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人已經(jīng)到了機場,她辦好托運才回:“四點半左右。”
那邊靜默了幾秒:“知道了,下飛機等我,坐我車回市區(qū)?!?/p>
溫迎想,應(yīng)該是奶奶督促過他,才會給她打這通電話。
可她礙于昨晚發(fā)生的事,有些遲疑。
陸謹川發(fā)覺了她的猶豫,意味不明輕哂:“奶奶讓我?guī)慊厝??!?/p>
搬出老太太,溫迎眉心緩緩皺了皺,“……你打算什么時候跟奶奶說?”
“謹川,我們要登機了。”蘇念的聲音驀然傳來。
嘟嘟嘟——
陸謹川便掛了電話。
她甚至不確定他究竟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對于昨晚的事,他也似乎沒放心上。
如果沒聽錯……
剛剛他那邊的廣播音,跟她是同一班?
溫迎忽然有些想笑。
明明跟蘇念在一起,又如何帶她一起回市區(qū)?
這個問題她不再費神細想。
海城飛往京市大概兩個小時,溫迎落地后便去取行李。
她記著陸謹川要帶她一起回市區(qū)的事。
想必是奶奶那邊囑咐了他什么。
溫迎坐在椅子上給陸謹川撥打電話。
但是沒打通。
她想著,他安排好了會給她回電話。
她也沒有糾結(jié),當即拿出電腦做手頭工作。
也不會在等待之中浪費時間。
環(huán)境有限,不知不覺之間時間流逝,溫迎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看了下時間。
竟然已經(jīng)過去四十多分。
陸謹川還沒有聯(lián)系她。
溫迎沒有太大意外情緒,也懶得再等,合上電腦便往外走。
剛走到出租車候車區(qū),沈佳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扁桃體發(fā)炎來醫(yī)院掛鹽水,都能遇到陸謹川和三兒姐!”
溫迎腳步緩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陰沉冷冽的天。
寒意密密匝匝的侵襲。
她收回視線,攏緊衣領(lǐng),上了一輛出租車。
那就合理了。
陸謹川已經(jīng)帶著蘇念回去了,他甚至沒有知會她一聲,打電話也不接,把她晾在這里,全然忘在腦后。
她不明白,既然做不到,為什么還要提送她回去?
“好點了嗎?”溫迎閉了閉眼,詢問沈佳笑情況。
至于陸謹川和蘇念在醫(yī)院,也只有蘇念那邊出了狀況才會讓陸謹川不顧一切,將她拋之腦后。
沈佳笑咳了幾聲,不滿地嘟囔:“本來不能說話,看到他倆想罵人的心達到頂峰,病都好了?!?/p>
“對了,承哥說你這個點回來,回家了?”
溫迎輕應(yīng)了聲:“剛坐上車?!?/p>
沈佳笑困惑:“不是四點半到嗎?這都五點半了,才坐上車?”
溫迎語塞了下,眼里終究閃過一抹苦笑:“耽擱了會兒,我一會兒去陪你?!?/p>
“不用不用,醫(yī)院都是發(fā)熱咳嗽的,別給你傳染了,回去休息吧?!?/p>
溫迎不再強求。
她回到家就收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的消息。
——[溫小姐,下周可以來進行第一期放療了。]
溫迎回復(fù)了好就上床休息。
出差這兩天,幾乎耗盡了精力,疲憊感來勢洶洶。
溫迎感覺自己狀態(tài)差,直接請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但她也沒有閑著,仔細盤算了下媽媽三周年忌日應(yīng)該怎么安排。
外婆對于第三周年也比較重視,三周年祭祀代表正式告別,在老一輩人心中意義非凡。
距離三周年還有兩周,她還有時間準備。
中午,賀西承給她來了電話。
“老頭今天假模假樣問了一下飛璽項目進程,其實就是好奇你復(fù)出后的研發(fā)方向,這樣,你整理一下內(nèi)容數(shù)據(jù)發(fā)給他,他肯定憋不住的。”
這是個破冰的好機會。
讓院士過目一下她如今的專業(yè)技術(shù),好讓老頭子放下芥蒂。
溫迎其實也是緊張的,當年她是準備考院士的研究生的,可惜,她為了救周聿,被打包賣到了陸家,斷送了一切。
她沒猶豫,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發(fā)送到了賀絳郵箱。
直到到了晚上快八點,溫迎才接到了賀絳的電話。
她攥緊拳頭接起來。
那邊亦是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邊才傳來一聲冷哼:“啞巴了?鵪鶉???”
溫迎自知理虧,囁嚅了聲:“沒……”
“行了,飛璽項目計劃我看了,復(fù)出的第一個項目,還算可圈可點,不過這一行業(yè)人才迭代那么快,你想要站穩(wěn)腳跟,可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說說而已?!?/p>
若是溫迎這三年沒耽誤。
她遠不止如此。
天才常有,奇才難求。
他對溫迎期望一直很高。
那幾年一直給溫迎留研究生名額,偏偏,她一心扎在婚姻生活之中無法抽身。
溫迎深吸一口氣:“我會繼續(xù)努力的?!?/p>
她不知道自己生命終點在何處,不知道這個病何時會摧毀她,她能做的,只有跟時間賽跑。
賀絳又靜默了會,才嘆了一口:“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溫迎知道,院士在問她婚姻生活。
她更是羞于啟齒,一時陷入了沉默。
賀絳忽然冷哼:“又不說話了?那個陸謹川專門想方設(shè)法見我,跟我舉薦那個年輕人,是為什么?”
他知道陸謹川是溫迎丈夫。
這點,賀西承早就跟他透露了。
所以,他對于陸謹川帶著蘇念見他這件事,是有些猜測在其中的。
溫迎抿唇,“您應(yīng)該猜到了。”
她知道賀西承肯定沒跟院士說她這些事,不過,陸謹川都已經(jīng)做的那么明顯了,那般獨一份偏愛,院士怎么會猜不到呢。
她只是覺得羞愧。
為了種種,放棄了自己。
結(jié)果換來的是這樣的結(jié)局。
愚蠢而又不值。
這回院士沒再訓(xùn)斥什么。
又怎會察覺不了溫迎的難以啟齒。
只又氣又心痛地說:“既如此,就好好提升自己,男人的心不值錢,沒了也就沒了!你事業(yè)能力可不應(yīng)該輸!”
溫迎緩緩松了口氣,乖的像個鵪鶉:“我知道了。”
賀絳院士脾氣怪,又臭又硬,生氣的時候不好哄,說完,也不給溫迎討巧賣乖的機會,干脆的掛了電話。
不過這卻讓溫迎心里松泛了許多。
也更加有動力和方向。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愿意繼續(xù)考院士的研究生的。
不過目前,溫迎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對于媽媽三周年忌日這件事,她還是有所打算。
與陸謹川離婚一事,終究還沒知會外婆舅舅他們,眼下也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那么,若要辦三周年忌日,陸謹川自然需要演完這出戲。
這件事,她仍舊得找陸謹川商量。
思前想后,溫迎想給陸謹川打個電話,卻又想到蘇念上次接電話的場景,她最終還是打給了老太太。