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友良繼續(xù)說:“你放心,爸幫你保管著以后這錢還是你們的。而且你跟瑾辰也結(jié)婚成家了,以后瑾辰跟你的工資啊,也一起交給我?guī)湍銈儽9苤统??!?/p>
說到這里,霍友良低頭看了眼桌子上的書,他伸手拿起書翻看了幾眼,又放心,繼續(xù)說道,“這些書你也不用看了,考大學(xué)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爸知道你是覺得自己是從農(nóng)村上來的,配不上瑾辰,所以想著多讀點書好配得上瑾辰。
其實你這是想多了,瑾辰既然娶了你,就不會嫌棄你,你就不用再做這些無用功了?!?/p>
秦秀華橫了霍友良一眼,說道:“老霍,你胡說什么呢,什么叫無用功?!?/p>
說著,秦秀華拉起了冷秋月的手,笑容和藹道,“秋月啊,你別聽你爸胡說,他呀,就是不會說話。
不過有一點你爸倒是沒說錯,既然瑾辰娶了你,就不會嫌棄你。
你呀,就安心的跟瑾辰好好過日子就成。
對了,我跟你爸來找你,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你爸打算給你找個去鍋爐廠填鍋爐的活。
這個活好呀,不用文化,只要有力氣,拿著鏟子往鍋爐里面填煤就行?!?/p>
冷秋月臉上掛著笑,問道:“那一個月多少錢?”
聽到冷秋月這么問,秦秀華跟霍友良還以為冷秋月這是已經(jīng)同意了。
也是,冷秋月一個農(nóng)村上來的村姑,能在省城當工人,這得是多大的福氣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秦秀華繼續(xù)說:“你也知道你如今還是農(nóng)村戶口,你爸能在省城給你找個工作,就已經(jīng)把身邊能走的關(guān)系走遍了。
所以呢,暫時只是個臨時工,一個月三十塊錢。
但是呢,鍋爐廠的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說了,只要你干的好,有了名額,絕對給你升正式工?!?/p>
如果換做上一世或者其他的普通的女孩,聽到秦秀華這么說,一定已經(jīng)感激涕零了,然后連忙捧出彩禮錢,心甘情愿的交給霍友良。
畢竟一個從農(nóng)村出來的姑娘,能在省會這樣的大城市找到工作,那是祖墳冒煙一般的存在啊。
更何況,秦秀華還保證,只要她好好工作,鍋爐廠就能給她轉(zhuǎn)正。
鍋爐廠的工作雖然苦點、累點、臟點,但是在這個年代,這可是鐵飯碗啊。
可冷秋月不是普通的農(nóng)村女孩,她活過一輩子了。
知道很快就會經(jīng)歷九十年代下崗潮。
而下崗潮第一批倒閉的企業(yè),就有各個地方的鍋爐廠。
而且根本就不可能有臨時工轉(zhuǎn)正這種事。
冷秋月臉上依舊帶著笑,她說:“真是麻煩爸了?!?/p>
秦秀華拉著冷秋月的手繼續(xù)說:“不麻煩,你嫁過來,咱們就是一家人?!?/p>
冷秋月笑著說:“那工資是直接發(fā)給我吧?”
秦秀華道:“因為你是農(nóng)村戶口,所以鍋爐廠那邊的人事登記呢,是你爸的名字,你就當是頂著你爸的名字在工作,所以鍋爐廠的工資,就先發(fā)給你爸。
不過你放心,鍋爐廠那邊也說了,這就是個過渡期?!?/p>
冷秋月都被這兩口子的不要臉給氣笑了。
他們不會覺得這世上只有他們兩個聰明,別人都是傻子吧?
先說出要錢的目的,在說給冷秋月找到份工作,這樣恩威并施,但凡冷秋月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早就著了他們的道了。
可偏偏冷秋月不是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冷秋月嘆口氣,一臉惋惜的說:“其實我也挺想去鍋爐廠的,只不過我如今正在準備高考,實在是抽不開身,只能辜負爸爸對我的好意了?!?/p>
霍友良跟秦秀華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霍友良臉色一變,冷聲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你不想去鍋爐廠上班?”
