻蛋哥哥牽頭做的,但是各位也逃不了關(guān)系,另外還有私鑄兵器這件事...”方知意娓娓道來,直到此時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這個瘋子從一開始就想拉著他們一起死!
“不對,不對,張奇呢!”有人突然注意到張奇沒有在。
方知意悠然道:“我讓他去立功贖罪去了,不然皇帝能來這么快?”
“你這個瘋子!”
方知意撇嘴:“我瘋?這個世道都瘋了?!?/p>
“方知意,你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方鴻遠(yuǎn)依然故作鎮(zhèn)定。
方知意頓了一下:“好處?倒是沒什么好處,但是沒有了你們,對百姓來說好處就挺多的?!?/p>
“別聽他的,我們都是被他蒙蔽了,到時候告訴圣上,我們能活!方知意,你就自已去死吧!”有人喊道。
方知意詭異的笑著看向他:“你們每個人家里都有我派人藏的甲胄和兵器,還有那些難民,記得吧?他們參加過我的訓(xùn)練,這就算私兵了...另外還有我搞來的各州郡布防圖,對了,那個,方鴻遠(yuǎn),你地窖里藏著我特意給你準(zhǔn)備的龍袍...”
牢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做得太絕了一點(diǎn)!
方知意摳了摳頭:“對了,我一個讀書人,寫信把皇帝祖宗八輩都罵了一遍,加上謀反的罪名,大概就是夷三族,各位,下面見?!?/p>
頓時牢里響起一片哭聲和咒罵聲,方知意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造反?自已還真有那個本事,但是這個皇帝是個好皇帝,自已為什么要造反?而且,原主也配得上這個結(jié)局,太蠢了,因?yàn)樗?,那些百姓才承受了那么多?/p>
有張奇的指認(rèn),一批批甲胄被挖掘出來,兵器,布防圖,龍袍,以及那封咒罵皇族的信,新帝感覺自已的太陽穴都要炸開了。
緊接著就是牢里那些以方知意為首的利益集團(tuán)的其他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全部都整理好了,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幾乎到了可以直接定罪的地步!
“斬!全部都斬了!”新帝此時怒火攻心,他沒有想到,方知意居然囂張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張奇千里迢迢來告密,恐怕青州就要叛亂了!
為了給世人一個交代,為了維護(hù)皇室的威嚴(yán),必須從重處罰。
隔天的青州城外血流成河,圍觀的百姓極多,聽說那個大貪官方知意和那些世家都被抓了,他們紛紛拍手叫好。
每個被拖上去的人都雙腿癱軟,他們有的喊著冤枉,有的大聲咒罵,也有的嚇昏了過去。
方知意一家被放在最后,首先就是昂首挺胸的方知意,然后是站都站不穩(wěn)的方閻和方恒,最后便是一夜白發(fā)的方鴻遠(yuǎn),他呆楞著看著最前面的方知意,昨夜他做了一個夢,夢里被砍頭的只有方知意一人。
他似乎明白為什么方知意要這么做了。
但是,憑什么?他一個賤種憑什么害死整個方家!
因?yàn)橐獨(dú)⒎街猓实厶匾獾搅爽F(xiàn)場,他跟方知意遙遙對視,后者突然笑了一下,皇帝有些愣神,這人什么意思?
他,不怕嗎?
隨著方知意的人頭落地,一切都陷入了寂靜。
“皇上,那些私兵查清楚了,都是西北那邊逃過來的難民,他們確實(shí)什么都不清楚...”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刑場,點(diǎn)頭道:“放了吧,他們都只是百姓而已?!彼枰美做侄蝸碚饝啬切┤耍亲砸岩膊皇且粋€嗜殺的皇帝。
“話說起來,方知意為什么是個貪官?”圍觀的百姓散去,有人突然問。
“這還用問?他買官賣官,他敲詐勒索,他...嗯?”
有人沉思起來,說起來,自從方知意開始拉幫結(jié)派,壓榨百姓的事情反而少了許多,倒是世家們互相斗來斗去,許多普通人撿了不少便宜。
“反正他就是個大貪官!”有人下了結(jié)論。
“嗯!”
張奇因?yàn)榱⒐?,被皇帝嘉獎了一個虛職,他沒有接受,只是求皇帝允許他收殮方知意的尸骨,皇帝答應(yīng)了,這次的案子牽扯了無數(shù)人,一些朝中的官員也被問責(zé),查抄罰沒的家產(chǎn)甚至比國庫里的錢還多,皇帝的心情莫名有些好。
暴怒過后,他也曾經(jīng)想過,為什么方知意這么一個巨貪,會把不利于自已的證據(jù)全部整理起來,一條條一筆筆記錄在冊,他瘋了嗎?
他腦子里隱隱有一個念頭,但是念頭剛萌芽就被他扇滅了,不可能,那種家伙怎么可能是好人,總之自已現(xiàn)在手里有錢了,要做點(diǎn)有利于百姓的事情才是。
埋葬了方知意的張奇至今還記得,方知意那天拿出那本厚厚的證據(jù)給他時,臉上閃著他從未看見過的奇異神采,他依然不知道為什么大人要自尋死路,但是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聽話的好習(xí)慣。
大人說,他張奇這條命應(yīng)該留著,因?yàn)樗俏ㄒ粚Ψ街庥押玫娜恕?/p>
張奇聽不懂,但是他知道,大人讓他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景和二十五年-景和二十七年,有名的貪官,青州知府方知意做了唯一一件正確的事,雇傭大量民夫挖運(yùn)河,開墾荒山,史學(xué)家分析,他也許只是為了占有更多的田地以及走私更多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