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朝欽的話音落下之后,馮明月難堪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目光移開和祝安安對視上。
那天晚上她去找祝鳶,看見她買了一盒口服避孕藥,這件事她和安安說過,再三叮囑安安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朝欽知道。
誰知這件事被人抖出來,瞞都瞞不??!
“爸,您別生氣了,擔心頭暈?!弊0舶矒鷳n道,手扶著祝朝欽的肩膀。
祝朝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寵愛的意味十足,卻是看向祝鳶時,滿眼的憤怒,“解釋不清楚了是不是?”
祝鳶緩緩抬眸掃了眼在場的其他三人,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網(wǎng)上應該能看到了,你們自己看看吧。”
她說話的語氣不慌不忙,仿佛勝券在握的樣子,讓祝安安的內(nèi)心隱約開始不安了起來。
“又想耍什么把戲!”祝朝欽冷聲呵斥,但還是拿起床頭柜的平板電腦。
祝安安趕忙拿起,說:“我來吧?!?/p>
果不其然,當她打開社交軟件,看到熱搜詞條里出現(xiàn)了四個個字:祝鳶澄清
心臟猛地一顫,祝安安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不小心刷新了頁面。
原本排名第五的詞條,瞬間上升到第三。
如此的迅速,可見有多少人正在刷這個內(nèi)容。
祝鳶將祝安安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一臉單純地問:“姐姐怎么還不點開,是網(wǎng)絡(luò)不好嗎?”
祝安安笑了笑,點開詞條。
第一條內(nèi)容就是祝鳶的澄清。
她新注冊的賬號,名字叫小風箏。
【散步路過裴家錢莊,沒借錢,沒獻身,勿cue!】
文字下方有三張照片,一段視頻。
第一張照片,是在醫(yī)院走廊撞到裴凌。
祝鳶在照片底下po了一句話:你們真沒看出裴二爺想刀人的眼神嗎?曖昧?眼睛去洗洗吧!
第二張照片是祝鳶在藥店買藥,被高清攝像頭監(jiān)控到的錄像的截圖,也就是網(wǎng)絡(lu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祝鳶買避孕藥的照片。
祝鳶在原照片上貼了一段話:【姐妹們這是優(yōu)思悅,不僅能避孕,治療痤瘡還能調(diào)節(jié)月經(jīng),和痛經(jīng)說拜拜(品牌方可以考慮給我一點推廣費哦,我窮人一個不介意的。)】
第三張照片是醫(yī)生開的處方單。
除了就診卡的卡號碼了馬賽克之外,其余的信息完全公開。
姓名:祝鳶
性別:女
年齡:22
臨床診斷:月經(jīng)不調(diào)
處方單的開具日期在一個月以前。
藥物清單里,其中一種藥是屈螺酮炔雌醇片,也就是優(yōu)思悅的通用名。
上一張祝鳶在藥店的監(jiān)控的高清照片放大之后,那藥盒上顯示的藥名正是這個!
祝安安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指尖顫抖著,點開最后那段視頻。
是醫(yī)院西藥房外面的監(jiān)控。
這段視頻不僅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待叫號取藥的祝鳶,還能看到電子顯示屏上她的名字以及排號,時間和處方單上的開具日期是同一天。
祝安安口干舌燥的點開評論區(qū)。
原本網(wǎng)絡(luò)上罵祝鳶拜金,不知廉恥,被利欲熏心的人統(tǒng)統(tǒng)倒戈。
【這姐說話干脆利落,還很幽默,我很喜歡??!】
【原來是優(yōu)思悅啊,害,我都吃半年了,別說,皮膚好得不行!】
【這不是明顯被人坑了嗎?小姑娘也不容易,被人陷害了還要浪費這么多時間自證清白?!?/p>
【你們這些人就是太以貌取人了,憑什么長得漂亮就要被你們說成不安分守己?】
【我就是以貌取人!小風箏你太美了!你簡直是我的女神!我明天就去話劇院看你!給你送花!送很多很多的花!啊啊啊啊?。。。。?!姐姐愛我!】
祝朝欽受不了年輕人在評論區(qū)里的說話方式,移開視線,一臉沉默地盯著祝鳶。
祝鳶彎起唇角,沖他挑了一下眉。
祝朝欽的臉色當即沉下來,什么德性!
