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爺是好人啊。”
李南柯笑瞇瞇地掰著手指頭數(shù)起來。
“王爺幫我爹爹洗刷了冤屈,又救了我娘親,剛才還提醒我中毒的事。
在我心里,王爺就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當(dāng)然不忍心看著那么多百姓挨餓受凍呀?!?/p>
沈琮攏緊身上的披風(fēng),起身俯視著她。
滿臉嘲諷。
“李南柯,本王不愛戴高帽子,這招不好使?!?/p>
說罷,轉(zhuǎn)身準(zhǔn)備進(jìn)屋。
“??!王爺?shù)鹊?,我們再聊聊嘛?!?/p>
李南柯連忙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他的披風(fēng)。
沈琮轉(zhuǎn)頭,眉頭擰成了川字。
“放手。”
李南柯?lián)u搖頭,拽得更緊了。
“王爺不走我就放手。”
“放手!”
“不放!”
沈琮眉頭跳了跳,臉色愈發(fā)冷沉,像是在極力忍耐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般。
片刻,手一抬。
李南柯下意識縮了下脖子,下一秒,銀色的灰鼠皮披風(fēng)兜頭罩在了頭頂。
眼前一片黑暗。
手忙腳亂扯下披風(fēng),就看到房門在她面前砰一聲關(guān)了起來。
李南柯小身子抖了抖,撇撇嘴。
猶自不死心地扒著門框,沖著里面喊話。
“王爺不要這樣嘛,我們再聊聊?!?/p>
“我發(fā)誓一定不會高價賣糧食,大不了賺來的銀子我們四六分成?!?/p>
“三七,真的不能再高了?!?/p>
“還有我以后若是再占卜到有用的消息,也一定及時告訴王爺,這還不行嗎?”
“王爺?”
房門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沈琮打定主意不理會她了。
李南柯頹然地耷拉下肩膀,失望地爬起來。
昨日娘親險些遇害的事讓她想了很多,她要保護(hù)娘親和祖母,要學(xué)著自強(qiáng),就必須得抓住一切機(jī)會,努力提升自己。
可她目前年齡太小了,想學(xué)什么,首先就必須得有靠譜的師父。
想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沈琮。
本以為能借著透露赤縣決堤的消息,換一個掌柜回來跟著學(xué)做生意。
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她嘆口氣,將沈琮的披風(fēng)疊好放在廊下的躺椅上,耷拉著腦袋離開。
“慢著?!?/p>
房門在她身后開啟。
李南柯雙眼一亮,倏然轉(zhuǎn)身。
“王爺改變主意了?”
沈琮立在門后,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南柯。
小丫頭圓溜溜的葡萄眼亮得猶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盛滿了渴望。
仰頭看著他的模樣,像極了一只餓了很久突然發(fā)現(xiàn)美味食物的小貓一般。
沈琮無意識勾了勾唇。
“早上衛(wèi)言來過,他說有御史臺和左相大人的施壓,又沒有進(jìn)一步的證據(jù)表明你姨母宋氏毒害你娘親,所以......”
李南柯道:“所以姨母會被釋放回家是嗎?”
沈琮挑眉,有些訝異她的通透。
李南柯聳聳肩,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宋慧畢竟是重生女,又是這個話本世界的女主角,自然不會那么容易對付。
昨日宋慧主動提出配合衛(wèi)大人回汴京府調(diào)查時,李南柯就猜到了后續(xù)。
“我知道了,但我娘親被下毒一定與她有關(guān),即便沒有證據(jù),這個仇,我也一定會自己報的?!?/p>
她齜了齜牙,露出一抹冷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所以可兒報仇,只爭朝夕?!?/p>
沈琮哼了一聲。
李南柯又眼巴巴地看著沈琮。
“王爺,剛才我說的事......”
