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辰說的沒錯。
今天婚禮所有賓客隨的份子錢,霍老爺子都找人記得明明白白的。
其實這也是所有人都會做的事情。
把別人隨的份子錢記清楚,以后還人情的時候才能知道還多少。
只是霍友良平日里不管家這些事他壓根也不知道。
只以為別人給了紅包,所有的錢就全部混在一起了。
霍友良點錢的動作停了下來,滿臉不敢置信的看向霍老爺子。
卻看到霍老爺子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本子。
打開本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記錄了這些年的人情債。
霍老爺子將筆記本遞到了霍友良的面前,說道:“這次婚禮親友們隨的份子錢在后面,該給小辰多少錢,你自己算一下吧?!?/p>
霍友良接過筆記本,翻到最后幾頁。
肖一峰二十塊。
武超十塊。
紀晨金八塊。
王偉民十五塊。
……
霍瑾辰的這些兄弟朋友給的紅包,最低也是五塊錢起步,壓根沒有人給兩塊錢。
看到這個,霍友良的臉都綠了。
這樣算下來,這次婚禮的份子錢,霍瑾辰起碼能分出去一半。
可他又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霍老爺子,也只能硬著頭皮,一筆錢一筆錢的算了起來。
最后霍友良咬著牙,點出了二百二十八塊錢,忍著肉疼,給了霍瑾辰。
霍瑾辰接過錢,對霍友良說:“謝謝爸,以后還要辛苦爸努力撐起這個家。”
說完,他拉著冷秋月跟霍老爺子告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房間,霍瑾辰就把錢全部給了冷秋月。
冷秋月一愣,傻傻地站在原地。
霍瑾辰笑了一聲,牽起冷秋月的手,將錢放到了她的手上,問道:“怎么了,發(fā)什么呆?”
冷秋月低頭看著手上的一沓大團結(jié),說道:“這是你的兄弟朋友隨的份子錢,你怎么給我了呀?”
霍瑾辰無所謂的說:“我的還不就是你的嗎?再說了,我說過,以后咱們這個小家的錢,全都由你來掌管?!?/p>
想到了什么,霍瑾辰又說,“明天我爸或者秦姨估計會找借口單獨找你。”
冷秋月一想就明白了,她問:“你是說他們會跟我要我?guī)Щ貋淼姆葑渝X?”
霍瑾辰淡淡應(yīng)了聲,又問:“如果他們開口,你打算怎么拒絕?”
霍瑾辰問的是怎么拒絕,而不是怎么說。
這說明,霍瑾辰就沒想讓冷秋月把錢交給霍友良兩口子保管。
冷秋月自然也聽出了霍瑾辰話中的意思,她想了想,試探性的問:“我可以說咱們倆的錢,都是你來保管著嗎?”
霍瑾辰笑了聲,點點頭:“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冷秋月問:“真的可以?”
霍瑾辰笑著說:“有什么不可以的?你這么說不僅斷了我爸跟那女人的想法,還對外提高了我的家庭地位,一舉兩得?!?/p>
冷秋月被霍瑾辰的這話給逗笑,她笑著說:“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p>
霍瑾辰明知故問:“不在乎什么?”
冷秋月被他這么一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頭開始鋪床。
冷秋月拿起床頭那個專門掃床鋪的小掃帚,一邊掃著床上看不見的浮塵,一邊低聲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家庭地位不家庭地位的?!?/p>
如果霍瑾辰真在乎所謂的家庭地位,就不會主動提出讓她管錢了。
霍瑾辰俯身扣住了冷秋月的手腕。
冷秋月掃床鋪的動作一頓。
霍瑾辰笑著從冷秋月的手中抽出小掃帚,幾下就把床上的浮塵打掃干凈。
他說:“以后我在家,你就好好休息,不用干活。等我回了部隊,有的是機會讓你干這些。”
冷秋月笑著說:“這算什么活啊,掃掃鋪蓋也算活的話,那以后我是不是要懶的連油壺倒了都不扶一下?”
