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雨絲落下,司徒撐開黑色大傘。
陰影籠罩著,盛聿的眉眼愈發(fā)深邃,黑眸深濃的冷色緩緩斂去,他低沉嗯了聲。
不遠處被董舒的人馬和盛聿的人馬攔截下來的車,車上的人陸續(xù)下來,紛紛被制服在地上。
盛聿隔著雨幕掃了一眼。
有眼熟的人。
跟過盛宏耀。
董舒說著他的視線也看了一眼,眉眼微沉。
“讓我跟祝鳶說句話?!彼栈匾暰€要去拉車門。
盛聿淡淡地打斷她,“她被嚇到了,不見任何人?!?/p>
不疾不徐的語氣卻透著股難以抗拒的威壓。
強烈的占有欲。
她的手一僵,黑色皮衣上沾染著雨珠,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也是,我改天再去找她?!倍嫖⑿κ栈厥?。
這時,車門從里面打開。
祝鳶緩緩抬眸,一縷雨絲飄進車廂內(nèi),她微微瞇了一下眼睛,慵懶嬌俏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剛?cè)雺m世的小狐貍。
“進去?!笔㈨采斐鍪秩ネ扑哪X袋,想要將她塞回車?yán)铩?/p>
不過他沒用多大的力氣,以至于祝鳶很容易就掙脫開。
她望著車門外一頭利落短發(fā)被雨淋濕的董舒,微笑說:“謝謝你董舒。恩佐,麻煩你給董小姐拿把傘?!?/p>
她話音落下,恩佐沒有絲毫猶豫,轉(zhuǎn)身去車上拿傘。
司徒無聲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恩佐,現(xiàn)在是祝小姐的話比聿少還更管用了。
怎么就這么一上午的時間,讓恩佐變化如此之大?
就像被祝小姐洗腦了一樣。
果然是個腦子簡單的傻大個。
董舒默默打量一眼身側(cè)的盛聿,面對祝鳶使喚他的手下,他非但沒有半分不悅,甚至在祝鳶說這話的時候眉梢微微一挑。
完全默許了。
恩佐撐著大傘過來,站在董舒身側(cè)。
董舒面上沒有絲毫波瀾,目光柔和看著祝鳶,“你我之間無需言謝,你沒事就好,剛才真是嚇?biāo)牢伊??!?/p>
“我打你電話怎么都不接?”
祝鳶下意識去摸口袋,隨即恍然,“在劇院,忘拿了。”
董舒點頭,“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去找你。”
“好呀。”祝鳶沖她一笑。
在這樣的陰雨天里,這個笑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盛聿臉色沉了沉,再次伸出去按住祝鳶的腦袋,將她推進車廂里,隨即他也坐了進去,關(guān)上車門。
將其他人隔絕在車門外。
董舒雙手插兜,指尖緊攥著手心,面色如常轉(zhuǎn)身回車上。
董家的車開走,司徒留下來料理后面的事。
靜謐的車廂里,恩佐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隨后啟動車子。
忽然意識到什么,將車內(nèi)的擋板升上去。
開玩笑,祝小姐劫后余生,聿少不得好好哄哄她。
這是他能看的嗎?
祝鳶渾身不自在,總覺得盛聿前后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難道因為她差點出事,他心軟了?
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風(fēng)。
她索性繼續(xù)不搭理他,她還記得他羞辱她這次送裴凌禮物,下次就把自己送出去的話。
盛聿只是靜靜看著女人較著勁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看著車窗外,他才好脾氣地把她的臉轉(zhuǎn)回來。
下巴被一只溫?zé)岬氖挚刂谱?,祝鳶的心尖驀地軟了一下,卻還是冷漠著一張臉。
“你之前說我長得比姓裴的好看,比他更招人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啞。
祝鳶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盛聿說這話的時候,透著一絲絲試探。
她皺眉,“聿少這是又想繼續(xù)跟我吵架?”
“叫你回答就回答?!?/p>
祝鳶心里罵了聲你算老幾,你說回答就回答?
這么想著,她的嘴卻說:“忘了?!?/p>
盛聿下頜收緊,“真忘了?”
吵過一架之后,祝鳶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遠的不說,哥哥的事情還需要盛聿幫忙,她再有骨氣,也不能拿哥哥的事賭氣。
她軟著聲音解釋:“我昨晚發(fā)燒了,腦子不太好用,如果我說了什么讓你……”
忽然,捏著下巴的那只手陡然收緊力道。
祝鳶只覺得下巴一痛。
男人炙熱的吻落下來,迫不及待想要堵住她的話,這張嘴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他愛聽的。
“別……”
祝鳶被吻得節(jié)節(jié)敗退,身子軟在車廂角落,連忙去推他,“我發(fā)燒還沒全好,會傳染你?!?/p>
“睡都睡了,我會怕接吻?”
盛聿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從她的嘴角吻過去,吮住她的下唇,輕而易舉撬開她的牙關(guān)。
吻得她面頰坨紅,他捧著她的臉,盯著她被親濕潤的眼睛,“傳染就傳染,大不了一起死?!?/p>
最后一句話在祝鳶的心湖蕩起一陣陣越來越強烈的漣漪。
蕩得她心神恍惚,靈魂落入一個巨大的深淵中。
祝鳶被他抱起來放在大腿上,大掌扣著她的后腦勺,感受到她的身子沒有之前的僵硬和顫抖。
剛才那場圍剿嚇壞她,也同樣嚇到他。
他的手指穿進她的發(fā)際,陰柔地揉捏安撫著。
祝鳶頭發(fā)在被他親吻的過程中被他揉亂了,有幾根凌亂的貼著她的臉頰,莫名誘人。
男人的勾結(jié)上下滑動,喑啞的嗓音帶著一絲絲蠱惑誘哄的意味。
“親我一下,你送姓裴的禮物這件事我就原諒你?!?/p>
祝鳶感受到心在一寸寸的沉淪,她害怕極了這種感覺。
她拼盡全力移開視線,后腦勺的大手卻掌控著她,深邃的目光緊盯著她的臉,讓她的理智潰不成軍。
當(dāng)她低下頭來的那一刻,盛聿輕笑一聲,接納她主動又略顯生澀的吻。
祝鳶的睫毛顫抖地厲害。
她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因為想救哥哥還是單純想哄他開心。
車子緩緩行駛,雨勢漸漸大起來。
祝鳶回到醫(yī)院陪季香,才知道盛聿給她安排了護工。
季香一臉感動地握住祝鳶的手,“我終于理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了?!?/p>
“好好的人不當(dāng),當(dāng)什么雞狗?”祝鳶找她拿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季香哼了一聲,她忽然想起什么,臉色一變,“對了小風(fēng)箏,你的手機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