櫥今天工作日,楊夕瓷覺得自己出發(fā)的時間避開了高峰期,沒想到還是那么堵。
白鶴沒有給她回復,估計是忙著公務(wù),沒看見。
她坐在車上昏昏欲睡,這幾天可能到處跑著吃餐廳,不知道什么時間著涼了,本來還沒完好的感冒又加重。
“師傅,到了您叫我一下好嗎?”她打了個招呼。
“好嘞!”司機笑呵呵的點頭,讓她放心的睡,“這到機場還早呢你安心睡!”
她一閉眼幾乎就是睡著的狀態(tài),第一次手機響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又感覺是幻聽,估計是白鶴回復了,也沒管。
過了兩三分鐘,周晟京問助理:“回了么?”
助理搖頭,皺著眉看著老板,“周總,要不,您直接去機場?”
周晟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做事不力的是她,還得我親自追過去?錢這么好掙,干脆你躺平了,我往你身上鋪錢行不行?公司給你,你來管?”
助理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還是閉嘴了。
這怎么一把火還燒到他身上來了呢?
于是,助理用著老板的口吻,又一次給楊夕瓷發(fā)了一條信息:
【楊組長,墻畫存在一大片瑕疵,你們做事太不講究了,必須回來重做!否則我司將動用各項法律武器維護權(quán)利!】
發(fā)完之后,立馬弱弱的補上一句:【是周總讓我說的。】
那邊還是沒動靜,眼看著周總已經(jīng)要急了,偏偏還不愿意去機場堵人。
助理思來想去,給白鶴發(fā)消息:【白先生,你能聯(lián)系上楊組長嗎?】
白鶴本來沒有看到楊夕瓷發(fā)的那個微信,倒是這會兒看到了周晟京助理的話。
第一反應(yīng)是急了一下,楊夕瓷不會是又失聯(lián)了?
白鶴第一時間點進楊夕瓷的聊條框,發(fā)現(xiàn)半個小時前,她給他發(fā)過一個信息,道別的意思十分明顯。
嗯?
白鶴腦袋逐漸歪過去。
半個小時前,他還跟周晟京在一塊兒,他可沒有看微信,但是消息又顯示已讀。
那只可能是周晟京看到信息了,他去聯(lián)系楊夕瓷了沒找著?
白鶴也猛地想起來之前楊夕瓷說的話,這是要出國???
聽說她之前就一直在國外,這次回來幾個月,回去后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這么一想,白鶴也急了,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個當親爹的機會!
那還得了?
工作也放一邊了,白鶴立馬從公司出發(fā),一邊給周晟京的助理回語音:
“告訴你們家那個座山雕,嘴巴不會用就捐了吧!我反正要去機場,他最好準備好給我結(jié)婚隨禮!”
說完之后,白鶴試著給楊夕瓷打電話。
她還真是不接。
白鶴再看到未接和信息的時候,是下了車,進了機場準備過安檢之前。
看著助理給她發(fā)的消息,她微微皺眉。
出于對工作的負責,她還是問了一下吳夏:【TK那邊說墻畫出了點問題,聯(lián)系你們了嗎?】
吳夏剛平復完,看到她的消息,本來是沒這事的。
但是吳夏說話含蓄了點,哪怕組長多留幾天再出國都行,她跟了組長這么久都不知道她是恩人,連個報答機會都沒給她!
于是吳夏模棱兩可的文字回應(yīng):【不清楚誒,看到總監(jiān)好像接了個電話,一直皺著眉,但還沒給我下達指令?!?/p>
楊夕瓷看著吳夏的回復蹙眉、咬唇,內(nèi)心猶疑。
一切都準備妥當,做好了心理準備走了一切歸原,突然就跳出這么一茬,心里多少不太舒服。
沒辦法,她只能給周晟京的助理回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那邊安靜至極。
“您好?是在開會不方便接嗎?”她試探著問。
沒想到,那邊傳來的卻是周晟京的聲音:“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態(tài)度?”
那語氣,楊夕瓷聽著不舒服,但又不能反駁。
“不好意思,墻畫有個過渡期,一般都不會有問題,但也可能是我們沒有處理好細節(jié),我讓人過來看看……”
“出了事先推給下屬?”周晟京咄咄逼人,“你這個組長當?shù)幂p松,這么大的紕漏都不舍得跑一趟,生怕?lián)???/p>
楊夕瓷是真不愛聽這話。
“周總,首先,我沒有想不負責任甚至賴掉,我只是想請別人先過去看一眼什么情況,我能有個心理準備。其次,我覺得到目前為止,我的態(tài)度沒什么問題,倒是您……”
“公私不分不是周總的作風吧?我再怎么得罪您了,也麻煩您不要帶情緒工作,于您來說我有罪,可我的組員沒惹你?!?/p>
即便心里很氣,但楊夕瓷說話的語氣還算克制得不錯。
周晟京聽著她那么平靜,反而更不平靜了,“既然如此,限你十分鐘內(nèi)過來處理問題。”
公司就在隔壁,動作快點五分鐘都夠夠的。
楊夕瓷狠狠閉眼,“我沒在公司,一小時后盡量趕到?!?/p>
周晟京似是低哼了一聲,“這么快跑路了?”