祝鳶一秒老實跪好,生怕他一不高興拿東西砸她。
馮明月也站在旁邊看完祝鳶的澄清以及網(wǎng)上的評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神復雜地看著祝鳶。
她不知道那天祝鳶買了兩盒藥。
因為優(yōu)思悅連續(xù)服用的話,根本不需要做任何避孕措施,但那幾天祝鳶忘記服用了,只好去藥店去買緊急的藥。
她又擔心盛聿會去而復返,所以又買了一盒優(yōu)思悅當借口。
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在今天派上用場了。
那天緊急避孕藥被她藏口袋里了,以至于馮明月只看到了優(yōu)思悅,沒有用過這個藥的她一看到【口服避孕藥】幾個字就認定祝鳶亂來。
一想到自己那天冤枉了祝鳶,還罵了不好聽的話,馮明月內(nèi)疚不已,紅著眼。
“鳶鳶……”
祝鳶一臉強忍著屈辱卻又表現(xiàn)得無所謂的表情,刺痛了馮明月的心。
她趕緊走過去,將祝鳶攙扶起來,“你這孩子還跪著干什么,快起來?!?/p>
“我可以起來嗎?”祝鳶小心翼翼問祝朝欽。
祝朝欽深呼吸一口氣,奇怪的是祝鳶明明不是養(yǎng)在他身邊的,可他卻能一眼看穿她在演戲,這讓人頭疼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按了按眉心,“想跪就繼續(xù)跪著?!?/p>
祝鳶連忙起來,乖巧地站在一邊。
“既然那個人不是裴家二爺,到底是誰幫了你,還讓你爺爺住那么好的病房?”祝安安放下平板,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但她偽裝得很好,沒叫人看出任何端倪。
祝鳶看了她一眼,“那個人是誰不重要,網(wǎng)上的傳言明顯是有人惡意栽贓我的,現(xiàn)在我洗清冤屈還自己一個清白,也給了祝家一個交代,事情解決了就好。”
她對祝朝欽微微頷首,“您好好養(yǎng)身體,有時間我再來看您。”
祝安安還想追問,祝朝欽擺了擺手,“無所謂了,只要別敗壞祝家的名聲,她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可是爸……”
“安安,你爸說的沒錯,隨她去吧?!瘪T明月打斷她的話。
祝安安看見父母這樣,只好努力做出同意他們的表情。
走出病房后,祝鳶松了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社交平臺,輿論的風向完全被她的澄清所逆轉(zhuǎn)。
想到剛才在病房里的一幕,她就覺得好諷刺。
她記得自己剛回到祝家的時候,是想好好培養(yǎng)與親生父母的感情。
她很想做一個好女兒,彌補這么多年不能常伴他們膝下的遺憾。
記得有一次祝朝欽感冒了,咳嗽好久都沒轉(zhuǎn)好。
她記得以前朱媽媽在她咳嗽不好的時候會給她做川貝燉雪梨,她起了個大早燉好雪梨湯,臨走之前叮囑傭人等祝朝欽醒來把雪梨端給他喝。
結(jié)果等晚上她回到家,那碗雪梨湯倒在垃圾桶里。
傭人支支吾吾,后面在她追問下才說祝朝欽不想吃。
這應該是委婉的說辭,可能事實比這個更殘忍。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祝鳶已經(jīng)記不得回到祝家這短短一年,她和祝氏夫婦的感情為什么會變得越來越淡,甚至讓他們討厭的程度。
夜深人靜的醫(yī)院。
祝安安趁馮明月和祝朝欽睡著了,拿著手機悄悄離開病房,躲進樓梯間里打了個電話出去。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
祝安安壓低聲音:“幫我查一下祝鳶那天在藥店的買藥記錄,我要詳細的記錄,不是監(jiān)控!”
“你不是能黑進他們的系統(tǒng)嗎?行,我給你加錢……”
然而話還沒說完,突然樓梯的間的門被人推出來。
祝安安剛要轉(zhuǎn)身,口鼻就被一條白色毛巾捂住,一股刺激性的氣味鉆進鼻腔,她掙扎了幾下渾身癱軟無力就失去了意識。
掉在地上的手機還傳來男人加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