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跑到宋瓷身邊,將頭紗給宋瓷戴上。
聽著她的喘氣聲,宋瓷還以為她著急跑太快,“都說不著急了,你還跑這么快?!?/p>
祝鳶嗯了聲,繼續(xù)喘氣。
心跳久久不能平靜,看著手里拿著的披肩,猶豫了一下,展開,披在肩上。
宋瓷看了一眼,“怎么披披肩了?”
祝鳶攏著披肩,說:“我冷??炜梢赃M場了嗎?”
“還有兩分鐘?!倍Y儀小姐回答祝鳶。
會場內(nèi),新娘還沒進場,原父看了眼原風(fēng)野身邊,沉聲道:“你的伴郎呢?”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原風(fēng)野心里苦,“你別問了,沒伴郎?!?/p>
“是你自己要結(jié)婚的,今天這么多客人來,還有盛家的人,你連伴郎都沒有是存心要氣死我嗎?不知道沒有成對的人是不吉利的嗎?”
原父氣得想打他。
存心想丟他老原家的臉是不是?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伴郎在這里?!?/p>
當(dāng)盛聿站在原風(fēng)野身邊的一剎那,周圍都安靜了。
原父愣住。
盛宏耀瞇了一下眼睛。
寧槐清微微蹙眉。
齊競恍然大悟。
原風(fēng)野大驚失色,求饒:“聿哥,你別開玩笑。”
男人面不改色地將伴郎的胸花別在胸口西裝上,煞有介事地說:“是我讓你把伴郎撤掉的,原先不知道這樣會不吉利,我做事我承擔(dān)?!?/p>
原風(fēng)野無聲怒罵:我信你個鬼!
陰謀!
這絕對是陰謀!
打死他都不會信盛聿會因為這樣不吉利而當(dāng)他的伴郎。
看來就是沖著祝鳶來的!
聿哥啊聿哥,你怎么能這么悶騷呢?
隨著音樂和燈光的切換,大家都知道新娘該入場了。
婚禮會場布置得一片綠意盎然,原風(fēng)野逢人就說是宋瓷喜歡綠色。
他沒辦法穿綠色西裝惡心宋瓷,總要在其他地方下點功夫,這腳底一片青青草原,就是為宋瓷準(zhǔn)備的。
乍一看站在原風(fēng)野身側(cè)的盛聿,祝鳶恍惚了一下,她知道那個位置意味著什么。
不是她自戀,但她就是知道,盛聿是沖著她來的。
“你怎么比我還緊張?”宋瓷小聲問。
“哪有,又不是我結(jié)婚?!弊xS心跳太快以至于腳步輕飄飄,隔著升騰的煙霧對上盛聿那雙深沉的黑眸,她的手心開始冒汗了。
本來不緊張的,被宋瓷說得緊張了。
反倒是宋瓷的的確確如她所說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本來就是沒有感情的婚姻,是她威脅原風(fēng)野要曝光他的艷照,卻被原風(fēng)野反將一軍,要她嫁給他,用婚姻的牢籠報復(fù)她。
甚至原風(fēng)野還特別安排了三桌,都是曾經(jīng)跟過他的女人,專門惡心宋瓷的。
在賓客的起哄聲中,原風(fēng)野低頭在宋瓷的唇上吻了一下。
薄唇貼向她的耳朵,嗓音玩味低沉:“別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梗覀儧]有愛情,也不會有墳?zāi)?,只有我給你準(zhǔn)備的火葬場。”
宋瓷勾唇,“是誰的火葬場還難說呢?!?/p>
“別以為有祝鳶撐腰,我就拿你沒辦法。”
“那你確實沒辦法,誰讓你的兄弟喜歡我姐妹呢?!彼未傻氖种笓嵘显L(fēng)野的衣領(lǐng),“貼心”地整理了一下。
看著他一瞬間冷下來的臉,宋瓷柔聲提醒:“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嗎?”
儀式結(jié)束之后,祝鳶和盛聿落座,和齊競、寧槐清他們一桌。
兩人坐在彼此的對面。
祝鳶看了一眼坐在盛聿身邊的寧槐清,默默收回視線,他們是朋友,以前也常這樣坐。
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就坐這吧。”
盛聿冷冷的抬眸掃了一眼姍姍來遲的裴凌。
裴家是排在盛家之后的京都五大家族,原家的喜事自然會邀請裴家的人,原以為只有裴紹深到場,沒想到裴凌也來了。
要知道裴凌是從來不喜歡在這么多人的場合露面的。
身邊椅子拉開,男人坐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來,祝鳶隨意看了一眼,裴凌挽了一下袖口,露出那對眼熟的袖扣。
一瞬間祝鳶察覺到對面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盯著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凍出一個洞出來。
她手忙腳亂地開始吃東西。
“聽說你們又在一起了?”裴凌冷不丁地問一句。
祝鳶想裝沒聽見,誰知裴凌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祝鳶,你耍猴呢?!?/p>
“什么?”
裴凌冷嗤一聲,“沒什么,就知道吃。”
“裴二爺沒有其他袖扣了嗎?我送的太便宜了,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祝鳶好心提醒他把東西收起來,別這么招搖。
裴凌冷嗤,“這是我收到的禮物,我想戴就戴,我樂意。怎么,你還想要回去?”
祝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大年初二那天在裴家錢莊聽到裴紹深說,那個關(guān)了裴凌三年的狗籠子,還有盛聿隱晦質(zhì)問她知不知道裴凌是怎么長大的。
會不會,這是裴凌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
她忽然沒敢再繼續(xù)說下去。
但是對面那道目光壓迫感太強了,祝鳶幾乎要吃不下去了,她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匆匆離開席位。
齊競悄悄打量盛聿的臉色,低聲說:“看你把人嚇成什么樣了?!?/p>
“我嚇?biāo)裁戳??”盛聿不悅?/p>
“那天晚上的確是你不對,說了那么重的話,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好哄著她,而不是亂吃醋,她跟裴凌能有什么?”
“他敢?”
齊競苦口婆心地說:“我看她是個慢熱的姑娘,對待感情一定也是很認(rèn)真的。她能信任你,說明已經(jīng)對你放下成見,對你開始敞開心扉,甚至是喜歡你的,結(jié)果那天你說了那樣的話,她能不委屈嗎?你現(xiàn)在還要因為裴凌的挑釁而吃醋氣她。”
敞開心扉。
喜歡。
盛聿的指尖像被電了一下,整條手臂,乃至全身一片僵麻。
齊競還說了什么,他已經(jīng)沒怎么聽進去了。
他一直以為祝鳶委屈,是因為他沒答應(yīng)幫宋家,沒有收拾原風(fēng)野。
那天晚上她不要他再插手宋家的事以及原風(fēng)野和宋瓷的婚禮,他也以為她是在賭氣。
剛才在化妝間他道歉,她落荒而逃的樣子,他以為她不接受,原來她可能是害羞了。
她要是真的喜歡他。
一句“對不起”遠(yuǎn)遠(yuǎn)不夠!
完全不夠!
“當(dāng)然,這些只是我的分析,但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齊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杯子碎裂的聲音,盛聿起身大步走出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