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嘴里的面來不及品嘗就被她生生吞進肚子里。
她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看著坐在她對面眉眼清冷的女人,仿佛聽不懂人話了,“什么意思???”
“結(jié)婚?!彼未商袅艘幌旅?,紅唇輕啟,“Marry。”
祝鳶嘴里罵了聲:“臥……你跟誰?”
她知道這大半年時間宋瓷一直忙著為宋家的債務和官司奔波,根本無暇談戀愛,這么突然就說要結(jié)婚了?
而且還是在三天后。
宋瓷單手托腮,“京都城原家的,原風野?!?/p>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試圖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玩笑的意味,那樣她就可以嗤之以鼻,笑罵她想男人想瘋了。
然而并沒有,宋瓷是很認真地在跟她說這件事。
她忽然站起來,晴天霹靂霹得她四肢僵麻,脫口而出:“不行!”
“原風野外面有多少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跟他結(jié)婚,你圖他什……”
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祝鳶一臉迷茫。
想到宋瓷跟她說宋家的債務和官司已經(jīng)解決了。
她意識到什么。
她雙眼通紅地看著宋瓷,“那樣更不行,你他媽腦子有毛病是不是,你為了這種事嫁給原風野!”
縱然原風野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她,對她也算以禮相待,但并不代表她認可原風野這個人的生活作風。
看著無動于衷的宋瓷,祝鳶連忙繞過餐桌,抓住宋瓷的手,“你現(xiàn)在取消跟他的婚禮,宋瓷,你別沖動行不行!”
“我不是沖動?!毕啾容^祝鳶的著急,宋瓷要平靜很多。
但祝鳶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宋瓷之所以這么平靜,一定是之前已經(jīng)做好無數(shù)次思想斗爭,成功說服了自己。
才能表現(xiàn)出這樣的淡定。
在祝鳶轉(zhuǎn)頭過去深呼吸抑制住涌上的淚意的瞬間,宋瓷的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掙扎。
她嘆了口氣,“他有錢,我缺錢,一拍即合的事,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就當結(jié)婚是樁生意,我在跟原風野談生意?!?/p>
“就算像你說的是談生意,你為什么找上他?全天下就沒有比他更有錢更優(yōu)秀的男人嗎?”
“誰?”宋瓷的臉上隱約有怒意,清冷的眉眼緊蹙著,喉間溢出一絲哽咽,“盛聿,還是裴凌?還是,死去的陸懷湛?”
祝鳶怔愣地看著她。
她看著宋瓷在說完那三個人的名字之后眼圈泛紅,她啞然道:“你……都知道了?”
宋家出事她沒能幫上忙,不想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宋瓷,所有的事她都瞞著。
宋瓷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臉去,冷笑,“祝鳶,你好樣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勇敢,能一個人面對這么多,是我低估你了,我宋瓷真不配當你朋友?!?/p>
這讓人惱火的話,聽得祝鳶的胸口團著一股怒火。
她跟宋瓷從小學到現(xiàn)在從來沒吵過架,第一次這樣面紅耳赤,“我現(xiàn)在是在跟你說原風野的事,你別跟我岔開話題!”
“你為了給朱爺爺治病可以不顧一切,我為什么不可以!”
“不一樣!”祝鳶胸口窒疼。
“你不讓我管你的事,你也別管我的事!”宋瓷冷著臉,起身往大門走,她站在玄關(guān)穿長筒靴。
手臂被祝鳶用力扣緊,“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宋瓷揮開她的手,穿上鞋子拿著外套,拉開房門走出去。
祝鳶光著腳追出去,怒聲道:“宋瓷,你敢走出去,你就別回來!”
然而宋瓷根本沒回頭,大步走進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
祝鳶無力后退一步,靠著門坐在地上,雙手在臉上搓了幾下,手指往上用力摳著頭發(fā)。
冷靜下來之后,心疼宋瓷的淚水決堤了一般。
宋瓷這個傻瓜到底吃了多少苦???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宋瓷嫁給原風野毀了自己。
她的宋瓷那么優(yōu)秀,那么好,原風野配不上她!
要救宋家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對,盛聿!
祝鳶連忙從地上站起來,她拿出手機撥通盛聿的電話。
然而卻沒人接聽。
她想起恩佐跟她說的,盛聿參加原風野的單身派對,當時她根本不關(guān)心原風野結(jié)婚的事,卻沒想到他的結(jié)婚對象是宋瓷。
祝鳶趕緊穿上外套拿著手機離開家,剛到樓下,她就接到恩佐的電話。
“祝小姐,這么晚您要去哪?”
“我要去找盛聿?!?/p>
恩佐只聽見她說要去找盛聿,激動得偷笑,根本沒注意到祝鳶的情緒異常。
他人在小區(qū)樓下,掛了電話不到二十秒就把車子開到祝鳶面前。
燈光昏暗,祝鳶坐進車內(nèi),恩佐沒看清楚她的臉色。
一路上,司徒幾乎要將油門踩到底了,恨不能立馬將祝鳶送到盛聿面前。
他將祝鳶送到原風野安排的會所,車剛停下,祝鳶就推開車門下車。
恩佐連忙也跟著下車。
跟在她身后。
會所的保鏢不認識祝鳶,剛要把她攔下來,一看到她身后的恩佐,立馬恭恭敬敬地把人迎進去。
今天原風野的單身派對,會所的經(jīng)理也在伺候著。
看見恩佐來了,打了聲招呼,“佐哥?!?/p>
隨后悄悄打量了一眼祝鳶。
恩佐嗯了聲,“這位是聿少的祝小姐,前面帶路?!?/p>
經(jīng)理大駭,連忙做了個手勢,“祝小姐,請?!?/p>
祝鳶看著會所里里外外喝著酒、搖曳舞姿的男男女女,這樣紙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僅僅只是原風野私生活的冰山一角。
她跟著經(jīng)理往里面走,路上人少了很多,也安靜了一些。
“祝鳶?”齊競從一旁走過來,微笑著問,“過來找聿哥的?”
祝鳶對齊競點了點頭,“是?!?/p>
齊競抬了一下手,“就在那邊的包間里,野子一個勁地敬他酒,他喝的有點多了?!?/p>
“好,謝謝?!?/p>
祝鳶道了聲謝往包間的方向走去,經(jīng)理識趣地沒有跟上。
包間的門是虛掩著的,祝鳶走到門前把門推開。
里面的燈光比外面暗了些,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盛聿仰靠在沙發(fā)背上閉目養(yǎng)神,而寧槐清彎著腰在他面前收拾著桌上的酒杯。
杯子間輕輕碰撞的聲音,安靜的氛圍平添了幾分歲月靜好。
寧槐清沒注意到腳邊是盛聿的腳,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
整個人往盛聿的懷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