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很簡單,等治好了病,地契又不是搶不回來。
至于賣身契,更是廢紙一張,對他沒有絲毫約束。
而且,這趙氏山貨的背景他也早就打聽清楚了,是那個富貴鄉(xiāng)所謂的趙孝子,那不就是姚家子提拔的一條狗?
四舍五入,就是姚家跟他作對。
等他好了,必然要收拾姚家。
可就在他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時候,小虎道:“治療沒問題,不過你得排隊!”
小虎指了指排成長龍的隊伍,“滾最后邊去!”
錢金山一愣,“你說啥,我給了這么多地契......”
“誰讓你來的晚?”小虎臉色一沉,“你要不愿意等,可以把地契還給你,想活命,就得守我們的規(guī)矩!”
錢金山那叫一個憤怒。
要不是因為這該死的鼠疫,他豈能虎落平陽被犬欺?
“再瞪個試試!”小虎走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
作為大安縣第一豪強的錢金山,什么時候遭受過這種對待?
挨了一巴掌后,只覺得頭暈目眩,半條命又去了小半條命,只能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大膽,敢對我們家老爺......”
咻!
噗!
為首的家丁一句話還沒說完,一根箭矢不偏不倚鉆進了他的口中,箭頭直接從后腦勺沖出去。
一剎那,家丁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幾息便斷了氣。
對此,周圍人都見怪不怪了,這些天鬧事的很多,死的人就更多了。
不遵守規(guī)矩,就這下場。
“老爺?”小虎冷笑一聲,又是一腳踹在了錢金山的肚子上,“賤種!”
錢家家丁不敢再動彈。
錢金山的家人同樣滿臉悲憤。
可那又怎樣?
他們只能等!
趙正看到這一幕,心里痛快了。
錢金山此時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了,等輪到他的時候,也沒命了。
至于錢家人,趙正鐵定是不能救的。
不斬草除根,難道留著他們?nèi)ズ訓|郡告狀?
至于孟家會不會知曉?
趙正并不怕,鼠疫屬于天災,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說了,錢家能給孟家的,他也能給。
到時候看看能不能代替錢家,發(fā)展一下門路,能就更好,不行再說。
“東家,真他娘的痛快!”大胡子也是一臉爽快。
“還沒到最痛快的時候呢。”趙正想了想,說道:“三天內(nèi),全面接手錢家在大安縣境內(nèi)的產(chǎn)業(yè)和仆人,能救的救,救不了的讓他們自生自滅?!?/p>
“是,東家!”大胡子點點頭,匆匆下樓安排。
等到輪到錢家眾人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
錢金山只剩下最后一口氣,針還沒有戳進他身體里,就咽了氣。
“胡掌柜,這胖子死了!”
胡小虎瞥了一眼,“死了就丟焚化爐去燒了,免得引起其他的疫?。 ?/p>
“是,掌柜!”
很快,錢金山就被裝進了一個大麻袋之中,抬到了一個板車上,那板車里已經(jīng)有不少麻袋,里面裝的都是尸體。
他們會由統(tǒng)一的燒尸匠焚燒。
“爹,把我爹尸體留著!”
“我爹最怕火了,不能燒我爹......”
錢家的孝子賢孫嗷嗷叫,嗷嗷哭。
胡小胡冷笑道:“叫的太難聽了,誰要是在叫,就明天再治!”
聽到這話,方才還叫喚的錢家孝子賢孫,都不吭聲了。
旋即,一個個老老實實的上前打針。
當然,給他們注射的可不是治療的藥,就是普通的鹽水。
但是挨了一針后,他們?nèi)玑屩刎?,仿佛向身體里注入了神藥,鼠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了似的。
“謝謝胡掌柜的救命之恩!”
“胡掌柜大慈大悲,一定長命百歲!”
錢家人臉上露出諂媚討好的微笑,言語間滿是巴結(jié)。
“滾吧!”胡小虎擺了擺手,就像是驅(qū)逐蒼蠅似的,心里也很痛快,若是以往,這些個老爺公子,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他們猶如豬狗一樣,連看一眼都是奢侈,而現(xiàn)在,他們猶如卑微的土狗一樣匍匐在地上搖尾乞憐。
不單單是錢家,大安縣治下所有的鄉(xiāng)老們,地主老爺們,想要獲得救治,就必須親來縣城,否則是一概不救的。
聽話的,趙正還愿意收下當狗,不聽話的,全都得死。
“老爺,今天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目前縣城統(tǒng)計治愈人數(shù),超過了一千五百人,今日死亡人數(shù)二十六人,鄉(xiāng)下的數(shù)據(jù)還在統(tǒng)計當中,可能要明天了!”胡小虎上樓匯報道。
趙正點點頭,“還行,在堅持堅持,第一輪疫情快過去了!”
雖然有藥,也有科學防治,但百姓底子太差了,兩年的天災人禍,這些百姓早就熬到極限了,所以趙正做了個預估,這一次大安縣人口估計要銳減十分之一,甚至更多。
其他地方,死三分之一都是好的。
鼠疫固然可怕,但可怕的是鼠疫后尸體堆積腐爛,極可能引發(fā)第二場大瘟疫。
趙正看了一眼天氣預報,“要變天了,第二輪冷空氣要來了,溫度低下來,反而不利于瘟疫的滋生!”
就在這時,姚應熊身邊的人過來道:“趙爺,少爺請您去縣衙,劉縣丞有請!”
“知道了,就過去。”
很快,趙正來到了縣衙,劉茂則在曾經(jīng)徐縣丞的辦公間招待兩人。
“應熊,老趙,這幾天辛苦你們了?!眲⒚o二人倒茶,言真意切的說道:“我看了匯報,這鼠疫算是控制住了,咱們對上面也算有個交代了?!?/p>
這句話,主要還是對趙正說的。
他看到匯報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時候鼠疫也能治好了?
可現(xiàn)實,卻真實發(fā)生了。
“來,我以茶代酒,敬你們兩個一杯?!?/p>
姚應熊神情淡漠的端起茶杯一口飲盡,一言不發(fā),越是曾今的心腹,就越是憤恨。
這幾天,劉茂也嘗試著修補兩人的關(guān)系,但姚應熊心里透亮,他現(xiàn)在是跟老趙混的,已經(jīng)不可能在跟劉茂牽扯不清。
趙正慢悠悠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劉典吏知道其他縣的情況嗎?”
劉茂沉吟片刻說道:“知道一些,據(jù)說死傷慘絕,特別是州里,引發(fā)了暴亂,連帶著明州大營都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