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我才不信?!?/p>
晚余知道他慣會騙人,嘴上說著不信,到底還是忍不住心疼他,軟綿綿的小手隔著衣裳在他胸膛揉了幾下。
他的胸膛堅硬又寬闊,觸感緊實炙熱,在她綿軟的掌心里上下起伏,連帶著她的心似乎也在跟著這個節(jié)奏跳動。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呼吸都有些加重。
祁讓甚至有些心猿意馬。
“晚余,你真好?!彼斫Y(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有點干啞。
晚余小臉微紅,掀眼皮嬌嗔地瞟了他一眼:“好你怎么不理我?”
“怎么是我不理你?”祁讓叫屈道,“明明是你不理我,都快把我急死了?!?/p>
“是你先不理我,我才不理你的?!蓖碛嗾f,“你一連十幾天沒個音信,你還有理了?”
祁讓:“……你要說這個的話,確實是我沒理,我就算再忙,也不該一個口信兒都不給你,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以后再不會這樣了,以后就算我沒空過來,也會讓人來看你,給你捎信兒的,好不好?”
他認(rèn)錯態(tài)度如此誠懇,一點也不敷衍,這讓晚余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好吧,我原諒你了,但你不要讓別人來,只讓胡盡忠來就好,我不想讓別人知道?!?/p>
祁讓眉心微蹙,酸溜溜道:“你就這么喜歡胡盡忠嗎?”
那狗東西,也沒見他做什么,怎么單憑一張嘴就能討得晚余歡心?
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帶他來了。
晚余覺得他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喜歡他,以前不也是你安排他傳話的嗎?”
“以前是,可他現(xiàn)在是太子殿下跟前的大總管了,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保證每回都有時間?!逼钭寷]法否認(rèn),拐彎抹角地想給胡盡忠制造困難。
“那我不管,反正除了他我不要旁人?!蓖碛鄳B(tài)度強硬,語氣卻是撒嬌的味道。
祁讓一面嫉妒胡盡忠,一面又對她的撒嬌毫無招架之力,只得軟著嗓子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大不了就讓他辛苦一點?!?/p>
“這還差不多。”晚余抿嘴一笑,嬌羞中又帶著點小得意。
祁讓看得心癢難耐,恨不能在她翹起的嘴角上親一口。
“晚余,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他幽幽嘆息,像欲求不滿的怨婦。
“我已經(jīng)長大了呀!”晚余伸手在兩人之間比劃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不覺有些氣餒,“我再長也長不到你這么高了?!?/p>
祁讓:“……”
算了。
她根本就不懂。
自己只能慢慢熬了。
可是,真的好難熬呀!
“還疼嗎?”晚余見他苦著張臉,擔(dān)心地問道。
“什么?”祁讓反問。
他傷口早就不疼了,方才是為了騙晚余才故意說疼,這會子只顧著心猿意馬,就把這茬給忘了,突然被晚余問到,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晚余卻是反應(yīng)過來了,怒視著他質(zhì)問:“你撒謊,你早就好了對不對?”
“不是,你聽我說……”祁讓試圖狡辯。
“我不聽,你就是在騙我?!蓖碛鄽夂吆叩溃澳阏f過永遠(yuǎn)不會騙我的,你說話不算數(shù)?!?/p>
她氣上來,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推著他向外走,“騙子,趕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p>
祁讓哪里肯走,抱著她轉(zhuǎn)了個身,將她抵在門邊的墻上:“別鬧,你先聽我說完,我說的若沒有道理,你再攆我不遲。”
他突然的強勢,讓晚余一下子慌了神:“你,你,你,你說就說,別碰我……”
祁讓松開她,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cè),身子呈一個拱形將她圈在其中,柔聲細(xì)語道:“沒有人可以一輩子不撒謊,有些謊是害人的大謊,但有些謊是無傷大雅的小謊。
像我剛剛?cè)龅闹e,其實就是一種玩鬧,為了與你親近,讓你不再生我的氣。
事實上你也看到了,因為這個小謊,你愿意聽我說話,也把你不高興的原因告訴了我,讓我認(rèn)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以后不會再犯。
那你說,這種謊有什么不好呢,我們誰也沒損失什么,反而更增進(jìn)了感情,你難道不喜歡嗎?”
“我……”晚余答不上來,臉卻悄悄紅了。
他說了什么已經(jīng)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離她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這是什么香,好好聞……
她胡亂想著,心里小鹿亂撞。
祁讓等不到她的回答,追問道:“怎么不說話,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p>
“沒有?!蓖碛嗟男∧樁技t透了,嘴還是硬的。
“怎么沒有?”祁讓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開始迂回反攻,“你說我撒謊,你方才不也撒了謊嗎?”
“我哪有?”
“你有,你方才說你不喜歡我,難道不是撒謊嗎?”
“我,我沒有?!?/p>
“沒有什么,沒有撒謊,還是沒有不喜歡我?”祁讓目光灼灼看著她,倒要看她如何回答。
晚余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這問題是個坑。
她要么承認(rèn)自己撒謊,要么就咬死了說自己不喜歡他。
可“不喜歡他”這句話,本身就是個謊言。
這人太狡猾了,她根本招架不住。
怎么辦呀?
