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一整個人僵在原地,腦??瞻琢艘凰病?/p>
她出門前爺爺明明好好的……
來不及多想,祝鳶握住手機往后門跑,心臟惴惴疼起來。
后門坐在車上翹著腿休息的恩佐余光瞥見一道身影跑過來,他隨意看一眼。
嗯?
下午就要公演了,祝小姐這是要去哪?
當看到祝鳶紅著眼,他立即坐直!
誰欺負他新老大了!
“恩佐,去我爺爺的醫(yī)院?!弊xS的聲音強裝冷靜卻還是顫抖。
“好的祝小姐,您別著急,我馬上開車?!倍髯艉敛贿t疑啟動車輛。
在祝鳶看不見的地方掏出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出去。
原來在祝鳶離開醫(yī)院之后,朱啟被護工推著輪椅下樓曬太陽。
“朱老先生,好像有點風,您要是覺得冷我們就回去吧?!弊o工貼心問道。
朱啟擺了擺手,露出慈祥的微笑,蒼老的聲音略顯沙啞,“好幾天沒出太陽了,我這把老骨頭得曬曬?!?/p>
“那我上樓給您拿條毯子?!?/p>
“好,去吧。”
護工再三提醒,“您就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下來?!?/p>
祝鳶每次出門前都會叮囑她,給的傭金又比別人多,她不敢忘記職責。
護工離開之后,朱啟看著不遠處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孩子吃著他爺爺喂的水果粥。
聽那孩子的語氣,是最喜歡吃爺爺熬的水果粥。
想到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鳶鳶做她喜歡吃的炸醬面了,他心里有些觸動。
下周出院,希望自己的身子骨爭點氣。
這么想著,他拿起剛才護工放在一旁的拐杖,拄著拐杖站起來,顫顫巍巍,一步步慢慢地在原地來回走。
鳶鳶說他要量力而行,要配合醫(yī)生。
他要做一個聽話的爺爺。
所以他不敢走遠。
“朱爺爺!”
忽然他聽到一道清麗的聲音。
他回頭看見提著水果的祝安安,隨即拄著拐杖往回走,笑著說:“安安啊,你怎么來了?”
祝安安迎上去,攙扶著老人的胳膊,“朱爺爺,我記得您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我來看看您現在恢復的怎么樣了?!?/p>
“都好,都好?!敝靻⑿牢康目粗?/p>
鳶鳶很少跟他提過祝家的事,他猜過她在祝家是不是過得不太好,但祝朝欽夫婦來看過他幾次,祝安安也來過幾次,對他的重視就是對鳶鳶的重視。
應該是他想的太多了,鳶鳶最近忙才沒有多余的時間跟他分享。
祝安安攙扶著老人坐回到輪椅上。
她蹲在老人的腿邊,“今天鳶鳶是不是新話劇要公演了?”
“是啊,她最近忙著排練,都累瘦了?!?/p>
祝安安抬眸瞬間眼底掠過一絲精芒,“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她怎么可能不努力呢?這是多好的一次機會,要是公演順利,反響好,以后她就是劇團的臺柱子了?!?/p>
朱啟雖然心疼祝鳶辛苦,也沒要求她取得多好的成績,但他的眼里不自覺流露出驕傲的神色,“鳶鳶一直都很棒?!?/p>
“是呢,我也這么認為?!弊0舶哺胶?。
她看著老人眼里由衷的驕傲神色,心里冷笑,面上卻十分贊同他的看法,“鳶鳶是很棒,否則陸家不會袒護她,盛家太子爺也不會看上她,還給您治病。”
“陸家?盛家太子爺?”朱啟疑惑。
祝安安仿佛恍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捂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多嘴了?!?/p>
陸家和盛家,朱啟在京都城住院頭尾已有半年之久,自然聽過。
可是這個跟鳶鳶有什么關系?
朱啟冷靜的皺皺眉頭,看祝安安的樣子,似乎是難以啟齒。
他裝著不在意,準備等鳶鳶回來,自己問問。他能感覺到祝安安是故意不小心說出口,想引他往下問。
這樣的不安好心,希望是他想多了。
祝安安見他沒有追問,心里冷了幾分,“朱爺爺,您一定不知道鳶鳶為了給您治病犧牲了多少?!?/p>
她柔聲說:“我其實特別心疼鳶鳶,您大概連她曾經給昏迷不醒的陸家大少爺沖喜的事都不知道吧?”
朱啟臉色一僵,搭在輪椅扶手的手指小幅度的顫抖起來。
祝安安心下了然。
祝鳶果然隱瞞的很好呢。
她起身走到朱啟輪椅后面,推著他往前走,躲開拿著毯子下樓的護工的視線。
到了僻靜的角落。
她重新蹲在朱啟面前,她面露微笑。
“朱爺爺,您現在能好好的曬太陽,真的要謝謝鳶鳶。陸家大少爺去世之后,我爸的公司面臨危機沒有錢給您治病,鳶鳶只好找上盛家太子爺,您的鳶鳶那么漂亮,又肯乖乖聽話,盛家太子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除去這段時間排練,她是不是經常晚上沒回來?”
看著老人的臉上血色全無,她勾唇,“因為她需要陪盛家太子爺啊。你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鳶鳶是盛家太子爺的女人,但盛家太子爺卻沒有給過她任何名分,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祝鳶給人當情婦。
祝安安拿出一部手機,打開短信界面。
手指滑動。
朱啟泛紅的眼睛倏然怔住。
是鳶鳶的手機。
“您看,這個是盛家太子爺的號碼,他給鳶鳶發(fā)的消息。”
【過來?!?/p>
【后門?!?/p>
【下來,住院部樓下?!?/p>
【晚一秒后果自負?!?/p>
【不管你爺爺的病了?】
這樣命令的口吻,仿佛只當鳶鳶是物品。
朱啟喉間竄起一絲腥咸。
祝安安聽見護工的喊聲,她起身拍了拍老人顫抖的肩膀,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朱爺爺,您也不要覺得自責,您是鳶鳶的爺爺,她怎么可能不管你呢。只要您身體好了,別說是當情婦,更下賤的她也能做得出來?!?/p>
護工穿過走廊終于看見朱啟。
“朱老先生!”
朱啟背對著她坐在輪椅上。
她著急跑過去,朱啟突然口吐鮮血,失去意識。
醫(yī)護人員簇擁而來。
耳邊嘈雜的聲音和儀器的聲音,毫無意識的朱啟眼角卻不斷滑下眼淚。
不知道過去多久。
他迷迷糊糊聽見耳邊哽咽的哭聲:“爺爺,您到底怎么了?”
朱啟艱難睜開眼睛,是鳶鳶的聲音。
他最寶貝的孫女。
看著病床邊淚眼婆娑的祝鳶,老人眼球一顫,淚水從眼角滑落鬢邊。
他顫巍巍抬起手,摸祝鳶的頭,哽咽的嗓音因為顫抖斷斷續(xù)續(xù):“孩子……受委屈了。”
祝鳶猛地一怔。
“爺爺?”
她意識到什么,抓著朱啟的手,慌忙說:“爺爺,我……”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
祝鳶回頭,噙著的淚滴落,視線漸漸清晰。
她怔愣的看著盛聿朝這邊走來,走到她身邊,溫熱的手掌撫著她的頭發(fā),搓了搓。
“哭什么,你爺爺不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