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爺子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臉上,過了片刻才笑著回應,“原來都是小灼的同事,快請到屋里坐?!?p>幾人跟隨老爺子一踏進了院子,就感覺到一陣清涼,只見一條青石板路直通到客廳,道路兩旁,是茂密的葡萄架,一串串的葡萄掛在枝葉間,雖然沒成熟但依然十分誘人。
葡萄架下擺放著石桌石凳,桌子上放著茶具,棋盤,看來老爺子的退休生活,十分悠閑自在。
眾人提議,就坐葡萄架下,家里的鄭阿姨,早就泡好了茶,端了上來。
“老爺子,你這葡萄長得可真好,看著莖葉一定有不少年了吧?!碧K葉望著枝繁葉茂的枝葉,忍不住夸贊。
姜老爺子輕嘆,“是啊,很多年了,算起來快60年了,不過母株已經(jīng)干枯,這些都是它的子孫,這座老房子重新修建了一次,但這葡萄架一直留著,這個葡萄可好吃了。”
“我爺爺說的是真的,這葡萄成熟后,比市面上賣的所有葡萄都甜。”姜灼也跟著說。
蘇葉,“真的?”
忍不住摘了一個,在老爺子還沒開口制止時,她就放進嘴里咬破,汁液瞬間流出,酸澀在口中炸開,她“啊”擰眉,臉皺成一團。
老爺子忍不住哈哈笑了,“快喝點涼水,真是小孩子脾氣?!?p>腦海中浮現(xiàn)一幅畫面,他小時候,他的妹妹姜玉,每次偷吃葡萄也是被酸成這樣,再看蘇葉,她眉眼和妹妹有七分相似,特別是皺眉的樣子,太像了。
蘇葉喝了一口秦焰遞過來的水,才算緩解一些,笑著看向老爺子,“不好意思,讓老爺子笑話了。”
姜老爺子眉開眼笑,“哪有,好久沒有人把我逗的這么開心了?!?p>“是么,那我把這些吃完,把老爺子丟失的開心都補回來?!彼鲃菀フ咸?。
老爺子說,“那你的牙齒可要酸倒了,今兒一天都不用吃飯了。”
“真的這樣嗎?那我還真想試試?!碧K葉半開玩笑的說。
剛起身,就被秦焰給拉了下來,他搖了搖頭,“真笨,這都沒看出來,我姜老師摳的很,不想讓你吃,偏偏你又能吃的很,萬一把這些葡萄全吃了,姜老師還不得心疼死?!?p>一句話,得罪兩個人,一老一小都看著他。
“我怎么能吃了?”
“我什么時候摳了?”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十分不友好的看著他。
秦焰喝口茶壓壓驚,訕訕的笑著說,“我說句實話怎么了?兩個人要吃了我似的?”
蘇葉咬了咬牙齒,“我能吃?咳咳,是實話,可我能吃怎么了?我樂意我健康,我能吃還不長肉,每頓炫三碗飯,身高165,100斤,我炫耀了嗎?”
秦焰小心謹慎的瞄她一眼,“你確定現(xiàn)在不是在炫耀?”
“……”蘇葉瞪了他一眼,“就炫耀了,怎么滴?”
姜老爺子也跟著幫腔,“能吃是福,我們姜家的人都能吃,山吃海喝身材還不走形,多好,不過你小子說我摳,我怎么摳了?”
秦焰放下杯子,理直氣壯,“這個我最有發(fā)言權(quán),當初去你辦公室吃你個蘋果,你記半年。”
老爺子擰了一下眉頭,“好啊,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這一提,我又想起來了,你們評評理?!?p>他頓了一下,笑的和藹可親,“我把他叫辦公室,本來是聽我訓話的,他倒好,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我剛洗好的蘋果,悠閑自在的吃著,擱誰誰不氣。”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聞東心想這算什么,秦家老爺子要不是心理素質(zhì)夠好,這墳頭的大樹都能乘涼了。
不光能氣人,嘴還毒,不過他家老板如今成熟了,又有老板娘管著,現(xiàn)在可比以前正常多了,他身為老板的心腹,那時候挺擔心的,生怕有一天老板舔一下嘴唇,再把自己毒死,
秦焰起身,向姜老爺子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老師,上了那么多年學,你是唯一一個讓我從內(nèi)心深處尊敬的老師,那時候不成熟,經(jīng)常惹你生氣,對不起了老師?!?p>他突然這么一本正經(jīng),姜老爺子好不習慣,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說,“真正的教育者,是不會真生學生的氣的,更多的是感到惋惜??粗髅魈熨Y聰穎的孩子卻不肯用心學習,老師心里急啊,不過還好,你沒讓老師失望。”
他說這話的時候,那雙滄桑的眼睛里,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一位老教育者畢生的堅守和對事業(yè)的熱愛。
各行各業(yè)都有蛀蟲,但更多的是像姜老爺子這樣純粹而又執(zhí)著的人。
秦焰隨意的一瞥,看到旁邊桌子上,放著墨寶和宣紙,他走過去,“姜老師,你這字寫的也太好了吧,入木三分,氣韻生動,頗有王氏的風范,能指導一下我嗎?”
“你也喜歡書法?”老爺子頓時來了精神。
“是啊,就是沒有名師指導,姜老師,你快教教我,哎呀,我今天可算見到名家了?!?p>秦焰扶起老爺子,迫不及待的走向放墨寶的桌子,拿起毛筆飽沾墨汁,“老師,我先寫幾個字給你看看?!?p>“行。”
蘇葉看慣了秦焰平日吊兒郎當?shù)哪?,此刻見他手?zhí)狼毫,目光專注地在宣紙上落筆,竟透出幾分世家公子的豐神俊秀。
更令她意外的是,秦焰的書法竟然還有幾分功底,連姜老爺子眼中都難掩贊許之色,當即耐心為他講解。
師生二人,一個傾囊相授、一個虛心求教,別人都成了多余的。
家里的鄭阿姨在一旁洗菜,笑著說,“這個小伙子,真會討人喜歡,好久沒看到老先生這么開心了,小灼好好招待你朋友,阿姨去給你們做飯?!?p>蘇葉毛遂自薦,“阿姨,我?guī)湍?。?p>老爺子酷愛書法,卻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誰都看得出來,老爺子今天被秦焰哄的特別高興。
午飯過后,他也沒去午睡,特意喊秦焰和蘇葉陪他聊天。
雖然是夏季,但地處江南的林州市,溫度適宜,今天剛好陰天,清風微涼,空氣不燥。
聊了幾句之后,老爺子看了一眼蘇葉,笑著說,“我聽小灼說,你想打聽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