霍瑾辰點頭,很認真的說:“就是要這樣?!?/p>
冷秋月都被他這話給氣笑了,“胡說八道,真懶成這樣,還不得被人從背后罵死啊。”
霍瑾辰將掃帚放回床頭,微微低頭,認真看著冷秋月,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也看到了,秦秀華不是個心思單純的,身后又有我爸撐腰,雖說爺爺會幫我照顧你,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總有精力跟不上的時候。
所以,還是要你自己能立起來。
你若表現(xiàn)得勤勞吃苦能干,那你在我爸跟秦秀華面前,就會有干不完的活。
其實剛才在爺爺?shù)姆块g,爺爺說要分家的時候,我特別高興,只要分了家,你不用跟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就不會被他們用長輩的身份欺壓。”
說不感動是假的。
冷秋月沒想到霍瑾辰能為她考慮到這個地步。
同樣是丈夫,李建剛恨不得將她吸髓敲骨,全家人趴在她的身上吸血。
可是霍瑾辰卻早早地就在為她打算,教她如何不被公婆欺負。
不知道為什么,冷秋月竟紅了眼眶。
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氣,不讓眼淚落下來,她說:“你放心,我也不是小孩,哪里就那么容易被人欺負去了?
再說了,家里不是還有張嬸幫忙嗎?還有,等你年后回到了部隊上,我也該開始復(fù)習(xí)準備高考的事情了,到時候我每天要么泡在圖書館,要么就待在房間里休息,哪有時間跟爸爸還有秦姨見面。
反倒是你,如果爸爸以管家將家里所有的錢都放在一起唯有,讓你交出我的彩禮錢跟工資,你該如何應(yīng)對呀?”
其實冷秋月知道霍瑾辰一定有法子應(yīng)對,只不過她故意這么問,就是能多找點話題跟霍瑾辰聊天。
畢竟,如果不聊天,那就該上床睡覺了。
今天可是他們的新婚夜,她想讓氣氛輕松點。
霍瑾辰很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將她拉到床上坐下。
他說:“這個你放心,在咱們家,所謂的管家,其實就是多操心,跟金錢不沾邊兒。
就好像之前一直都是爺爺管家,但其實爺爺從來沒有要過任何人的工資。
甚至如今咱們這個家里吃的用的,都是爺爺拿出自己的離休工資補貼的。
所以剛才爺爺提出要分家的時候,爸才會那么害怕?!?/p>
冷秋月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家全靠霍老爺子養(yǎng)著啊。
冷秋月點點頭,她想了想說:“咱們畢竟吃的用的都在這個家,往后是不是應(yīng)該拿點家用出來?”
霍瑾辰笑道:“這件事暫時還不需要我們提出來,你就等著吧,很快秦姨就會坐不住的,她會攛掇爸讓你拿家用的?!?/p>
冷秋月若有所思。
她抬頭看著霍瑾辰。
很多人都說,男人娶了你不一定會跟你一條心,心底偏向的還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冷秋月怎么覺得,霍瑾辰是那種娶了媳婦就忘了爹的人呢?
冷秋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霍瑾辰問她:“你笑什么?”
冷秋月笑著說:“我高興呀?!?/p>
高興這輩子自己嫁給了一個真正會心疼自己的男人。
哪怕這個男人對她不是愛情,但至少,他心疼她,將他當(dāng)成他的妻子看。
“嗯?!?/p>
一時間,房間內(nèi)陷入了沉默。
冷秋月想到后面的事情,有些害羞,漸漸地收了臉上的笑容,低下了頭。
霍瑾辰問:“你餓嗎?”
冷秋月?lián)u搖頭,問道:“那你呢?你要餓的話,我去廚房給你煮碗面?!?/p>
霍瑾辰?jīng)]回答她,只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冷秋月咬了咬唇,心跳遽然加速。
霍瑾辰俯下身來,微微低頭,朝冷秋月的唇湊了上去。
冷秋月本能的閉上了雙眼。
她緊張到不行,雙手緊緊地攥緊了衣角。
霍瑾辰暗啞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