“砰。”
回應(yīng)她的,又是一聲響亮的關(guān)門聲。
又一次吃了閉門羹的李南柯沖著緊閉的房門做了個鬼臉,小小聲嘀咕了一句。
“小氣鬼。”
轉(zhuǎn)身離開了。
與此同時。
趙鴻中午下了衙,親自來汴京府接宋慧回家。
走出汴京府衙門,宋慧瞇了瞇眼,正了正頭上的首飾,又扯了扯衣裳。
在趙鴻的印象中,兩人成親以來,從來沒見過宋慧失態(tài)驚慌的模樣。
她似乎永遠(yuǎn)都是優(yōu)雅從容,自信滿滿,當(dāng)然,大部分的時候,她的自信最后都是他受益的。
除了這次。
扶著她上了馬車,趙鴻不滿地詢問:“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回娘家一趟,反倒出了人命?還把你牽扯進(jìn)來?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一早就去求了上峰和恩師,衛(wèi)言根本不答應(yīng)放你出來?!?/p>
宋慧臉色也有些難看。
連著三次出手對付宋依都鎩羽而歸,這讓她十分挫敗。
但卻不敢對趙鴻實話實說,只含糊其辭解釋:“姐姐狀告我娘奪她嫁妝鋪子,害得娘十分傷心。
周媽媽是娘一手提拔的,一心想為娘分憂,便想著教訓(xùn)姐姐,在姐姐的茶中下了馬錢子。
誰知道此事竟被宣王遇到,這才鬧進(jìn)了汴京府,周媽媽畢竟是我的陪房,所以妾身就配合衛(wèi)大人走了一趟汴京府?!?/p>
趙鴻臉色微沉。
“周媽媽既是你的陪房,如今就是趙家的人,反而去幫著岳母教訓(xùn)人,事后別人說起來,也只會說我趙家管教仆人不嚴(yán)。
以后家里的下人,你要嚴(yán)厲約束些?!?/p>
宋慧應(yīng)了一聲。
趙鴻接著道:“怎么就偏巧叫宣王遇上了?宣王有沒有說什么?
他畢竟是陛下唯一的弟弟,朝中立皇太弟的聲音一直都有,我們不可得罪宣王?!?/p>
宋慧不以為然,篤定道:“夫君放心,宣王做不了皇太弟的,難道你忘了咱們派人去泰州尋的人?”
趙鴻臉色微變。
“說起這個,我們派去泰州的人有消息了?!?/p>
宋慧激動地坐直了身子。
“找到人了?”
“人確實是找到了,但同時還有另一波人也在找那孩子,兩方人馬打起來了,反而叫那孩子給跑了?!?/p>
宋慧臉色一沉。
趙鴻往她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只靠著一張模糊的畫像,咱們這一年來前前后后派了十幾波人,幾乎把泰州翻遍了。
你真的確定那個孩子就是當(dāng)年流落民間的大皇子嗎?”
宋慧一臉篤定。
“相信我,我不會弄錯的?!?/p>
前世,最后登上帝位的就是這位流落民間的大皇子沈煦。
新帝極為倚重趙鴻,時常微服來趙家。
那時她剛從流放地回來,借住在趙家,遠(yuǎn)遠(yuǎn)見過沈煦一次。
還聽宋依說起這位年輕的皇帝幼時曾流落民間,在泰州吃了不少苦頭,才被皇家找回來。
去年,她靠著僅有的記憶,總算畫出了沈煦的畫像,就讓趙鴻派人去泰州找人。
“夫君,我們要接著找,一旦咱們提前把大皇子找到,陛下有了嫡出的皇子,自然是要立自己的兒子做太子的。
咱們將來就是有從龍之功的臣子,何愁趙家不飛黃騰達(dá)?”
宋慧拉住趙鴻的手急切道。
趙鴻對從龍之功四個字十分心動。
“只是那孩子再次跑得沒了蹤影,咱們該去哪兒找?”
宋慧閉著眼仔細(xì)在腦海里搜索著,片刻忽然睜開眼。
“徐州,去徐州找。”
“好,我立刻寫信給咱們的人?!?/p>
宋慧松了口氣,拉開車蓮子往外看了一眼,頓時驚訝地問:“咦?不回家嗎?咱們要去哪兒?”
趙鴻神色有些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