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白緩緩抬起槍口,目光冰寒:“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胡子拉碴的男子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連忙舉起雙手。
“別,別開槍,我跟你開玩笑的..”
蘇郁白聲音低沉:“是嗎?可我不覺得是玩笑?!?/p>
一個年長的中年男子咽了口口水說道:
“小兄弟別沖動,我是溪水村生產(chǎn)大隊長張成業(yè),打架歸打架,動這玩意兒,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蘇郁白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閃過一道森冷的光芒:
“你就是大隊長?。俊?/p>
“好,槍我可以收起來,但是我要提醒你們,我是縣鋼鐵廠的采購員,奉命下鄉(xiāng)采購物資,現(xiàn)在我身上攜帶大量公款?!?/p>
“一旦如果我感覺到我的人身安全和國家財產(chǎn)安全受到威脅,為了保護國家財產(chǎn),我會毫不猶豫地剔除一切不穩(wěn)定因素?!?/p>
張成業(yè)面色微微一變,鋼鐵廠,采購員,公款,這三個詞條組合起來,讓他有點頭皮發(fā)麻。
看著地上躺著的人,張成業(yè)環(huán)顧一圈,沉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幾個大媽見蘇郁白掏出槍被嚇了一跳,但是見張成業(yè)一出馬,又把槍收了起來,都松了口氣:
“大隊長,我們都不知道什么情況,他突然就動手,你看你三弟媳婦都被打成什么樣了..”
張成業(yè)聽著幾人七嘴八舌,只感覺吵得腦袋疼,但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個事。
因為蘇翠環(huán)母女三個。
張成業(yè)眼中晦澀不明,沉聲問道:“這位同志,事情是不是她們說的這樣?”
“只是口語爭鋒,你就動手打人,這有點說不過去吧?還是對一個女人?!?/p>
蘇郁白冷笑一聲:“我姓蘇?!?/p>
張成業(yè)愣了一下,臉色微微一變。
姓蘇,蘇翠環(huán)也姓蘇..
蘇郁白的下一句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蘇翠環(huán)是我大姑,我親眼看到這些人對我大姑肆意辱罵,攻擊對我大姑和我表妹?!?/p>
“換成是你們?nèi)魏我粋€人,眼見自己親姑姑肆意打罵,你們會不會還手?”
張成業(yè)看向幾個大媽:“你們動手了?”
“這..”幾個大媽畏畏縮縮的,不敢吱聲。
張成業(yè)有些頭大,如果是鋼鐵廠的采購員還好說,畢竟這么多人都是證人。
不可能只聽蘇郁白一家之言。
可這個人是蘇翠環(huán)的娘家人,石村的人!
石窩村只是他們自己的稱呼,困在石頭窩里的人。
可對于十里八鄉(xiāng)的人來說,卻是石村,比石頭還硬的那個石。
只要他們認為自己有理,那就不會跟你講道理。
不講道理的護短。
你打他一巴掌,他要還一百巴掌回來。
主打一個有仇必報,百倍奉還!
今天這事如果不好好解決,明天石窩村就敢舉全村之力打上他們溪水村。
直到拼到一方認輸為止!
溪水村的人,也都是臉色變了變。
張成業(yè)深吸一口氣:“這位同志,今天這事,是我們這邊人的過錯。”
“但是,蘇翠環(huán)家的事情你也知道,大家也是害怕被傳染。”
蘇郁白聲音冰寒:“所以,就不許她們出門,把她們逼死在家里,是這個意思吧?”
張成業(yè)怎么可能說是?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沒有放任不管,村里也有給她們送藥。”
“他們幾個是有錯,但人你也打了,今天這事翻篇了?!?/p>
蘇郁白冷笑一聲,翻篇,做什么春秋大夢的?
可一旁的蘇翠環(huán)卻拉住了蘇郁白的胳膊,滿眼的慌亂:“小白,算了吧..”
蘇郁白深吸一口氣,環(huán)顧一圈,視線最后定格在張成業(yè)身上:
“今天這事我們蘇家記下了?!?/p>
“大姑來娣,我們走?!?/p>
張成業(yè)眼皮跳了跳,知道這事不算完,卻沒有回應。
石窩村是名聲在外,可他好歹也是溪水村的大隊長,現(xiàn)在村里的人都看著他。
雖然心已經(jīng)沉了下去,但他不能露怯。
.
蘇翠環(huán)家里其實也沒什么東西了,最后也只收拾出來一床被褥。
蘇郁白將剛放在面缸的玉米面提了出來,捆在自行車后座上。
正要去房間里把蘇招娣背出來,蘇翠環(huán)攔住了他,拿出一個厚厚的口罩遞了過來。
“小白,你戴上這個,這個沒用過..”
說是口罩,就是幾個碎布片縫起來的。
蘇郁白拿在卻感覺沉甸甸的,剛才他看到蘇翠環(huán)把一件漿洗得發(fā)白的衣服剪了。
將布條系在腦后,蘇郁白走進房間。
見蘇郁白戴著‘口罩’進來,張招娣明顯地松了口氣。
“姐,我?guī)闳ブ尾??!?/p>
蘇郁白將身上的軍大衣解開,披在張招娣身上,背著她從房間出來。
見蘇翠環(huán)想說什么,他率先開口堵住了蘇翠環(huán)的嘴:“大姑,我身體好,一會不穿冷不壞?!?/p>
“咱們先去公社,我在青陽公社有朋友,一會從他那邊借驢車去縣城?!?/p>
“來娣,你推著自行車。”
蘇郁白的語氣透漏著不容拒絕,蘇翠環(huán)和張來娣下意識地點頭。
青陽公社離溪水村不遠,只有五里地左右的樣子。
可幾人硬生生走了40多分鐘。
路不好走是一回事,再就是蘇翠環(huán)和張來娣的身體實在太差了。
要不是蘇郁白拿出靈泉水給她們喝,這個時間還要再延長一些。
青陽公社,蘇郁白將張來娣放下,把糧食卸下,讓她們等候少許,自己騎著自行車離開。
沒一會就趕著一輛驢車回來,車上還鋪著厚厚的麥秸稈。
張來娣和蘇翠環(huán)把被褥給張來娣鋪好,連忙將軍大衣披在蘇郁白身上。
這一路上,蘇翠環(huán)都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淚了。
她們穿得雖然不厚,但是蘇郁白穿得更薄啊,她們都感覺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子似的。
可蘇郁白卻一句怨言都沒有說過。
“大姑,這是我從朋友家拿的包子和一點豬下水,都還是熱的,你們就著水先墊點?!?/p>
“但是不要一下吃太飽,你們的胃受不了?!?/p>
看著蘇郁白遞過來的帆布袋和油紙包,張來娣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不過還是沒伸出手,而是看向蘇翠環(huán)。
蘇郁白沉聲說道:“大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想,聽我的就成?!?/p>
蘇翠環(huán)抹了把眼淚,狠狠地點頭。
讓母女三人都坐上車,蘇郁白趕著驢車朝縣城趕去。
至于在公社干活的大姑父,蘇翠環(huán)她們沒提,蘇郁白也不問。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吃飽過了,還是驢車搖搖晃晃的,母女三人都昏昏欲睡。
蘇郁白控制著驢車,盡量避開一些坑洼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空間里靈泉水喝多了,還是因為他和空間一體的原因。
明顯能感覺到驢子極為聽話,一次倔驢脾氣也沒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