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郎回來時,一身酒氣。
如今宵禁解除,他平日玩得要好的一幫友人便灌了他許久,這會兒已經月懸中天。
徐二坐在床沿邊困得打盹,她早已經餓過了頭,這會兒饑腸轆轆沒什么力氣。
丫鬟們聽到動靜,立馬張羅著要幫楊二郎洗漱,屋里出現(xiàn)細瑣的聲響。
徐二也猛然驚醒,看到一身鮮亮的楊二郎,困意驟然間便沒了,羞答答地喚了一聲:“二郎。”
楊二郎打了一聲酒嗝,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徐二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楊二郎推開旁邊那些丫鬟:“你們都出去?!?/p>
今晚新婚之夜,徐二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當即開始臉紅。
不等丫鬟們退盡,楊二郎便捏住徐二的下巴,低頭吻上去。徐二被他身上酒氣熏得難受,等嘴巴一得空,便柔聲問他要不要先去洗漱。
楊二郎仿佛沒聽到,猴急地把她按倒在床榻上……
徐二的新婚夜很不美妙,與她當初的設想天差地別。
翌日一早不用向公婆敬茶,所以徐二并未及時起身。
楊二郎帶著一身酒氣睡到天明,他醒過來時,扭頭看到徐二還沒有起來的打算,皺了下眉頭。
不過他轉眼掛上笑容,低頭親徐二的臉。
徐二其實已經醒了,察覺他靠近,下意識顫了下。
楊二郎昨晚可能是酒喝多了,洞房時極其粗暴,興致上來時甚至掐住了她脖子。她又痛又窒息,一整日沒用膳,最后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后面他怎么折騰的,她不知,這會兒稍微動動胳膊動動腿,便發(fā)現(xiàn)渾身都在酸疼。
“醒了?起來吧,給大伯父大伯母敬茶去?!睏疃苫謴土藴貪櫲缬竦淖藨B(tài)。
徐二幽幽地睜開眼,看到他噙著笑,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你昨晚喝那么多酒做什么?你掐我了,你記得嗎?”
楊二郎目露迷茫,急忙掀開被子要剝她中衣:“我看看,昨晚實在喝多了,能娶到你乃我三生有幸,太過喜悅可能便沒輕沒重了?!?/p>
徐二聽到他的溫聲細語,委屈越發(fā)泛濫,抬手便想指自己脖子,沒成想,余光卻瞥到手腕上有明顯的青紫。
她愣住,想不起來這是什么時候弄出來的,想必是她暈過去之后發(fā)生的事。
楊二郎心疼地碰住她的手,親上她的手腕,心疼道:“都怪你太嬌,一碰便出痕,我家娘子怎得這么嫩?”
他嘴里說著甜言蜜語,一雙手不老實地往徐二衣服里摸索。
徐二很快亂了氣息。
外面丫鬟聽到動靜,敲響門扇:“二爺?二少夫人,伯爺院里來人了?!?/p>
楊二郎似乎沒聽到,猴急地便要解徐二衣裳。
徐二哪里好意思青天白日做這種事,還是在昭明伯夫婦等著他們的情況下,急忙推開楊二郎:“我剛嫁過來,得去跟大伯父大伯母敬茶?!?/p>
楊二郎的邪火剛被勾起來,這會兒特別不爽,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些許。
徐二當即痛呼出聲:“二郎?痛!”
楊二郎回神,看到她手腕上新出現(xiàn)的掐痕,當即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怎得如此沒輕沒重?忘了你比誰都嬌,合該將你當花兒護著的?!?/p>
徐二被這“啪”的一聲脆響驚到了。
眼看他臉上很快現(xiàn)出一道淺淺的巴掌印,當即捧住他的臉,吹了又吹,心疼道:“你打自己做什么?我又沒怪你?!?/p>
誰讓她嬌嫩如花呢,怨不得他的……
伯府花廳里,昭明伯夫婦等了小半個時辰,楊大郎夫婦亦然。
“呵,剛娶媳婦兒便開始擺架子,二弟可真是好算計?!睏畲罄傻鹊貌荒蜔?,起身欲走,被他妻子及時拉住。
他垂眸看到妻子眼里的央求,冷哼兩聲,重新坐下。
昭明伯夫人也已經等得不耐煩,眼下花廳里沒下人,她壓低聲音提醒:“稍安勿躁,你這位弟妹可是徐家人,初次見面,你對人家客氣些?!?/p>
楊大郎嗤笑一聲:“母親昨日沒發(fā)現(xiàn)?她的嫁妝很少,只怕是徐家最不受寵的那個女兒吧?”
昭明伯夫人臉色難看起來,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
徐家大夫人平日待人接物都十分周到,與徐家結親的幾戶人家對徐家都是贊不絕口,她實在沒料到徐二的嫁妝會那么寒磣。
京城里誰家嫁女兒,不把嫁妝準備得豐厚有面子?
這不是跟所有人說,徐二在徐家不受寵嗎?
昭明伯咳了一聲,沉聲道:“他倆成親成得急,鴻臚寺卿家又出了事,徐家哪有精力在這么短的工夫里置辦那么多嫁妝?”
昭明伯夫人也覺得在理,不情不愿地點頭附和。
她自己是當主母的,她心里很清楚,真正把一個女兒放在心里,早就在她及笄前便開始準備嫁妝了,哪里會等到定親了才開始準備?
不過為了堵住楊大郎的嘮叨,她沒將這些說出口。
那廂,徐二起身才發(fā)現(xiàn)不僅胳膊和脖子有傷,腰上、腿上到處都是青紫,顯然是昨晚被楊二郎掐出來的。
她忍住酸疼,剝了水煮蛋幫楊二郎敷臉,待他臉上的巴掌印散去,才和楊二郎一起去花廳。
徐二一路走得怪異,因為身上酸疼而走得略慢,楊二郎步子大,沒幾步便走到她前面去了。
楊二郎耐著性子,中途停下數(shù)次,轉身等徐二。
徐二心里暖暖的。
待到了花廳,昭明伯夫婦已經雙雙不耐煩。
不過倆人一看到徐二,便變臉似的堆上笑容,昭明伯夫人更是親厚地迎上去,主動牽住徐二的手噓寒問暖。
徐二早已經見識過昭明伯夫人有多喜歡她,這會兒已經習以為常。
待昭明伯夫人坐定,楊二郎便溫順地和徐二一起給二老敬茶。
楊大郎因為身有隱疾,至今沒有孩子,性情乖張、睚眥必報。
楊二郎夫婦讓他等了這么久,他心里正不痛快著,一雙眼陰翳地盯著他們夫婦倆,肆無忌憚地打量著。
大伯哥如此打量弟妹,甚是無禮,昭明伯夫婦察覺后,使了幾個眼色都未能阻止。
楊二郎敬完茶,扭頭看到楊大郎的眼神,眸子半瞇了下:“大哥如此盯著我內人,不妥吧?”
花廳里靜了一瞬,徐二和她的貼身丫鬟們都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
昭明伯夫婦對視一眼,正要給楊大郎尋個由頭敷衍過去,卻聽楊大郎忽然涼薄地開了口:“弟妹的脖子怎么了?不會是被二弟掐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