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祝鳶被盛宏耀綁架那次,盛聿心有余悸。
如果那次再晚一點找到她,她就葬身雪山。
所以趁著她昏迷期間,他吩咐喬邁找了一名外科醫(yī)生,在她的腳腕嵌入一片幾毫米、薄如蟬翼的定位芯片。
當(dāng)時她身上多處凍傷加上從被綁的小木屋逃出來的路上腳上、手上也有好幾道的劃傷,那么小小的一道口子,她并沒有察覺到異常。
那片小小的芯片,不論她在什么地方,都能精準(zhǔn)定位。
以防她出意外的同時,盛聿很清楚也是自己偏執(zhí)的占有欲在作祟,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
而此刻,派上用場了。
……
看著盛聿堅持要坐起來,喬邁強忍住啰嗦的沖動,親自上手,小心翼翼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著床頭。
差一點就沒命的人,平常人最多清醒幾分鐘又昏死過去。
他卻要坐起來,他的身體素質(zhì)好,喬邁不可否認(rèn),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明明就是一口氣吊著不找到祝鳶不罷休。
喬邁心里嘆氣,孽緣,真是孽緣!
他毫不懷疑,盛聿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醒來,全靠心中對祝鳶的執(zhí)念。
看著平板上的地圖范圍在不斷縮小,盛聿的目光緊緊盯著錦城的城市分布圖,閃著紅光的范圍還在縮小。
“祝小姐在錦城!”恩佐驚喜道。
最后地圖定格,一點紅光閃爍著,上面顯示的是一家醫(yī)院。
就在司徒等人疑惑為什么祝鳶會在醫(yī)院的時候,盛聿緊攥著被子的手驟然一僵,一股冷汗從背脊滑落。
“我要去錦城?!彼е擂D(zhuǎn)身下床。
喬邁嚇得臉色都變了,“聿少,您現(xiàn)在不能下床?!?/p>
真是不要命了!
“會死是嗎?”盛聿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僵硬麻木地盯著那個閃爍的紅點,喃喃道,“那就死吧?!?/p>
一句話盛聿的額頭已經(jīng)冷汗直冒,喬邁擔(dān)心他下一秒就會暈死過去,氣得說不出話來,連忙叫人拿了輪椅過來。
還不等喬邁攙扶,他的手撐著輪椅的后背,喘著氣坐下去,一字一頓,“聯(lián)系錦城那邊的人,進醫(yī)院攔住鳶鳶,誰阻擋殺誰!”
她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就這么恨他,連他們的孩子都不想留下!
鳶鳶,你對我……真的半點愛意都沒有了嗎。
……
盛家老宅。
“盛先生,盛聿那邊有動靜,他們出動了整個車隊不知道去什么地方?!?/p>
盛宏耀站起身來,“盛聿也去了?”
“是?!北gS回答,“我們的人不敢貿(mào)然靠近,只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監(jiān)視到,盛聿也坐在車?yán)?,而且他之前一直在昏迷,?yīng)該是剛醒來不久?!?/p>
差點就死了的人,剛醒來就坐車是要去哪里?
盛宏耀忽然冷笑一聲,聲音難掩激動,“能讓盛聿連命都不要的人,除了跟祝鳶有關(guān),還能因為什么?”
這就是為什么他要叫人派人守在醫(yī)院附近,用望遠(yuǎn)鏡觀測盛聿那邊的情況,為的就是順著盛聿這條線找到祝鳶的下落。
不得不承認(rèn),盛聿比他有手段,也比他厲害。
“跟上他們,找到祝鳶!”
而在盛宏耀的人馬出動跟上盛聿的同時,另一隊人馬也在京都城的某個角落出動。
……
深夜,錦城某家綜合性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外。
輪子滾過地面發(fā)出極小的聲音,一陣陣腳步聲緊隨其后,一群人涌進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
手術(shù)室外兩隊人馬僵持著。
盛聿在錦城的人并不多,他的人壓制不住裴凌的人,裴凌的人也無法從盛聿的人中脫困而出。
但他們?nèi)私K究晚來了一步。
他們到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門緩緩地向兩邊打開。
裴凌上前一步,看了眼臉色異常蒼白的祝鳶,什么話也沒說,他從護士手中握住輪椅的推手,推著她就要離開。
可是下一秒,走廊的另一邊,祝鳶抬眸看清那個跟她同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
喬邁看了看祝鳶的臉色,和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以及她身后的手術(shù)室大門,一切都明朗了。
難怪聿少說什么都要親自來一趟。
他忽然痛心,怎么就走到這一步呢。
祝鳶紅著眼睛移開視線,她手里的一張紙掉落,被走廊灌進來的一股風(fēng)吹著向前。
裴凌蹙眉,卻沒有上前撿。
恩佐往前走幾步,從地上撿起那張紙,在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的瞬間,臉色一變,祝小姐她……
“拿來?!币坏捞撊跚謇涞纳ひ繇懫稹?/p>
聽著他的聲音,祝鳶喉中一哽,卻沒再看他,而是對裴凌說:“二爺,能帶我走嗎?”
那張紙被盛聿捏在手里,不知是風(fēng)吹的,還是他的手在顫抖,看著術(shù)后清單,盛聿的眼圈慢慢地染上了濕潤。
裴凌淡淡地掃了一眼盛聿,推著祝鳶的輪椅轉(zhuǎn)身往另一邊的電梯而去。
“疼不疼?”
忽然,身后傳來那個清冷孤傲的男人的低聲詢問。
祝鳶的眼淚瞬間滾落,她背對著盛聿,肩膀輕輕顫抖著,“能獲得自由,再疼也不怕?!?/p>
“祝鳶!”盛聿咬牙,雙目通紅濕潤。
醫(yī)護人員從手術(shù)室出來,其中一名護士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密封的容器,里面是一團血塊,看樣子是要準(zhǔn)備拿去處理的。
一看見門外那么多人,又有槍,醫(yī)護人員嚇了一大跳。
而盛聿目光緊緊盯著那團血塊,手上那張證明祝鳶流產(chǎn)的紙被他攥成一團,手指顫抖著,將成團的紙緊緊攥入手心。
他忽然低笑一聲,雙眸猩紅,眼里含淚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像是瘋了。
“祝鳶……你好狠的心?!?/p>
盛聿忽然口吐鮮血。
“聿少!”
“聿少!”
“趕緊安排搶救室!”
聽見身后的聲音,祝鳶咬著舌尖逼迫自己不要回頭,可在裴凌推著她的輪椅進電梯的一剎那,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倒在輪椅上的男人。
可祝鳶無法離開,因為盛聿的人將醫(yī)院包圍了。
即使他昏迷的狀態(tài),也不會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