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對待每個人都有特定的方式,見什么人說什么話,裴靜和不喜歡繞彎子,所以魏逢春沒讓她去猜,在她面前直言不諱,自然是舒服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彼此在說什么,若非如此,也不會一拍即合,從皇都跑出來。
“有些人看著像人,其實骨子里早就不是人了?!迸犰o和轉身回到桌案前坐著。
魏逢春檢查了一下窗戶,確定窗戶已經關嚴實了,這才跟著坐下來,“郡主打算怎么做?雖說有所懷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委實說不好來人的背后是誰?”
“靜觀其變?!迸犰o和兀自倒了杯水,“誰知道會如何呢?總歸走一步算一步,螳螂捕蟬,誰知黃雀是何人?”
魏逢春點頭,“有點刺激?!?/p>
“怕了?”裴靜和問。
魏逢春搖搖頭,“能與郡主同患難,共生死,何嘗不是一樁幸事?!?/p>
“放心吧,死不了?!迸犰o和就不信了,這幫人真的能鬧出點名堂來。
是夜。
夜色趁機。
簡月懷中抱劍,就這么靠坐在床邊小憩,一刻也不敢松懈。
今夜,注定不太平。
屋瓦上忽然傳來了踩踏的細響,簡月陡然睜開眼睛,但仍是坐在原地不動,她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魏逢春,其他的一概不管。
天塌了,不還有裴靜和頂著嗎?
果不其然,隔壁先動了起來。
秋水二話不說便沖出了房間,只瞧著回廊里,已經多了一幫黑衣人。
這是裴靜和此前交代過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必定要率先出面,免得到時候這幫人不長眼,誤打誤撞去圍攻魏逢春。
黑衣人似乎忽然間找到了目標人物,幾乎是同一時間直撲向了裴靜和,一瞬間前赴后繼。
頃刻間,四下亂成一鍋粥。
魏逢春淺眠,這會早已起身。
“姑娘別動?!焙喸?lián)踝×宋悍甏海翱ぶ鞣愿懒?,不管發(fā)生何事,都不能讓姑娘犯險,這種狀況之下,暫時摸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姑娘莫要輕舉妄動?!?/p>
魏逢春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做人最大的自知之明,是不要逞強、莫要添亂!
魏逢春緊了緊袖子里的短刃,摸了摸小臂處的袖箭,隨時準備出手,但她不會主動應敵,這是裴靜和該做的事情,畢竟裴靜和想要做主,就得拿出點本事來。
這件事也是一種試探!
外頭打得厲害,忽然間有人破門摔了進來,乍見著屋內只有兩個女子,旋即拔刀相向。
殺紅眼了,管你是誰。
是人就殺,見人就砍。
簡月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劍便隔開了對方的咽喉,鮮血飛濺的瞬間,已經驚動了外面的人,橫豎已經動手,便沒有猶豫的可能。
“春兒!”裴靜和一鞭子將上前的人甩出去,面露焦灼之色,“春兒!”
魏逢春一點都不著急,在簡月砍殺第二個人的時候,袖箭已經旋即射出,緊接著便是一擊斃命,直中眉心。
裴靜和愣了愣,忽然想起來,魏逢春不是軟弱可欺之人,當初那箭法……呵,的確,魏逢春的箭法她是見過的。
百步穿楊,一箭穿心。
百發(fā)百中!
“郡主不必擔心我?!蔽悍甏洪_口,“既是同行,必當有自保的能力,只管做你的事情,無需有任何的顧忌!”
裴靜和一聲令下,“殺!”
客棧內,打得鮮血淋漓,到處都是尸體。
這些人不知從何處而來,但……畢竟人數(shù)有限,不知道是高估他們自己,還是低估了裴靜和,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差池。
眼見著不敵,對方心生退意,想要離開。
“他們想跑!”魏逢春低喝。
裴靜和才不會吃這啞巴虧,想來就來,想跑就跑?
沒那么容易!
“秋水!”裴靜和冷然。
秋水手一揮,弓箭手忽然擋在了門窗處,紛紛舉起了弓箭。
剎那間,箭雨如潮,應該是早就準備妥當,在這些人預備撤離的那一瞬,被射成了馬蜂窩,這種陣仗之下,不死也得殘廢。
前有弓箭手,后有裴靜和。
這幫人想從別的地方撤離,已經來不及了,要么硬碰硬到底,要么棄械投降。
“全部拿下!”裴靜和站在二樓,瞧著大堂內的場景,冷然下令。
魏逢春就站在她身邊,心里倒是有了幾分猜測,“該不會是逍遙閣的人吧?”
裴靜和神情驟冷,若有所思的看向魏逢春,轉而好似想到了什么,幽幽然吐出一口氣,唇角勾起一絲冷笑,“我管他是逍遙閣,還是閻王殿,只要敢招惹上我,我就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相信郡主!”魏逢春斂眸。
裴靜和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一幫人沖進來,最后只留下兩個活口。
魏逢春很清楚,這兩個活口興許是打開問題的關鍵。
“郡主!”秋水行禮,“這兩個活口如何處置?!?/p>
裴靜和拂袖落座,冷眼瞧著眼前兩人。
兩個人鮮血淋漓,已經被押著跪在地上,這會生死已經由不得他們做主了,一切都掌握在裴靜和的手中。
魏逢春緩步上前,給裴靜和倒了杯水,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
“你們受何人指使?”裴靜和開口,“為何要行刺我?”
兩人咬死了不說,裴靜和睨了秋水一眼,秋水了悟。
都傷成了這樣,還死鴨子嘴硬?
呵!
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還真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呢!
不過瞬間,哀嚎聲響起。
傷處被一點點的剮蹭,一點點的割開、撕扯,每動一下就會疼痛入骨,裴靜和似乎也不著急,就喝著茶,看著這二人疼暈過去,又被潑醒,再繼續(xù)受刑。
一番折騰下來,眼見著是到了下半夜。
黎明前的黑暗,才是真正的黑暗。
魏逢春就靜靜的陪著,累了就趴在桌案上歇會,權當是看個熱鬧,一副閑適模樣。
“說!”裴靜和瞧了瞧窗外的天色。
累了,不想再多說了,耐心這東西應該給與值得的人,而眼前這兩個顯然是不怎么值得,甚至于可能耽誤她回南疆的時間。
“我們……我們什么都不會說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殺了我們!”
鮮血淋漓,嘴巴卻比死鴨子還硬。
一只老鼠一下子竄過了角落,魏逢春皺了皺眉,“郡主,折騰了一晚上,想必他們也餓了,不如吃點東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