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走在前面,留給她一抹背影:“我要是有什么壞心思,行那江湖歹人的做派,此刻恐怕早已見色起意,先將夫人誆騙出京城,夫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事后再通知裴府拿錢贖人。
“夫人遭難,為免傳揚出去有損名聲,必然會將此事平息隱瞞下來,這樣我人財兩全,倒也是美事一樁?!?/p>
嘉貴妃:“……”
他再往前走兩步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停下來了,不由轉(zhuǎn)頭看她,見她臉色不好,盡管強自鎮(zhèn)定著,但眼神里全是警惕敵意,以及按捺著的一絲絲懼意。
畢竟在宮里住慣了,未曾遇到過險惡。
真要是給她遇到了,她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溫知行見她這形容,不由笑了笑,又道:“只可惜在下乃讀書人,不是那江湖歹人,也知禮義廉恥、尊卑有序,何況我與夫人母家多少沾親帶故,我真要是犯事,還怕拿不住我嗎?到時不僅自身難以逃脫,還連累族親,得不償失,所以夫人大可放心?!?/p>
他說的是這個道理,嘉貴妃心里也就跟著放了放,繼而意識過來,方才他說那些,全都是故意嚇唬她的。
嘉貴妃更加懊惱:“你真要是知禮義廉恥、懂尊卑有序,就該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溫知行:“那可能在下懂得還不精吧,只是話趕話說到這了,還請夫人恕罪?!?/p>
在巷中穿行了一陣,嘉貴妃問:“怎么還沒到?”
溫知行:“還早?!?/p>
嘉貴妃:“到哪兒了?”
溫知行:“這條街一半都還沒走完?!?/p>
嘉貴妃:“……”
怎么這么遠!以往逛街的時候她從未覺得這么遠過!
可能是因為逛起街來的時候,精神比較亢奮,注意力又不在腳下,故而逛完整條街都不覺得累。
可眼下,她累了。
腳走酸了。
再走一陣,腳走痛了。
嘉貴妃:“還有多久?”
溫知行:“快了吧?!?/p>
嘉貴妃:“快了是多久?”
溫知行:“這條街快走完了。”
嘉貴妃:“……”
再再走一陣,嘉貴妃速度慢了,儀態(tài)也垮了,腳磨起泡了,腿也酸了。
最后她鞋都走掉了,心態(tài)也崩了。
于是身子一歪,靠在了墻上,道:“本夫人不走了,本夫人從小到大,都沒走過像今天這么遠的路!”
溫知行回頭看她:“就快到了?!?/p>
嘉貴妃:“今天說什么本夫人都不會走了!馬車進不來,你就去給本夫人弄頂轎子來!”
溫知行前后看看,道:“這里人少,留夫人在此處,我去找轎子,夫人確定嗎?要是一會兒有歹人來,將夫人拖走,那就真真無處可尋了?!?/p>
嘉貴妃:“……”
嘉貴妃問:“那怎么辦?本夫人真的走不動了?!?/p>
溫知行想了想,道:“實在不行,在下背夫人吧?!?/p>
嘉貴妃:“你大膽!你豈有資格背本夫人!”
溫知行:“有時候車馬轎子指望不上,用人背也是情非得已的辦法。夫人大將我視作平日里使喚的下人便可?!?/p>
嘉貴妃:“那也不行?!?/p>
只不過她沒堅持多久,還是被溫知行給背了去。
她就在他背上斥責:“你如斯大膽,就不怕本夫人回去摘了你的腦袋!這要是讓人瞧見了怎么辦!”
溫知行:“夫人放心,在到達裴府之前,我會在隱蔽處將夫人放下,夫人獨自回府,不會叫人看見。”
嘉貴妃居高臨下:“你讓本夫人將你視作下人使喚,你就這么想當奴才?”
溫知行:“倒不是,我這么說,主要是希望夫人能自在些。”
紅袖在街上與嘉貴妃失散以后,叫上車夫慌慌張張找遍了整條街都不見人影,這下徹底慌了,連忙跑回去告知情況,叫上更多的人手去找。
結(jié)果裴府的人匆匆忙忙地出府,紅袖跑在最后面,剛走出裴府大門,就看見嘉貴妃一瘸一拐地從巷子另一頭回來了。
紅袖喜極而泣:“娘娘!你怎么從這邊回來了!”
太好了,娘娘回來了,她的人頭也就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