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回復了一個收到之后,快速關上對話框,暫時不想讓沈鷹州知道,吳羨的燈具廠規(guī)模,對于明禾或者對于沈鷹州都不值一提,她計劃先把前期的工作都準備好之后再向許月輝和沈鷹州匯報。
手機有防窺屏,但她還是小心翼翼避開沈鷹州看信息,典型的此地無言三百兩。
沈鷹州作勢要探過頭來看,姜宜嚇得馬上鎖屏,形跡可疑,沈鷹州好笑:“坦坦蕩蕩看,放心,我沒偷窺的癖好?!?/p>
姜宜嘴硬:“我就是坦坦蕩蕩地在看?!?/p>
熟不知手機緊握在手中,防備得緊。
這倒是引起沈鷹州的好奇心了,姜宜知道他剛才沒看她手機,所以并不擔心,只是沈鷹州簡直是魔鬼,因為他忽然說:“我猜是你之城的那位同學,做燈具的吳羨?!?/p>
姜宜驚住了,不僅忘記否認,還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他?”
“不難猜?!鄙蝥椫葺p描淡寫。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姜宜不滿。
沈鷹州不回應,因為確實不難猜,她剛才那防備的表情,說明不是明禾的同事,也不可能是藺總他們,那么結合她前幾天回之城,不難猜出是她那高中同學想請她,目的不用說,幫燈具廠上市,借此機會追他。
沈鷹州:“姜宜,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p>
姜宜心虛地轉移話題,和前邊的司機聊天:“請問去我們住的酒店還有多遠?”
她英語不錯,交流自由,結果前邊的司機,一口流利的西班牙口音的英語,姜宜仔細聽,只聽懂大概幾個詞。
而司機非常熱情,見她主動開口,嘰里呱啦跟她說話,姜宜聽不太懂,只能抓住幾個重點單詞,大概猜出司機在熱情介紹馬德里有哪些景點值得去,哪些景點是騙外地游客的,可以去哪里吃美食等等,姜宜聽得云里霧里,有些尷尬,因為司機還摻和著西語。
反而是沈鷹州很從容,毫無交流障礙跟司機聊了起來,司機英語和西語輪流著說,并不影響沈鷹州。
姜宜以前就常陪他出去出差,每次人跟著就好,根本不需要帶腦子,反正沈鷹州都會安排得井井有條。
但這次,她對自己的英語水平產生了嚴重懷疑,甚至有被侮辱的感覺,她不由好奇:“你們剛才在聊什么?”
沈鷹州:“嗯,聊怎么把你賣了?!?/p>
姜宜:“我只是沒有完全聽懂,不是耳聾?!?/p>
“那你猜猜,我們剛才說的什么?”沈鷹州現在完全放下工作時的狀態(tài),人很松弛,也愿意多引導姜宜說話。
姜宜:“我大概知道,這次來歐洲,你以悠閑為主,沒有安排很滿,準備花一整周的時間在南歐。司機夸你的安排很正確,來旅行,就該慢悠悠深入當地。司機還說我們中國人出來旅游都太急了,不夠松弛?!?/p>
沈鷹州贊賞:“重點的詞一字不差都聽明白了,所以自信點?!?/p>
姜宜愣,她剛才只關注自己沒聽懂的西語或者口音上,為此感到一絲焦慮,卻沒有意識到,其實關鍵詞她都聽懂了,并無交流障礙。
凡事太講究完美,反而被枷鎖控制。聽不懂一些詞又怎么樣呢? 生活有一些糟點又怎樣呢?
抓大放小,有松有馳,才是真正的生活,在充滿異國風情的街頭,她莫名的感悟。
沈鷹州訂的酒店,位于馬德里的黃金地段,有著一個世紀以上的歷史,金碧輝煌的大堂如同一個歷史博物館,展示著各種藝術品,有一面墻專門掛著各國的國王王后,伯爵夫婦,或者外使入住的一些照片,讓姜宜聚精會神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參觀博物館。
沈鷹州辦理完入住過來叫她,看她流連忘返便陪她也看了一會兒。頂層的房間,有一個超大的花園露臺,放眼望去,造型獨特的一棟棟歐式建筑,每一棟都有獨特的景觀,藏著這座城市的文化底蘊,熱情而火辣,整個馬德里盡收眼底,讓人心曠神怡,哪怕不出門,就在花園露臺上坐著,也是一種享受。
因為有了15天后就徹底各奔東西的想法,所以她既來之則安之,放松心情和沈鷹州來度假。
酒店外面就是馬德里城市中心有著世界藝術金三角之稱的普拉多大道,他們白天休息,傍晚,沈鷹州帶她出門,整座城市到了夜里燈火輝煌、瑰麗而奇幻,熱情的音樂從各個櫥窗里洋溢,沈鷹州的手不知何時牽著姜宜的手,在人潮里行走,金黃色的夕陽灑在彼此的身上。
姜宜默默想抽回自己的手,他抓得更緊:“丟了,我可找不到你?!?/p>
正說著,前邊有剛散場的足球比賽,大批球迷洶涌而出,激揚地在街上行走,原本就熱鬧的街頭,瞬間人滿為患,姜宜也不由緊牽著沈鷹州的手,深怕被擠散。
沈鷹州便順勢把她抱進懷里,她貼著櫥窗,他朝外,替她避開擁擠的球迷。
一時之間,姜宜的身體緊挨著他的身體,她的臉幾乎貼著他的下巴,很輕的一絲絲胡渣的觸感扎在她的臉頰上,癢!
她稍稍轉頭想避開,但他卻恰好低頭,輕輕吻住她,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和強勢,這個吻,蜻蜓點水一般很輕柔。
姜宜的身后是冰冷的餐廳櫥窗,耳畔是球迷和游客們熱情洋溢的聲音,身上是沈鷹州特有的氣息和他柔軟的唇。
大約是因為在陌生的國度,或者是整個城市的熱情點燃了她,又或者是即將結束的關系,姜宜沒有像以往那樣抗拒,而是安靜地感受著此刻兩人相依的感覺。
像是末日狂歡,她的心也跳得飛快,不由閉上了雙眼,雙手繞于他的脖頸后。
沈鷹州卻忽然松開了,聲音有些急,叫她的名字。
姜宜驀然睜眼,在他炙熱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沉迷的模樣,臉一紅,“人群散了嗎?”
“散了?!彼f。剛才的喧囂已恢復平靜。
他繼續(xù):“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