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丫鬟婆子反應(yīng)快,一把扶住季春瑤,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秦倩看著心力交瘁的母親,臉上浮現(xiàn)怒意,暗暗攥緊了拳頭。
“林軒,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明知安兒是娘的心頭肉,還這樣敗壞他的名聲,你還想讓不讓娘活了?”
在秦家人的眼中,秦安乖巧聽話,他們都相信秦安的話,一切錯誤都歸結(jié)到林軒的身上。
秦守常面色冰冷,這件事在京城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侯府世子拜羞辱大乾皇室的蘇文為師。
這要是傳到陛下的耳中,定會成為陛下打壓侯府的把柄。
“近日安兒就不要出府了,避一避風(fēng)頭?!鼻厥爻Uf道。
林軒在詩會上撕破了蘇文虛偽的嘴臉,也徹底把卑躬屈膝的秦安釘在恥辱柱上。
京城的世族子弟,都明確表明,恥與秦安為伍。
之前那些經(jīng)常來侯府求小詩圣手稿的公子哥,一個個對秦安避之不及,生怕和他牽扯到關(guān)系。
這事影響太大,就連宮中都知曉了。
御書房內(nèi),葉君義眉頭緊鎖,龍顏大怒。
“好一個侯府世子,竟然拜蘇文為師?”
蘇文是南楚婉約派的翹楚,詩詞頗受大乾文人的喜愛,不過蘇文畢竟是南楚人,而且是個官迷,不乏貶低大乾,討好南楚皇室的作品。
葉君義怕背上迫害文人的罪名,所以這次蘇文來大乾,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朝中的官員都知道,葉君義只是找不到借口罷了。
因此朝中官員都不敢和孫聞走的太近,不僅如此,更是交代族中子弟,不可和蘇文走的太近。
可秦安卻拜蘇文為師,葉君義怎么可能不生氣。
“陛下息怒,秦安雖是秦侯的兒子,不過臣見過此人,他性格怯弱,難成大器。”張孝儒面色深沉的說道。
“嗯。”葉君義贊同的點頭:“同時侯府世子,這個秦安和林軒差遠了?!?/p>
“好在林軒力挫蘇文,為我大乾挽回了幾分顏面,還有那句詩無國界,但詩人有國界,當(dāng)真是至理名言?!比~君義捧著手里的紙張,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
張孝儒笑呵呵的道:“此子知大義,能忍辱負重,臨危不懼,若是被朝廷所用,定是陛下的一員大將。”
聽著張孝儒的話,葉君義臉上浮現(xiàn)一抹擔(dān)憂:“可朕曾貶他入御馬監(jiān),他恐會懷恨在心?!?/p>
“君臣父子,陛下是君,林軒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讓他受三年苦罷了,他怎么敢恨陛下?”張孝儒說道。
“再者,林軒能說出詩人有國界的話,說明他是心向大乾的?!?/p>
葉君義認可的點頭,林軒的這句話可謂是振聾發(fā)聵,一語點清很多人。
京城文人從仰慕蘇文,一下子變得警惕他,都懷疑他來大乾的目的。
而且只是隨意反擊,就讓秦安聲名狼藉,抬不起頭。
最關(guān)鍵,林軒的詩絕妙無比,為大乾爭了顏面。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這黃河是什么河?”葉君義看著手里的張孝儒謄寫的詩稿,疑惑的問道。
張孝儒眉頭微凝,思慮了一會說道:“這里的黃河很有可能說的是乾江。乾江流經(jīng)黃土之地,卷入大量泥沙,水質(zhì)渾黃?!?/p>
“妙,妙極!黃河之水天上來?!比~君義臉上紅光煥發(fā),興奮的說道。
“我記得林軒還有幾首未做完的殘詩,你和周淵的關(guān)系不錯,應(yīng)該得到了吧?”
張孝儒見葉君義這樣問,臉上浮現(xiàn)一抹尬色:“不敢隱瞞陛下,那幾首殘詩臣讓林軒補全了。”
“那還愣著作甚?趕緊給朕謄抄???”