冷秋月一臉糾結(jié)的說:“不是不想,是不能,畢竟我要準備高考嘛?!?/p>
霍友良正要發(fā)火,卻被秦秀華攔了下來。
秦秀華拉住了霍友良,笑著對冷秋月說:“秋月,你可千萬別拎不清,秦姨是過來人,鍋爐廠的工作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有多少人在后面排著隊等著呢。
你爸也是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這個名額。
你要不去,可就被別人搶走了,以后就再沒機會了。
至于高考嘛,不是姨說你,這考大學(xué)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別說你只讀到初中,就是那在學(xué)校里讀了一年又一年的正經(jīng)高中生都不一定能考上。
咱們做人啊,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別整天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聽姨的話,這書啊,你就別看了,也別天天想著考大學(xué)了,就去鍋爐廠燒鍋爐吧?!?/p>
冷秋月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她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地理書,笑著說:“爸,秦姨,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不過呢,每個人站的位置不同,眼界也會不同。
我覺得既然那么多人也需要鍋爐廠的工作,我不妨為人民服務(wù),把這個工作機會讓給更需要這份工作的人,我呢,就認認真真、安安心心復(fù)習(xí),準備高考。”
說著冷秋月就坐到床沿上,捧著書認真的學(xué)習(xí)了起來。
霍友良跟秦秀華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處。
他們在心中暗罵,冷秋月這話是在罵他們眼界不高,品行不夠高尚唄。
可偏偏冷秋月把話說的冠冕堂皇,他們還不好反駁。
秦秀華氣的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給霍友良使了一個眼色。
鍋爐廠的這份錢他們怕是賺不到了,那就只剩下彩禮的錢了。
霍友良直接說:“既然你不想進鍋爐廠,那就算了。那你把彩禮的錢拿出來給我,自己在房里好好復(fù)習(xí)吧?!?/p>
冷秋月翻了一頁書,抬頭笑著對霍友良說:“哦,您說彩禮錢啊,都在瑾辰手里呢?!?/p>
霍友良大驚:“什么?”
冷秋月笑著又重復(fù)了一遍:“彩禮錢在瑾辰手里?!?/p>
言外之意,有本事,你們就去跟霍瑾辰要。
反正別來沾我的邊。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霍瑾辰穿著一件軍大衣從外面走進來。
見到霍友良跟秦秀華也在,霍瑾辰并不意外,只淡淡道:“小玉跟幾個同學(xué)朝游戲廳的方向去了?!?/p>
秦秀華猛地從床上站起來:“什么?去游戲廳?他哪來的錢?”
霍友良也站起來對著霍瑾辰橫眉冷對:“你這個大哥是怎么當?shù)??咱們不攔著他?”
霍瑾辰淡淡道:“你們有這個工夫在這里跟我鬧,不如趕緊去游戲廳抓人?!?/p>
秦秀華拉著霍友良的手就沖出了房間。
兩個人一走,冷秋月就問:“霍瑾玉真逃學(xué)去游戲廳了?”
霍瑾辰脫下身上的軍大衣,里面穿的是板板正正的軍裝。
不得不說霍瑾辰就是個衣服架子,身材比幾十年后的那些男模特都好。
別人穿著軍大衣看起來臃腫,霍瑾辰穿著軍大衣,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帥!
兩個字:真帥。
霍瑾辰笑道:“誰知道呢,反正能能他們兩個離開這個房間就行?!?/p>
冷秋月?lián)溥暌幌滦Τ隽寺?,感情他這是胡說八道啊。
霍瑾辰繼續(xù)道:“他們來煩你了?”
冷秋月?lián)u搖頭,笑道:“沒事,都解決了?!?/p>
霍瑾辰挨著冷秋月坐在床邊,側(cè)頭看著她,說道:“知道我今天上午出去干什么去了嗎?”
冷秋月?lián)u搖頭。
霍瑾辰笑著繼續(xù)說:“我去幫你申請了借讀?!?/p>
冷秋月猛地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