阿娘怎么還不來?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門外隨即響起了腳步聲。
晚余慌得不行,連忙拉著祁讓走到廳中的茶桌前,將他摁坐在椅子上,自己手忙腳亂地端起茶壺給他倒茶。
“我阿娘來了,你可不要再胡說八道?!彼叺共?,邊小聲警告祁讓。
祁讓忍笑看她,也小聲道:“你說你喜歡我,我就聽你的。”
晚余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
“我不說,你這是趁人之危?!?/p>
“不說我就告訴你阿娘?!?/p>
“告訴什么?”
“告訴她你看過我的身子,你得對我負(fù)責(zé)?!?/p>
“……”晚余登時漲紅了臉,“你敢!”
祁讓挑眉:“你看我敢不敢?!?/p>
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外人影一閃,落梅打起了門簾。
“說不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逼钭尨叽俚馈?/p>
晚余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羞澀又無奈地妥協(xié):“我,我喜歡你,行了吧?”
祁讓的唇角再也壓不住,笑容如漣漪蕩漾開來。
“是真心的嗎?”他向她確認(rèn),漆黑鳳眸鎖住她,不容她弄虛作假。
晚余幾乎要喘不上氣,軟綿綿道:“是,是真心的。”
“好,我知道了?!逼钭岦c頭,笑意加深,“我也是。”
也是什么?
晚余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不等她問,梅氏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
她連忙放下茶壺,站直了身子。
梅氏進(jìn)了門,看到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不由得回頭看了落梅一眼。
方才她正在后院伺弄花草,落梅和她說,四殿下假冒太子殿下之名來見小姐,小姐和四殿下起了爭執(zhí),叫她快些去瞧瞧。
她手上都是泥,衣服也穿得隨意,回去收拾了一下才急匆匆趕來。
可眼下這情形,兩人看起來挺和諧的呀,四殿下臉上還笑盈盈的,不像是起了爭執(zhí)的樣子。
“阿娘?!蓖碛嘈奶摰赜先ィ熳×嗣肥系母觳?。
梅氏感覺她眼神有些閃躲,但也沒說什么,過去給祁讓見禮:“殿下有日子沒來了,近來可還安好?”
祁讓起身還禮:“勞夫人惦記,一切都好?!?/p>
梅氏請他坐下,又問道:“殿下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其實她想問的是,祁讓為何要假冒太子殿下之名,還直接來了晚余的閨房。
只是這樣問太過直白,她總要給雙方都留點面子。
晚余緊張地看著祁讓,很怕他會胡說八道。
他這人行事作風(fēng)不可捉摸,讓人根本猜不到他下一刻會說出什么做出什么。
祁讓的視線有意無意從她臉上掃過,慢悠悠地端起她倒的茶喝了一口,又慢悠悠地放下。
晚余的心跟著他的動作晃晃悠悠,急得手心冒汗。
下一刻,便聽他慢悠悠道:“不瞞夫人說,我此番平定西北有功,父皇打算為我封王建府,并為我賜一門婚事,讓我早日成家立業(yè)……”
賜婚?
晚余吃了一驚,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梅氏也很意外,臉色有瞬間的變化,下意識看了晚余一眼。
晚余這些時日茶飯不思的,雖然問她什么她都不說,可自己這當(dāng)娘的不可能察覺不到女兒的心事。
察覺歸察覺,她也清楚地知道,晚余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嫁進(jìn)皇室的,便是四殿下不嫌棄她,充其量也只能做個侍妾。
她自己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指望,她不想讓女兒去給人家做妾。
國公爺戰(zhàn)場上受了重傷,回京后一次都沒來過,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同時她心里也明白,就算國公爺來了,也不會給她什么正面反饋,說不定還要罵她癡心妄想。
她束手無策,看著女兒一天天消沉下去,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想著四殿下什么時候再來,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探探他的口風(fēng)。
沒承想,四殿下好不容易來了,卻帶來了皇上要給他賜婚的消息。
他這是什么意思?
他為什么要特地跑來把這件事告訴她們?
他總不會想讓晚余給他做妾吧?
梅氏心里七上八下,面上還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恭喜祁讓:“原來四殿下要定親了,這可真是大喜事,不知皇上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祁讓微微一笑:“夫人莫急,聽我說完,雖然父皇有意為我賜婚,但我與晚余相識多年,只覺得她是最好最合我心意的,除了她,我對別家的姑娘不感興趣。”
母女二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qū)Ψ健?/p>
晚余沒想到祁讓居然就這么當(dāng)著阿娘的面把話說了出來,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你這人怎么這樣?”她氣呼呼地瞪了祁讓一眼,“我就知道你這騙子不能信,剛答應(yīng)得好好的,轉(zhuǎn)臉就變卦?!?/p>
祁讓卻是一點都不急,還反過來安撫她:“你別惱,我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p>
“你總有道理?!蓖碛嗪吡艘宦?,不想理他。
祁讓說:“我方才逼你說實話,是為了確定你的心意,才好向你阿娘求娶你。
我知道你還小,原是想再等等的,可今日見你為了我茶飯不思,我又覺得,這件事還是盡早定下為好。
這樣你安心,我也安心,我再來見你也能名正言順,不必再有諸多避諱,咱們堂堂正正地來往,我照顧你們也沒人敢說閑話。
過兩年你長大了,咱們成了親,就把你阿娘接到王府同住,我若到外地就藩,咱們便一起去藩地過咱們自個的日子?!?/p>
他停下來,笑看著他的姑娘,眼波溫柔如水:“你說,我這樣安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