國子監(jiān)前所未有的熱鬧,那些沒有去詩會湊熱鬧的學(xué)子,都后悔的捶胸頓足,這樣大快人心的場面錯過了。
他們只能從其他學(xué)子的口中,遙想當(dāng)日林軒意氣風(fēng)發(fā),碾壓蘇文的場面。
國子監(jiān)內(nèi)三五成群,議論紛紛,不是討論著林軒的殘詩,就是討論著當(dāng)時蘇文被打臉的事。
“這林軒簡直不是人,他留下的幾首殘詩,已經(jīng)十幾天了,整個京城一個人都補不全?!币粋€文人有感而發(fā)。
“我覺得林軒的詩才比蘇文強多了,蘇文的詩,哀婉幽怨,哭哭啼啼,猶如一個怨婦一樣,除了情就是愛。林軒的詩豪邁灑脫,猶如仙人?!?/p>
“不錯,蘇文要是詩圣,那林軒就是詩仙!”
南楚文風(fēng)興盛,南楚文人瞧不起北乾文人,其實并不是北乾文風(fēng)不好,而是北方地形開闊,所以乾人性格闊達。而南楚多丘陵河流,煙雨朦朧,所以詩詞偏婉約。
許多文人找到林軒,希望他把殘詩補全。
可林軒卻直接了當(dāng)?shù)慕o出回應(yīng):“這詩我抄的秦安的,諸位可以去侯府請教?!?/p>
可大家都把林軒的話當(dāng)成氣話,他們都知道秦安的水平和為人,他要真的有詩集早就拿出來了。
他們也知道,林軒之所以不愿意補全詩詞,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要世人補不全他留下的殘詩,就證明秦安說的詩集是假的。
蘇文被醉仙樓的掌柜趕了出來,之前醉仙樓的主人仰慕蘇文的才情,免費提供住處。
而現(xiàn)在,大乾文壇都被林軒的話點醒,全都將蘇文視作南楚的奸細。
蘇文只能租了一個不太起眼的宅子,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不見任何人。
從被大乾文人熱情追捧到人人喊打,幾乎就是一夜之間,這巨大的落差讓他有些抑郁。
蘇文是個極其敏感的人,他甚至覺的自己的手下都在嘲笑自己。
“蘇先生,莫要忘了我們來北乾真正的目的?!迸侄斩盏闹心昴腥丝坶T道。
蘇文聽著門外男人的話,從門縫窺視著中年男人的表情,不過對方顯然是受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敬的表情。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道:“赤戎使團南下,你可散播謠言,就說大乾有意和南楚聯(lián)姻?!?/p>
肥胖男子眼前一亮,拍手叫絕,不愧是小詩圣。
這謠言一出,大乾和赤戎一定會反目成仇,談判也會以失敗告終。
只要大乾和赤戎談判破裂,兩國就會陷入永無止境的戰(zhàn)爭,南楚就可以從中漁利。
他聲音恭敬的問了另一個問題:“蘇先生,那周淵先生呢?要不要拉攏了?”
蘇文沉默了一會,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必了,周淵是鐵了心效忠大乾,不會為我所用的?!?/p>
“我記得他有一個女兒嫁到儋州,他的那個女婿倒是可以利用一番?!?/p>
肥胖男子領(lǐng)命后退出院子,皺眉一琢磨,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蘇文看似文縐縐的,提出的計策卻陰毒的很。
一連幾日,周淵府門前堵滿了人,都是來向林軒請教詩詞亦或者棋術(shù)的。
那些曾經(jīng)輸給蘇文的棋壇大佬,都抱著棋盤在周淵家門口等著,都想知道林軒是怎么贏蘇文的。
許多棋壇大佬由于輸給蘇文,心情郁郁寡歡,都沒去參加詩會,他們這一群臭下棋的讓他們?nèi)プ髟?,不是讓他們自取其辱嗎?/p>
所以錯過了對局的過程,臺上觀看的幾人,由于林軒落子太快,都記不太清楚。
周淵看著一摞拜帖,嘟嘟囔囔的說道:“你這小子能了?你的拜帖比我的都多,我看這周府以后送你得了?!?/p>
周淵嘴里雖然這樣說,不過臉上卻洋溢著喜色,笑的合不攏嘴。
自己的弟子出人頭地了,他高興還來不及。
“林軒,我看時機已成熟了,你就把殘詩補上吧?!?/p>
之前林軒已經(jīng)把殘詩補全了,不過只有張孝儒和周淵,葉玲瓏知道,后來張孝儒又告知了陛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