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祝鳶悄悄打量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盛聿。
男人喜歡她,這一點(diǎn)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沒有去深究過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因?yàn)樗媪丝傆幸惶鞎x開他的想法。
不讓自己深陷。
可盛聿不僅知道她的手串有幾顆珠子,還幫她將手串穿好。
這份心思,無論如何也不只是好感那么簡單。
她發(fā)現(xiàn)她根本看不懂眼前這個人。
如果盛聿對她是喜歡的,那他為何幾次三番讓她吃事后藥,他不知道那藥傷身嗎?
祝鳶默默喝了一口粥,決定不再胡思亂想。
盛家那么復(fù)雜,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可就在她準(zhǔn)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男人悠悠地開口:“偷看我?”
祝鳶緊握住勺子,心尖顫抖了一下,努力做到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看,怎么能叫偷?”
盛聿輕笑一聲,這時他放在一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祝鳶不是故意要看的,實(shí)在是他的手機(jī)在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稍微一垂眸就看見來電顯示的三個字:寧槐清
她看到盛聿在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下頜收緊了幾分,臉色幽沉。
隨后拿起手機(jī),離開餐廳。
祝鳶收回視線,吃著碗里越發(fā)沒味道的粥。
寧槐清。
她記得這個名字,季香跟她說過的,寧初的姐姐,盛聿圈子里的朋友。兩年前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虮凰统鰢?,盛聿?yán)令禁止她回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寧槐清被送出國應(yīng)該是跟盛聿發(fā)生了什么。
寧槐清給盛聿打電話,毋庸置疑是為了給寧初求情。
還剩下半碗粥,祝鳶已經(jīng)沒心情吃了。
她起身回二樓主臥的時候經(jīng)過客廳,聽見落地窗那邊盛聿低沉地說了一句什么,因?yàn)楦袅艘欢ň嚯x,她沒聽清楚。
換了一身衣服時候,她就下樓了。
沒找到她的手機(jī),想到昨晚突然出事,她都沒回更衣室拿手機(jī),應(yīng)該還在劇院里。
她從小身體好,就算一整晚高燒,稍微休息吃點(diǎn)東西就能恢復(fù)體力。
下了樓,盛聿還在打電話。
好一個惜字如金的盛家太子爺。
祝鳶莫名一股火纏繞在心頭,下樓的動靜弄得很大,驚動了落地窗那邊打電話的人。
盛聿掛了電話,走過來。見她換了一身衣服,眉頭微蹙,“回去躺著?!?/p>
“我又沒病?!弊xS沒好氣地回他。
盛聿瞇了一下眼睛,狗脾氣又犯了,吃槍藥了是吧?
“誰一晚上高燒不退?”
“我謝過你了。”
盛聿拎著手機(jī),盯著她的臉,祝鳶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讓他氣笑了,他瞇了一下眼睛,“好好說話?!?/p>
“我能砍了寧初一只手嗎?”祝鳶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一句。
客廳里的氣氛陡然變化。
門外剛要進(jìn)來匯報事情的司徒見狀,立馬轉(zhuǎn)身離開。
盛聿眸色漸深,低沉道:“不能?!?/p>
祝鳶沒任何意外,她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p>
她轉(zhuǎn)身往外走,卻被男人拽住手腕往回拉,她被圈進(jìn)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一整晚她都被這樣的氣息包裹著。
讓她莫名想要依戀,卻時刻保持清醒不讓自己沉淪。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笔㈨矇阂种瓪猓拔乙呀?jīng)砍了她一只手。”
祝鳶一怔。
她明白了,盛聿這話的意思,是寧槐清打電話求情,才只是要了寧初的一只手。
她應(yīng)該感到知足的,盛聿為她出頭懲治了寧初。
可她為何還會覺得心里堵得慌。
這樣慌亂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她渾身難受,她低頭用力抓開男人的手大步往門外走。
與門口的司徒四目相對。
“能麻煩你一件事嗎?我想讓恩佐送我去醫(yī)院看季香?!?/p>
司徒朝屋內(nèi)的男人請示。
盛聿站在樓梯下,點(diǎn)了一支煙,眼底鋪開一層陰翳,低啞道:“隨她。”
恩佐開車送祝鳶去醫(yī)院,到了醫(yī)院大樓外邊,祝鳶叫停車子,找恩佐借點(diǎn)錢買了點(diǎn)季香喜歡吃的東西。
一看到祝鳶,季香就想哭,可一看到祝鳶提著的她喜歡吃的東西,更想哭了。
“我好痛,還不能吃這些?!奔鞠阄卣f。
祝鳶坐下給她擦掉眼淚,季香被寧初的保鏢往腹部踹了一腳,導(dǎo)致她的胃部受到嚴(yán)重的撞擊。
她哭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祝鳶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你不能吃,我吃給你看?!?/p>
季香:“……是人話嗎?”
哄著季香不哭之后,祝鳶留下來陪她、照顧她。
季香是從京都的一個縣城來省城的,她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又重男輕女,一門心思在她哥哥身上,根本不管季香。
季香吃了止疼藥好了一些,看了眼坐在病床邊的祝鳶,眼神復(fù)雜,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別把自己給憋死了?!弊xS給她掖了掖被子。
季香大膽開麥:“你和裴二爺,又和盛家太子爺……小風(fēng)箏,你這樣很危險的。他們都不是好惹的人,你怎么能一次招惹兩個?他們那樣身份的人愿意兩男侍一女嗎?”
祝鳶高燒后容易口渴,正在拿杯子喝水,聽到這話差點(diǎn)嗆到。
她咳了幾聲:“季香,你才多大,怎么能有這么危險的想法?”
聽聽她剛才說的,兩男侍一女,什么虎狼之詞!
季香激動得要坐起來,“你不是更危險嗎?我說說而已,你是真敢做??!”
祝鳶按住她的肩膀,耐心解釋說:“我和盛聿是有點(diǎn)說不清楚,但我和裴二爺是清清白白的,你別聽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p>
“真的嗎?”季香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祝鳶鄭重點(diǎn)頭,“真的不能再真了?!?/p>
這邊她剛說完話,護(hù)士敲門進(jìn)來,莫名其妙地問:“請問你是祝鳶嗎?”
祝鳶點(diǎn)頭,“我是,怎么了?”
“有人電話打到護(hù)士站,說要找你?!?/p>
找她?
祝鳶和季香對視一眼,隨后起身跟著護(hù)士去了護(hù)士站,拿起聽筒,“你好,請問……”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帶著一絲戲謔笑意,卻又冷冰冰的聲音:“祝鳶,我把寧二給你抓來了,想不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