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緊急搶救過程當中,血栓本身也是一個十分危險的癥狀。
稍有不慎,病人便會存在生命危險。
而偏偏此時病人出現(xiàn)了凝血功能障礙。
想要凝血,又極有可能出現(xiàn)血栓。
通俗點說,病人左右都是個死。
怎么辦?
方知硯的選擇,是平衡。
但這個平衡,又極為困難。
尤其是眼前的傷患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更是難以控制劑量。
所以邵剛才會感覺震驚。
方知硯抬起頭,盯著他,表情有幾分嚴肅。
“邵主任,難道不救嗎?”
邵剛愣了一下。
“可是。”
“別可是了,方知硯的操作雖然大膽,但卻能夠治療?!?/p>
“控制好劑量,試吧。”
劉釗在旁邊催促著。
本身病人從六樓跳下來,就是生死邊緣。
這個時候還怕危險,這不是笑話嗎?
都已經(jīng)快死的人了,只要能救活,你管什么辦法?
邵剛無言,只是微微點頭。
旁邊助手立刻按照方知硯的要求操作起來。
很快,患者體內(nèi)出血的情況有了好轉(zhuǎn)。
心率也降下來了,血壓恢復正常。
聽到這消息,邵剛松了口氣,有些佩服地看著方知硯。
這小子,是真的勇??!
手術繼續(xù)進行。
整個手術室內(nèi)的眾人也完全聽從方知硯的指令,有條不紊地操作著。
其實跳樓的患者,常常處于嚴重的休克,低體溫,酸中毒,凝血功能障礙的惡性血環(huán)之中。
補液,輸血本身可能加重凝血病和低體溫。
所以救治的困難點,就在于打破這個循環(huán)。
這就需要損傷控制性手術和精準的重癥監(jiān)測。
所幸方知硯之前進行手術的時候,已經(jīng)考慮到這一點。
顱腦和開腹的手術完成之后,他又是對骨折進行了一個全方位的救治。
等到最后清洗手術范圍,縫合傷口,方知硯才是松了口氣。
“能做的我已經(jīng)都做了,聯(lián)系重癥監(jiān)護室,把病人送過去吧。”
方知硯緩緩開口道。
如此高強度的手術,前前后后忙碌了六個小時的時間。
這對于方知硯來說,也是頭一遭。
門外,手術室傳來動靜。
眾人紛紛站起來。
姜許攙扶著何小花,臉色緊張地望著那里。
很快,病人被推出來,匆匆往重癥監(jiān)護室而去。
接著,方知硯緊隨其后走出來。
“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
“知硯,秀敏這丫頭怎么樣?”何小花和姜許同時開口道。
方知硯微微點頭,摘下口罩。
“何阿姨,手術是成功的,但目前還需要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面觀察?!?/p>
“只要能夠度過這三天,應該就沒什么大問題了?!?/p>
聽到這話,何小花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至少,還有希望。
“謝謝醫(yī)生,謝謝方醫(yī)生,我給您跪下了?!?/p>
何小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腿一軟就要跪下。
方知硯跟姜許連忙扶住她。
“何阿姨,你不用這樣?!?/p>
“你就等著,接下來看秀敏的命了?!?/p>
“她是個乖孩子,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
即便是醫(yī)生,在面對這種傷勢,也只能說出吉人自有天相這樣的話。
何小花用力點頭,哭得泣不成聲。
而接連經(jīng)歷了數(shù)場手術的方知硯,也險些累癱了。
他挪動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姜許在外面陪著何小花,羅韻便帶著小妹來到方知硯的辦公室。
剛進門,就看到方知硯坐在椅子上打著盹兒。
如此一幕,看得羅韻頓時心疼起來。
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方知硯幾乎沒有停下來過。
先是雷電燒傷的病人需要進行緊急搶救。
早上來又處理了好幾個病人,下午又去了皮膚中心醫(yī)院,跟黃朗完成了保肢手術。
要知道,黃朗那個級別,都無法完成最后的手術,方知硯接手下來,而且速度比他還要快。
由此可見他究竟花費了多大的精力。
“二哥?!?/p>
方知夏輕輕走過去,抓住了二哥的手。
方知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很快反應過來。
“嗐,我怎么迷糊了。”
“本想換個衣服回家來著。”
他苦笑一聲,又掙扎著站起來。
但一看時間,眉頭微微一皺,此刻已經(jīng)晚上十二點了。
“知夏,你怎么還不回去睡覺?”
“秀敏我已經(jīng)救回來了,有什么情況我會告訴你,你趕緊先回去?!?/p>
方知夏皺了皺鼻子,然后輕輕抱住了二哥的手臂。
“二哥,謝謝你?!?/p>
“傻丫頭,你謝我干什么?我是醫(yī)生,治病救人,天經(jīng)地義?!狈街幮Φ馈?/p>
“二哥,你能不能幫馬秀敏也轉(zhuǎn)班過來,不能讓她再留在原來的班級了?!?/p>
小妹輕聲哀求著。
聽到這話,方知硯微微一頓。
“其實你們馬上就要升學,轉(zhuǎn)班意義不大了。”
“而且現(xiàn)在她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根本不可能回去上學。”
方知夏也苦惱地皺著眉頭。
羅韻在旁邊道,“方大哥,我送你回去吧,早點休息?!?/p>
方知硯本想點頭。
但想想已經(jīng)這個點了。
而且今天晚上馬秀敏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緊急情況。
萬一到時候來不及趕回來,那就麻煩了。
所以方知硯道,“算了,今晚我不回去了?!?/p>
“我在休息室對付一晚,省得回家還要折騰。”
“而且明天上午還有個皮瓣移植手術,回家麻煩?!?/p>
聽到這話,羅韻抿著嘴,有些心疼。
她以前只覺得方知硯真的很厲害。
似乎任何病人都能救回來。
死神在他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
可此刻,她卻也感受到方知硯這個工作是多么的辛苦。
左一個手術右一個急診。
這能活生生把人累死。
姜許也從外面進來。
聽到方知硯準備今晚留在這兒,她也只得點頭。
幾人收拾了一下,姜許帶著羅韻,方知夏回去。
方知硯自己則是在休息室找了張床,鞋子也沒脫,直接就躺下了。
迷迷糊糊間,他隱約感覺到有個人替自己脫鞋,蓋上被子。
等他睜開眼睛,便見沈清月在旁邊忙碌著。
“沈護士?”他下意識開口。
沈清月卻輕輕擺手。
“方醫(yī)生,你睡吧,外面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p>
說著,她躡手躡腳地帶上門。
第二天一早,等方知硯醒過來的時候,醫(yī)院內(nèi)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除了醫(yī)生護士之外,校長祝文,馬秀敏的班主任許秋霜,張老師,還有警察,都來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