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這么著急,都瞌睡成這樣了還堅持等我?!?/p>
宋依心頭軟軟的,將李南柯抱在懷里,親了親她的小臉。
李南柯抱著宋依的胳膊,在她懷里撒嬌地噌了蹭,然后從她懷里鉆出來,站在地上說話。
“娘親懷里軟軟的,香香的,更困了?!?/p>
宋依被逗笑了。
“那你還不快說,到底什么事?”
李南柯:“娘親吩咐秦掌柜把銀票入公賬,是入了外院賬房嗎?”
宋依道:“當(dāng)然是外院賬房啊,內(nèi)院的賬房原本是鄭媽媽,她昨日也不在家啊。
再說這是外面鋪子上賺的銀錢,本就要入外院賬房的。”
不論是勛爵之家,還是達官顯貴,府中賬房都有內(nèi)外之分。
內(nèi)院賬房主要負責(zé)家里人的日常開銷,如衣食住行,衣裳首飾,子女教育,家族祭祀,管理內(nèi)院的財產(chǎn)和賬目。
內(nèi)院的賬房一般是由當(dāng)家主母信任的管事婆子或者賬房先生來負責(zé)。
而外院賬房則負責(zé)家族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營管理,比如商鋪作坊的收支核算,田莊的租金稅賦,以及家族宴請賓客,送禮等。
侯府的公賬一般是外院的賬房管著,平日內(nèi)院的花銷由內(nèi)院的賬房核算了去外院賬房支銀子。
宋依不解地問:“這件事有什么不妥嗎?”
李南柯重重點了點小腦袋。
“非常的不妥,祖父最愛文玩古董,那些銀錢交到外院賬房,用不上幾日,祖父就能支取完了。”
“若是賬上沒有銀子,祖父肯定就要逼著娘親用你的嫁妝養(yǎng)全家了?!?/p>
前幾日忙著賣糧食,忽略了這件事。
今天夜里宋依處置鄭媽媽,她一個人在房中等得無聊,迷迷糊糊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她又夢到了流放時,安平侯騙走了紫蘇塞給她的銀子和首飾,帶著二叔一家買通衙役私自跑了的情形。
任憑娘親怎么磕頭哀求,安平侯都狠心地丟下了她們。
她哭著從噩夢中醒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忽然想到安平侯要買通衙役,只憑從她身上騙走的銀子和首飾絕對行不通。
紫蘇塞給她的只是幾兩碎銀子,就是那幾樣銀首飾值些錢,但加起來也不值五十兩。
安平侯除了買通衙役,還要辦置新的身份文書,所以手里一定還有錢財。
可侯府那時明明都被抄了家,安平侯哪里來的錢財?
她想到了安平侯平日里最喜歡買古董文玩,平日里看中的總要拿銀子買回來。
她一下就想到了昨日秦掌柜才交回來的那一萬兩銀票。
“娘親,你快讓陶媽媽去外院把銀票都要回來,再晚可能就沒有了。”
她著急地催促宋依。
雖然是侯府鋪子賺的銀錢,但也是娘親和她的功勞,如果可以,她一分錢都不想給安平侯花。
宋依神情一凜,連忙吩咐陶媽媽去外院賬房走一趟。
夜逐漸深了,陶媽媽去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回來。
手里拿著一個紅木匣子,臉色難看。
“還真讓姑娘說中了,賬房說昨日秦掌柜剛將銀票登記入了賬,侯爺就支走了三千兩銀票?!?/p>
“加上原來公賬上剩下的銀子,如今外院賬上總共只有九千兩銀子?!?/p>
“奴婢把這九千兩銀票全都拿回來了,外院的賬房氣得臉都綠了,說明兒一早就找侯爺去評理?!?/p>
“世子夫人,只怕侯爺明兒一早就得難為你?!?/p>
宋依臉色有些白,但卻沒有驚慌之色。
她攥了攥拳頭,似在給自己鼓勵一般。
“不怕,他一個做公公的,總不能動手打我,但要是銀錢不攥在手里,賺多少也不夠公公敗壞的。”
“可兒提醒了我,明兒你去鋪子里找秦掌柜說一聲,就說以后鋪子里的錢直接交給你。
以后陶媽媽來管著內(nèi)院的帳,至于外院賬房,讓他來找你支取銀子?!?/p>
陶媽媽應(yīng)了聲是。
李南柯見宋依雖然臉色不好,但很快就抓住了重點。
看來管家這幾日,加上陶媽媽引導(dǎo),娘親進步了很多。
剛下懸著的心松了下來,她兩只眼皮忍不住又開始打架。
宋依轉(zhuǎn)頭看到她站在那里,眼已經(jīng)閉上,小腦袋又開始一點一點。
伸手略有些吃力地將她抱到床上。
“可兒乖,睡吧,今夜你和娘親一起睡?!?/p>
李南柯在枕頭上蹭了蹭,聞著上面熟悉的香味,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剛用過早飯,安平侯身邊的小廝便來說話。
“侯爺請世子夫人去前廳。”
李南柯和宋依對視一眼。
宋依點頭,“知道了,去回侯爺,我這就過去。”
她起身,李南柯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
“我和娘親一起去?!?/p>
宋依想了想,搖搖頭。
“娘自己去就行了,別擔(dān)心。”
若是可兒跟著去了,見她被責(zé)罰,定然不愿意。
她擔(dān)心可兒直接頂撞安平侯,再被安平侯以頂撞長輩的名義罰跪。
李南柯猜到了她的擔(dān)憂,笑瞇瞇點頭。
“那好吧,娘親也別一味地忍讓?!?/p>
等宋依離開后,她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伸手招了紫蘇過來。
“紫蘇姐姐,咱們也去前院轉(zhuǎn)轉(zhuǎn)?!?/p>
紫蘇失笑,知道她擔(dān)心世子夫人受欺負。
她家姑娘啊,真是可愛又貼心。
前廳。
宋依一進門,就聽到安平侯的怒吼聲。
“宋氏,給我跪下!”
她抬眸往上看去,見安平侯坐在上首,滿臉怒火。
下首站著孫氏,眼中含著一抹看好戲的笑容。
對面站著一臉憤憤不平的賬房。
她不慌不忙屈膝行禮,“不知兒媳做錯了什么?惹得公公發(fā)如此大火?!?/p>
安平侯一掌重重拍在小幾上。
“你敢有臉問?我問你,為什么要把外院賬房的銀子全都拿走?你拿走了,外院以后支銀子怎么辦?”
宋依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早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之詞。
不慌不忙道:“是這樣的,我這幾日在查看侯府之前的管家賬冊,發(fā)現(xiàn)銀錢支出有許多不合理之處。
正是這些不合理導(dǎo)致咱們府上銀子消耗得特別快,家里賬上幾乎沒了銀子。
兒媳這才讓陶媽媽將銀票都拿回內(nèi)院賬房,一是為了管控家里的開銷,二是為了方便清查外院的帳?!?/p>
話音一落,果然見賬房和孫氏兩人臉色同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