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出租車停在靠近祝家別墅區(qū)的地方。
一個戴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等到出租車開走,女人才扯下口罩。
清冷的路燈下細雨綿綿,祝安安摘掉墨鏡和帽子,將全部東西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
她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嗤笑一聲。
雖然爸爸微信里祝鳶發(fā)給他的視頻被她刪除了,但祝鳶的手機里還有原件,只要把這些都刪掉,爸媽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做了那些事。
到時候就算祝鳶與她對峙,她只要咬死不承認,爸媽是會永遠站在她這一邊的。
只是她特地挑了周末這天劇院人多的時候,沒想到她去更衣室偷祝鳶手機,差點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那個叫季香的死丫頭緊追著她不放,她又聽見拐角那邊傳來寧初的聲音,只能趁機躲到角落,等沒人了才離開。
沒想到目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好戲。
當初寧初潑了她一臉水,還不屑與她合作,現(xiàn)在自作聰明對付祝鳶,結果撞盛聿槍口上了。
真是報應不爽!
早知道寧初那么蠢,她當初絕不會自取其辱去找寧初。
雨勢漸漸大起來,祝安安縮了縮肩膀,趕緊朝著祝家別墅跑回去。
回到家里的時候,客廳還亮著燈。
祝安安意外看見馮明月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在看。
她接過保姆遞過來的干毛巾,擦掉頭發(fā)和肩膀上的雨水,將毛巾隨手丟會給保姆。
“媽,你在干嘛呢?”
沙發(fā)旁亮著一盞落地臺燈,馮明月手里捧著一本精致但看上去有些年頭的筆記本,聞言抬眸看了眼祝安安,當看到她頭發(fā)都濕了,皺眉,“怎么淋雨了?”
“不知道自己體弱嗎?還敢淋雨,感冒發(fā)燒了怎么辦?”她連忙伸出手去拉祝安安,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祝安安不以為意,拿起她放下的筆記本,“這什么呀?”
馮明月微笑著說:“傍晚我去雜物間找點東西,結果發(fā)現(xiàn)當年懷孕的時候寫的孕期日記,閑著沒事就翻出來看看,沒想到一看就看了這么久?!?/p>
這么多年她都忘了這本日記本,翻看了之后才想起來自己懷孕的時候,腹中胎兒很體諒她的辛苦,一整個孕期都是順順利利,沒吃什么苦。
祝安安翻開第一頁,馮明月記錄了日期,以及貼上從B超單剪下來的影像。
一頁頁,都是馮明月記錄的孕期心情以及對寶寶的期待。
她忽然攥緊手指,一股酸澀和嫉妒涌上心頭。
這個充滿期待的寶寶不是她。
是祝鳶。
她轉頭看了眼馮明月,馮明月的目光也落在那張影像剪紙,手指顫抖地撫摸上去,落地臺燈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照亮她眼神里的內疚。
“我有點想鳶鳶了?!?/p>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一整晚雨勢忽大忽小,到了天亮京都城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灰蒙蒙的天色隱約透進窗簾的縫隙。
盛聿睜開眼盯著懷里一晚上換了無數個睡姿的人。
此刻祝鳶腦袋擱在他的手臂上,戴著手串的左手緊攥著他胸口的衣服,一條細長的腿穿進他的雙腿間讓他夾著,頭發(fā)亂七八糟,睡衣的衣擺撩起,領口處的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扯開了一顆。
除了沒流口水,哪一樣都叫人不忍直視。
燒退了,就開始原形畢露。
忽然一道微弱的鼾聲傳來,盛聿嫌棄,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
睡夢中的祝鳶難耐地掙扎著,猛地睜開惺忪的大眼,驟然對上盛聿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她呼吸一窒,臉色憋得通紅。
盛聿皺了皺眉,松開她的鼻子,下意識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祝鳶在他的手摸上她額頭的瞬間身子僵硬得無法動彈。
她眼神飄忽,連忙將他的手抓下來,聲音沙啞,“不燒了?!?/p>
“的確是不能再燒下去了,”男人悠悠地開口,“再燒就傻了。”
祝鳶松開他的手,忽然看見左手上的手串愣了一下。
要不是她身上還有點酸痛,不知道是因為高燒后的反應還是因為盛聿特殊的“退燒”方式給折騰的,她差點就以為昨晚被寧初扯斷手串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從床上爬起來,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串。
盛聿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彎起的嘴角,“就這么寶貝?”
祝鳶點頭。
“那就保護好,再有下次,沒人幫你穿?!?/p>
男人掀開被子下床,仿佛沒意識到這句話給祝鳶的沖擊力有多強。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盛聿的背影,一個荒唐的念頭涌上腦海,她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昨晚當男人將十八顆紅色珠子全部還給她的瞬間,心潮涌動難以自控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盛聿拉開房門,肥圓邁著小短腿跑進來,搖晃著尾巴,先是抬起圓滾滾的腦袋看了盛聿一眼,嘴里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隨后搖晃著尾巴跑到床邊。
仰著腦袋看祝鳶,小短腿一蹦一蹦的。
床上床下,一大一小都是沒良心的!
盛聿冷哼一聲,“白眼狼來找你了。”
祝鳶下床將肥圓抱進懷里,聽見男人這話,她的心跳得很快,低聲說:“它才不是白眼狼,誰對它好它是知道的?!?/p>
“那你說說看,它都知道些什么?”男人斜靠在門邊,雙手環(huán)胸,目光肆意落在她的臉上。
她要拿鼻尖去蹭肥圓鼻頭,他目光一沉,大步走過去,將肥圓從她的懷里提起。
“誒……”祝鳶連忙站起來要把肥圓搶回來,但一整晚的高燒讓她有些頭暈,剛一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晃。
盛聿丟開肥圓將她摟進懷里,臉色難看,“就這么喜歡碰小白眼狼?”
鼻尖碰鼻尖,這么親昵的動作!
祝鳶緩過勁來,較著勁地握緊拳頭,他一口一個小白眼狼的,在點誰呢?
盛聿見她半天蹦不出一個字來,冷嗤一聲松開她的腰肢,將她按坐在床邊,轉身往外面走。
走到門口,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女人柔軟又帶有一絲慌亂的聲音:“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