楊夕瓷:“……!”
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突然想到了白鶴說周晟京在他們兄弟圈里,跟平時其實也不太一樣,有時候還挺毒舌的。
這確實毒。
楊夕瓷都咬牙了,直接扔了一句:“對!我跑了!周總您看著辦吧?!?/p>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氣歸氣,又不得不拉著行李往機場外走,幸好行李沒有托運。
她要是不回去,害怕周晟京遷怒別人,雖然這只是個外快項目,但畢竟是跟TK這樣的大公司合作,對方萬一曝光了,小問題也成了大問題。
她出去的時候,剛剛的師傅都還沒走,看到她就沖她招手,“姑娘你又回???正好不用等了,上來吧?!?/p>
還好,節(jié)省了她不少時間,而且回去她又睡了會兒。
下車的時候給師傅刷了個紅包。
進TK的時候,助理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她視而不見,直奔氛圍室。
她是專業(yè)的,一眼就能看出哪里有問題。
但結(jié)果是,并沒有看出什么瑕疵,也沒有掉漆或者鼓包。
怎么就有問題了?有問題的是他周晟京的心。
行吧,她利用過,他要真想撒氣就給他撒,不過楊夕瓷這會兒看墻畫沒問題,心里的愧疚就沒了。
從氛圍室出來,助理趕忙上前,想順手要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
楊夕瓷往后拉了回來,看了一眼幾步開外站著的周晟京,“哪敢勞駕您!一會兒有人說我占用TK人力資源干私事,您這年薪比我還高,我可付不起?!?/p>
助理:“……?”
他沒招誰惹誰吧,都朝他開炮。
沒辦法,助理只能雙手一握,跟在楊夕瓷身邊,“要不您還是給我吧,一會兒得去開會。”
“開會我也帶著,還能當?shù)首幼??!睏钕Υ晌⑽⒌男Γ娴耐现欣钊チ藭h室。
中途有碰到其他部門的人,看到楊夕瓷帶個行李箱,都忍不住停下來看。
然后又看著她身后臉色淡漠,邁著長腿的周總。
公司這是出什么事了?上門討薪嗎?
周晟京反手把會議室的門一關(guān)。
會議室的桌上竟然放著他們從最開始談墻畫項目時候的資料跟合同。
周晟京指了指其中一個補充條款,“這點做了么?”
幸虧楊夕瓷記性好,“本來要做的,但是那時候周總您說有點畫蛇添足,而且這一部分雖然小,框架要單獨做,價格上調(diào)不少,您覺得性價比不行,所以取消了,這是出版合同,最終合同里就沒有這個?!?/p>
周晟京直接大言不慚,表情穩(wěn)定,“我怎么不記得有這事?”
楊夕瓷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一個SevenKing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他真的有必要玩這種幼稚的坑人手段?
周晟京根本無視她的眼神,表情十二分的心安理得。
“那就調(diào)會議記錄吧?!睏钕Υ芍苯訂査?,“你們要是沒有,從我們那邊調(diào)。”
周晟京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助理。
助理看出來他眼神在問“有這個東西?”,也就無聲的點了點頭。
周晟京倒也面不改色,“楊組長才是專業(yè),就算我當時提了這樣的建議,你就聽了?沒有自己的主意?”
楊夕瓷抿了唇,稍微吸氣。
看出來了,今天他就是要從頭到尾的挑刺一遍,而且不管她怎么辯解,他絕對有理由扔回來。
那她還辯解什么?
楊夕瓷直接往椅背上一靠,看了助理,“我今天都沒吃飯,餓了,沒力氣探討,給我訂飯吧。”
助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周晟京。
楊夕瓷繼續(xù)提要求,“我要吃粥太保家的炸蝦,送過來還必須是脆的?!?/p>
助理一頭汗,吃是沒問題,關(guān)鍵是粥太保距離公司很遠,炸蝦送過來絕對就軟了。
周晟京開了金口,一板一眼:“項目問題要解決,確實該先解決楊組長的溫飽問題,那就把廚師請過來做吧,費用從楊組長的項目金里追討?!?/p>
楊夕瓷略張大眼看著他,你說的是人話嗎?
還要追討項目金?
她早都給組員發(fā)下去了,自己幾乎沒留,那不就是讓她私人出錢嗎?
周晟京從辦公桌起身,“看來是不樂意,那就過去吃吧?!?/p>
他自己往外走,到了會議室門口,回頭瞥了她一眼,“走啊?!?/p>
又吩咐助理:“給楊組長拎行李,免得提重物餓暈了回頭訛?zā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