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的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畢竟皇帝這什么德行,已經(jīng)不需要再說什么,這是挑挑揀揀的湊拼圖呢!
但凡在某些方面跟魏妃有所相似,都會變成皇帝狩獵的一部分,這些日子爺已經(jīng)往宮里塞了不少類似的女子。
可皇帝的真正心思,如今是愈發(fā)不好揣摩了。
尤其是現(xiàn)在,洛逢春越來越像魏逢春了,皮囊像,性子像,連說話的語氣和為人處世方式,甚至于身上的氣息都越來越像,唯一不像的是出身。
洛逢春一直養(yǎng)在洛似錦身邊,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魏逢春果斷行禮,快速離開。
及至她徹底走遠,裴長恒還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皇上?”夏四海有些擔心,“左相甚是看重這位妹妹,您若是真的要……只怕左相不會答應。何況這一次,左相在北州賑災,找回了賑災糧,收攏民心,安撫北州民眾,功不可沒。這要是鬧起來,怕是會寒了滿朝文武和北州百姓的心??!”
裴長恒何嘗不清楚這里面的關(guān)竅,可是平衡的局面已經(jīng)僵持了太久太久,所有人都警惕得保持原地不動,他這個皇帝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若是一直沒有突破口,一直維持現(xiàn)狀,那他這皇帝就永遠都只能是傀儡。
誰也動不了,動誰也不成。
“朕何嘗不知,強人所難,強取豪奪會惹出禍端?”裴長恒站在樹下,瞧著樹上飄揚的紅綢,“可是四海啊,朕沒有辦法了!朕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夏四海嘆口氣,這件事還真是難辦……
“他們得有一人先動起來,朕才能逐個擊破。”裴長恒徐徐坐下,好像找不到她當年系的祈福帶子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收攏在其中?
夏四海點點頭,“皇上所言極是?!?/p>
“朕何嘗不知皇叔野心勃勃,父皇臨終前的叮囑,朕從不敢忘?!迸衢L恒看向他,“朕知道林書江是只老狐貍,陳太師心狠手辣,反倒是人人口中最是毒辣的左相洛似錦,才是那個心慈手軟之人。朕什么都知道,可朕受制于人啊……朕過夠了被人掣肘的日子!”
夏四?;琶π卸Y,“皇上一定要冷靜,切莫沖動為之。一切自由定數(shù)!”
定數(shù)嗎?
若有定數(shù),還要努力做什么?
為什么非要他喪妻喪子……
回過神來,裴長恒起身,“回去吧!”
“皇上,您之前說的話是不是……”夏四海有些猶豫。
聽得這話,裴長恒愣了愣,“你說熟悉感?”
“是。”夏四海頷首。
裴長恒想了想,“朕覺得她不是洛逢春?!?/p>
夏四海:“……”
“不是她?!迸衢L恒看了一眼祈愿樹,“不是她。一定不是?!?/p>
夏四海順著皇帝的視線回望著祈愿樹,一時間也分不清楚,皇帝說的不是她,到底……不是洛逢春?還是非魏逢春?
“聽說永安王府世子也在盯著她?”裴長恒緩步離開。
夏四海頷首,“是!世子還有長寧郡主對洛姑娘好像都很感興趣,所以一直有所往來,尤其是郡主,如今更是歡喜得緊,時常去找洛姑娘?!?/p>
“長寧不是個省油的燈,瞧著是個姑娘,實則一直與世子暗自較勁。”裴長恒雖然沒有過多接觸,但是先帝臨終前與他說了很多,是以樁樁件件,他都記在心里,“他們早晚是要干一架的?!?/p>
夏四海垂下眼簾,默默跟在裴長恒身側(cè)。
護國寺,今晚是別想安生了。
每個院子都搜過去,幾乎是地毯式搜查,什么都不放過。
可惜,找不到。
細作已經(jīng)落在了洛似錦的手里,其他人能抓住的就是刺客之中剩下的活口。
陳贏搜查了一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什么都沒有?!标愙A狠狠閉了閉眼,轉(zhuǎn)頭看向李厚,“人落在了洛似錦的手里,十有八九是要送進黑獄的。黑獄里的刀子,絕對不會留情?!?/p>
李厚想了想,“不然趁著現(xiàn)在?”
陳贏一怔。
“此處回城還需要一段路程,如果在這路上出了點什么事,還真是不好說!”李厚壓低了聲音,“大人,卑職可以試試?!?/p>
陳贏拂袖而去,自從被降過一次職之后,他就小心了很多,不再如之前那般莽撞,畢竟對于永安王府,他內(nèi)心深處也是發(fā)怵的。
“爹!”陳贏去見了父親。
陳老太師是老了,可老當力壯,腦子清楚得很,瞧著插在花瓶里的梅枝,目光涼涼的落在他身上,“蠢貨,這可是洛似錦的人,你以為這么容易得手嗎?現(xiàn)在撇清干系都來不及,誰還敢往上湊?這人落在洛似錦的手里也好,是福是禍都他一個人擔著?!?/p>
“想來滿朝文武都會盯著?!标愙A明白了。
陳老太師提起筆桿子,栩栩如生的梅花躍然紙上,“莫憂,會有人比我們更著急的,這探子是怎么進的皇都,到底是跟誰在聯(lián)絡(luò)?你知道嗎?”
“那……”陳贏想了想。
陳老太師兀自作畫,“你回去吧!好好把護國寺搜一遍,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做,有人會耐不住,咱就只管看戲!皇帝不是省油的燈,別看他人前裝得弱勢,實則一心想主政?!?/p>
這倒是事實!
“誰都不喜歡被人掣肘?!标愙A倒是比較理解皇帝,“可惜他有心無力,先帝當年留下的爛攤子太多,皇帝沒這個能力收拾爛攤子?!?/p>
陳太師擺擺手,“回去吧,別瞎忙活,免得讓人鉆了空子,趁著護駕有功的機會,為父會聯(lián)合眾臣,上請皇上,讓你官復原職?!?/p>
“是!”陳贏行禮,快速離開。
不瞬,有身影從內(nèi)閣走出來。
“爹!”陳淑容行禮。
陳太師嘆口氣,“你都聽到了,現(xiàn)如今家中事情太多,你得把眼睛放亮點,學會自保的同時,還得輔佐你的長姐坐穩(wěn)后位?!?/p>
“是!”陳淑容頷首,“容兒一定會幫著長姐,坐穩(wěn)后位,請父親放心,縱然麗貴人如今得了晉升,腹中懷有龍嗣,但她與孩子只能活一個。”
筆尖的墨瞬時滴落在白紙上,好好的一幅梅花,頃刻間染開了墨暈。
“你確定?”陳太師抬眸。
陳淑容很肯定的點頭,“麗婕妤的身子其實早就撐不住了,只是皇上叮囑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一直小心瞞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